她似乎料到我會這麽說,那雙漂亮的杏眼裏滿是逼人的自信。


    我疑惑看她,就聽她道:「你知道烈爺為什麽要帶你去做親子鑑定嗎?」


    我心道她怎麽又問我我問過宗政烈的問題,可有了剛才的經驗,我便沉默著沒說話。


    紀嫣然摸了摸嫣紅的手指甲,笑道:「你一定覺得,烈爺的目的是為了證明你懷的是他的孩子吧。」


    這不是廢話麽,親子鑑定這個項目不就是為了鑑定有沒有血緣關係麽?


    看著紀嫣然賣關子的模樣,我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一直賣關子不累?」


    我語氣不善,紀嫣然卻不惱。


    她氣定神閑的看著我不耐煩的樣子,仿佛這樣玩弄我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樣。


    我突然就沒耐心了,起身就欲走。


    剛站穩,就聽到她道:「他帶你去做親子鑑定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檢測你肚子裏懷的是男是女。」


    一句話,頓時震得我僵在了原地。


    驀地,我就回想起了王遠明和他媽對我做過的那些往事來。


    我記得,那時候李茜跟我說過,我難產的時候,王遠明他媽本來是要保小的,後來得知我懷的是個女孩兒,她才改口為了保大,隻為了讓我繼續給他們老王家生男孩兒,好傳宗接代。


    後來李茜能在我家裏堂而皇之的蹬鼻子上臉,不也是仗著她肚子裏懷著男孩兒,受他們母子兩個的重視麽?


    現在,我又懷孕了。


    難不成,我又要往事重演一次麽。


    回憶隻在瞬間,我扭頭看向紀嫣然,問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不願意相信宗政烈是個重男輕女的男人。


    他不像那樣的人。


    可既然紀嫣然敢拿這件事情來挑釁我,那就說明這其中必然藏了什麽門道。


    紀嫣然觀察著我的表情,眼底的得意呼之欲出。


    她站起身,繞在我的身前,對視著我的眼睛笑吟吟道:「你叫白子悠是吧。」


    「前段時間挺知名的一個新晉珠寶設計師,我呢……調查過你的背景,原本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呢,原來不過就是個貧民女而已呀,還是個二婚女人。」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肚子裏還死過人吧?」


    「都已經被你前夫睡過那麽多回了,你到底哪裏來的自信跟我們家烈爺在一起呀?你告訴我呀,我呢,也好學學。」


    紀嫣然臉上的笑越來越濃,說話的聲音軟軟的,像棉花糖,可聽進人耳裏,卻像是砒霜。


    手不自覺握緊,我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


    我道:「是啊,你說的沒錯,可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我,都可以輕而易舉得到你得不到的男人,不僅懷了他的孩子,還是他親口承認的女朋友。」


    看著她臉上凝固住的笑容,我笑道:「哦,對了,我們現在還同居了,每天同床共枕,我睡不著的時候,他還會給我講睡前故事,我半夜想吃炭烤豬蹄,他會開車跨越半個北城幫我買回來,你呢?他為你做過什麽?」


    紀嫣然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過她到底是個人物,很快,便再次笑了起來。


    雙手環胸,她吊著眼角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輕嗤道:「看來我之前小看你了,也對,能在我們家烈爺身邊待這麽久的女人,又怎麽會是好對付的主兒。」


    「不過那又怎樣,你以為,僅憑你肚子裏的孩子你就可以順利嫁進宗政家當少奶奶嗎?不要太天真。」


    紀嫣然的話如同一根利刺,輕而易舉就刺破了我這段時間自欺欺人幻想出來的美好氣泡。


    她說得對,即便是我懷了宗政烈的孩子,能進宗政家的,也隻有我肚子裏的孩子而已。


    至於我……


    如她所說,很難進了宗政家的門。


    從我跟宗政烈和好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我遲早要麵對的現實。


    所以這段時間我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件事,盡量讓自己沒負擔的跟宗政烈在一起,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可現在,我還是被紀嫣然無情的拉回了現實。


    按捺著心底翻湧的情緒,我冷笑道:「能不能嫁給宗政烈、進得了宗政家的門,那是我男人該考慮的事情,他想娶我,自然會排除萬難,若他不想,即便我像你現在一樣費盡心機,不也沒什麽卵用麽?」


    紀嫣然眼底驟然迸射出了絲絲狠意。


    她一眯眼睛,冷笑道:「拿自己跟我比,你也配!」


    「我堂堂紀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你比得了麽?」


    「白子悠,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也懶得再跟你賣關子,告訴你,你懷的是個女孩兒,是烈爺的爺爺親口告訴我的,如果你懷的是男孩兒,興許你嫁進宗政家的希望還有那麽一絲絲,現在,你就等著孩子出生被掃地出門吧!」


    她按了按床邊的服務鈴,躺回床上的同時嘀咕道:「幸虧我提前回國了,不然烈爺就該被這女人禍害了,現在的女人還真敢做白日夢,這麽垃圾的家世背景,還有一段這麽噁心的婚史,也有臉跟著烈爺,真沒點兒自知之明!」


    紀嫣然越說越難聽,我僵著身體,心裏發酸,麵上卻倔強的保持著淡然模樣。


    側眸,我看向紀嫣然,微微一笑:「紀小姐,您的靈魂可真配不上您這副好皮囊,謝謝您今日跟我提的醒,我會好好利用您的好意,告辭。」


    昂首挺胸,我捏緊手裏的包,邁著沉穩的腳步走出了房間,下了樓。


    跟送我下來的經理道了謝,我上了保鏢開來的車。


    回別墅的路上,我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秋景,剛才藏在心裏的難過情緒悄然爬上了臉龐。


    原來宗政烈帶我做親子鑑定的同時還檢測了胎兒的性別。


    普通人家尚且重男輕女,像宗政家這樣的大世家,自然被封建思想詬病的更嚴重。


    打拚了幾輩子,積攢了雄厚的財力和聲望,總得找個男丁傳承下去。


    即便宗政烈不在乎男女,宗政天那個歲數的人也會在乎。


    從藍思妤嫁給宗政烈的事情來看,就可以看出來宗政天是個多麽專權霸道的老頭。


    抬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我唇瓣微顫,突然就不知道接下的路該怎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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