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滿噹噹的都是人,莫妃一出事,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宗政烈便第一個沖了上去。


    我跟著跑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流血的雙腳。


    她的高跟鞋已經掉了,腳心紮著好幾個圖釘,幾乎完全嵌入了肉裏,觸目驚心。


    一看這架勢,我頓感不妙。


    宗政烈眉頭緊蹙,不由分說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快步往外走。


    經過我的時候,他極冷的看了我一眼,沉著臉與我擦肩而過。


    莫妃是穿著我的高跟鞋出事的,鞋裏藏著圖釘,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幹的。


    顯然,宗政烈也誤會了我。


    北城的醫務室設施還算完善,我找過去的時候莫妃的腳已經包紮好了。


    她坐在病床上哭,說這次的講座關乎著她的教師生涯,講座毀了,她在北城大學的職位恐怕也保不住了。


    她才剛剛回國,好不容易爭取到了這份工作,她很珍惜,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種事情。


    她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惹到我了,會遭到我這樣的對待,還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推了她一把,崴了高跟鞋,而我的鞋碼恰好和她的一樣,她也不會想到問我借鞋,這件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宗政烈摟著她單薄的身子,輕聲細語的哄著她,說這件事情他一定會調查清楚,給她一個交代。


    莫妃抹了抹眼淚,抱著宗政烈道:「烈哥哥,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你就不要怪她了,上次的確是我沒有拉住她,她才會滾下樓梯,她記恨我也在情理當中,我能理解,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我也就是跟你哭訴一下,說完了也就沒那麽難過了。」


    我站在簾子外麵,聽著就一陣火大。


    莫妃看似委屈大度的話語,卻不動神色的將我的作案動機以及作案過程都編全了。


    猛地撩開簾子,我邁開步子就走了進去,質問道:「少在這裏賊喊抓賊了,你做了什麽齷齪事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你憑什麽說是我害你的?」


    我太生氣了,我沒想到她竟然能如此不要臉的顛倒是非黑白。


    最重要的是,宗政烈竟然信了!


    宗政烈睨了我一眼,臉色陰沉的厲害:「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他的話好似一把刀子,瞬間刺在我的心上。


    我冷笑:「現場有這麽多人看著,鞋是我的,我想害她什麽時候不行,偏偏選這時候豈不是明擺著讓人抓?我有病?」


    宗政烈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合理的時機有時候恰恰就是最合理的時機。」


    宗政烈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害莫妃,就是因為這個時機太過於明目張膽了,反而會讓人排除了我的嫌疑。


    畢竟是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親手脫下來的高跟鞋。


    人證物證俱在,我怎麽會蠢到這時候動手。


    我咬了咬牙,突然就嗤笑了一聲。


    「宗政烈,您可真高看我,如果我有您想的這麽足智多謀,我想我們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了。」


    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隻覺得自己真是孤零零的像條狗。


    莫妃眼珠子一轉,添油加醋道:「姐姐,雖然我失去了一份好工作,但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可如果不是你拽了我一下,我又怎麽會摔倒,又怎麽會穿你的鞋。」


    「更何況,你今天來聽講座的事情我是見到你才知道的,從我接到你和烈哥哥,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如果真的是我陷害你,那我豈不是可以去街上當算命先生,未卜先知了。」


    莫妃顯然籌謀已久,將方方麵麵都想全了,逼得我無路可走。


    「白子悠,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宗政烈跟莫妃是兄妹,他們之間的感情比我跟他深厚的多。


    莫妃計劃周密,宗政烈深信不疑。


    我看著他們兩人,眸光閃爍,輕笑著點了點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看著宗政烈臉上的厭惡與不耐,我突然就不想跟他們解釋更多了。


    將碎發掖在耳後,我點頭:「好,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我就是這麽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現在你看清楚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好聚好散。」


    死死的攥著拳頭,我強忍著心裏的波濤洶湧,轉身便往校醫室外走。


    「白子悠!」


    宗政烈陰沉的喊了我一聲,我沒有理會,頭也不回的關上了門。


    一口氣走到校門口,我打了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車開出去的瞬間,我一直強忍的著的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我很清楚,我在宗政烈的心裏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罷了,而莫妃不同,她是他視若珍寶的妹妹。


    我至今都清晰的記得他見到莫妃時露出的那抹璀璨笑容。


    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在我麵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心酸不可抑止的泛濫,窗外的夕陽映紅了晚霞,渲染了半邊天,明明很美的風景,我卻觸景傷情,覺得像極了我跟宗政烈之間的關係,曇花一現,即將進入永夜。


    偌大的北城,我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上午我媽歡喜的送我出門,讓我跟宗政烈好好相處,我不忍心看到她失望和擔憂的臉。


    司機反覆問著我要去的地址,我茫然的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一直翻到古慕霖的電話,我才終於像是抓到了什麽,迫不及待的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電話那邊有些吵,古慕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才溫言細語的問我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溫暖,如沐春風,令我一下子就鼻子更酸了。


    我問他在哪兒,我現在可不可以過去找他。


    古慕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問了我的地址,又讓我把手機遞給了司機。


    他跟司機溝通了一下,司機便一踩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路上閑聊,司機反覆誇讚著古慕霖,說我的男朋友真貼心,很認真的詢問了他我的具體神情以及我上車的地點等等信息,十分無微不至。


    我心裏發暖,跟司機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機樂嗬嗬的笑了笑,說照這架勢下去,遲早都得是。


    車很快停在了一家酒吧前,古慕霖在門口站著,我剛下車,他便小跑了過來。


    正要跟他打招呼,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掃了一眼,待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手指頭不自覺的縮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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