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曖昧的行為,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回想起前些日子宗政烈還兇巴巴的讓我回到他身邊的事情,再看樓下他們男才女貌彼此登對的模樣,我心口發酸,不禁收回了目光,下意識產生了逃避的心理。


    宗政烈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


    這是我早就明白的事實。


    即便他是個二婚男人,他受歡迎的程度也隻會增長不會下降。


    這就是如今這個社會風氣下,男女最大的不同。


    女人離了婚,別人會說她掉價,再有個孩子,會說她帶著一個拖油瓶。


    最可怕的是,身為受害者的女人自己也信奉這一套。


    而男人離了婚,別人會說他經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會變得更成熟,會更適合當老公,哪怕有孩子,愛慕他的女人也會美滋滋的想,白撿了個孩子,都不用自己再生再疼了。


    就比如前段時間特別火的那個老夫少妻的電視劇,完美的詮釋了這個社會現象。


    更別提像宗政烈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了。


    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悲涼,我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結帳下樓。


    月嫂扶著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模樣時刻在提醒著我如今危險的處境。


    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徐凱剛把車開到馬路邊。


    宗政烈攜著漂亮女人往路邊走,兩人有說有笑的,莫名刺眼。


    我下意識看了眼宗政烈的薄唇,沒有染上那個女人的口紅。


    難不成,他們剛才沒有接吻?


    按捺著亂糟糟的心情,我踩著斑馬線過馬路。


    下班時間,路上人很多,我行走在人群中,掏出手機給宗政烈打電話。


    這麽久了,宗政烈的手機號碼早已經被我爛熟於心。


    我很熟練的便輸入了他的電話。


    車門被打開,性感女人先上了車。


    宗政烈正準備坐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他摸出了手機。


    他掃了眼手機屏幕,唇角那抹淡笑瞬間便消失了個幹淨。


    我過了馬路,站在廣場邊緣望著他,看著他的表情,心裏發涼。


    他大概在醫院之後,就煩透了我吧。


    否則他怎麽會露出如此薄涼的神情。


    手機持續響著,他握緊手機,好一會兒,直到鈴聲快斷了的那一刻,他才接起了電話,放在了耳邊。


    我看到他背轉了身子,然後拿著手機走遠了好多步。


    他是擔心那個女人會聽到我們的對話吃醋嗎?


    所以刻意迴避?


    深吸了一口氣,我輕輕的喂了一聲。


    他沉默著,沒說話。


    我隔著流動的人群望著那個背對著我的高大背影,驀地就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菸來,含在嘴上點燃。


    啪的一聲,手機裏傳來了一聲打火機的聲音。


    我記得,我們備孕的那段日子裏,他把菸酒都戒了。


    現在,又開始抽菸了麽?


    「什麽事?說。」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間不耐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心宛若被紮了根利刺,我道:「有空嗎?我想約您見一麵。」


    說完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極度緊張起來。


    我很害怕,他會拒絕我。


    然後轉身回歸那個女人的懷抱,陪著她乘車離開。


    他彈了下菸灰,仰頭望了眼天,沒什麽語氣道:「地址。」


    他捏著煙的手指很用力,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將香菸捏成了兩半。


    我看著那抹火星被他撚滅在手心裏,他好像不知疼似的,煩躁的看了眼蹭上菸灰的繃帶,直接將繃帶拆了,連同那根殘餘的香菸,一起塞進了垃圾桶。


    霎時間,我就看到了他手背上的猙獰傷口。


    我說話的聲音突然就有點發抖,我道:「就去我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個飯店吧,還是那個包廂,我已經訂好了。」


    他在垃圾桶前站著,手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著手背上的傷口,道了句好。


    而後,他便極快的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看著遠處的他。


    他掛了電話,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扯起唇角極快的笑了下,將手機在手心裏轉了一圈,一抬頭,便又是那副高冷的模樣,邁步朝著車的方向走去。


    我怔怔的站著,甚至都有些懷疑我剛才看到的那抹笑是我的錯覺。


    心裏莫名就有點發甜,我的心情詭異的好了起來,就連旁邊站著的監視我的月嫂臉上的褶子都變得可愛起來。


    他到底對我……


    還是有些情分在的吧。


    哪怕我們曾經隻是一場交易,哪怕我隻是從柯雯的嘴裏聽到過他愛過我的描述。


    可剛才那一幕,總不會是假的。


    至少,他在他的新歡和我這個舊愛之間,傾向於赴我的約。


    眼看著他坐進了車裏,徐凱緩緩開車出去,我背轉過身子,走到另一邊的馬路邊,上了古家給我安排的專用車。


    這裏距離那個飯店不算近。


    我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繁榮市景,腦海裏反覆浮現出宗政烈剛才的那抹笑,一次次反覆為那抹笑潤色,越想那抹笑便變得越清晰。


    唇角忍不住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我正沉浸這難得的喜悅當中,手機便響了。


    是古慕霖打來的電話。


    我唇角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


    接起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古慕霖問我去了哪裏。


    我沉了口氣,說他既然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婚事,就給我一天的自由,讓我好好想清楚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否則即便是這段婚姻促成了,也必然會有遺憾。


    古慕霖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知道我這會兒定然是去找宗政烈了,他說他會在別墅裏等我回來,讓我一定不要忘記他跟我說過的,關於宗政烈擄走我家人的事情。


    他不希望我再被宗政烈玩弄在股掌之間,成為宗政烈的生育機器和孩子一輩子的奶媽。


    古慕霖說話毫不留情,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戳破了我剛剛營造起來的浪漫氣泡。


    我那點好心情頓時消失了個幹淨。


    我緊緊的握著手機,不斷收緊手指,最終,沉沉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古慕霖喋喋不休的說著宗政烈對我的危險性,以及我和宗政烈之間的不合適。


    我聽得充滿了疲憊和不耐,便直接關了機,將手機塞進了包裏的最底層。


    仰著頭,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側頭看向窗外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就滑落下來。


    前麵是懸崖,後麵是豺狼虎豹。


    我又怎會不明白,我現在走的這條路,有多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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