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不怎麽出來。


    她很謹慎。


    李氏也很謹慎,她是嚴防死守。跟在常氏跟前的嬤嬤,可是進府後就跟在李氏跟前的。雖然不及那幾個丫頭的臉,但是也很是受李氏看重。


    如今也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常氏。


    所以,別說想要害了常氏,就是給常氏傳話,也不好接近。


    所以,阿圓隻能將這件事交代給了小亭子。


    她看的不錯,小亭子雖然小,可是就因為他小,倒是辦事的一把好手。


    誰都不會太防備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小亭子慣常每天都要帶著花生在花園裏溜達一圈。


    這一日,李氏和常氏帶著大格格一起,在花園裏賞花。


    海棠花開的極好,但是,也露出了頹敗之勢。這一茬過後,或是一場風,或是一場雨,也就該沒有了。


    就算是沒有風雨,也沒幾日開頭了。


    “這花開到了極致,怎麽也不如沒開的時候了。”還是含苞待放最好看。


    “這海棠雖然到了頭,丁香開的卻好。李主子看看丁香也好啊。”常氏陪笑。


    她心裏清楚,李氏是在傷懷自己如今不得寵了。


    可常氏心裏卻歎氣,就算是不得寵了,依舊是有地位,有孩子的人,哪裏是她一個侍妾能比的?


    李氏沒理會,就出神的看著那被微風一吹,就落了無數花瓣的海棠。


    正這時候,就聽見花園裏的玉緹說話:“你說的真的啊?”


    “我哪裏敢騙姐姐,真是這樣。那高格格關著好好的,怎麽能忽然就鬧呢?隻怕是當初真冤枉了。”小亭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李氏這邊聽得見。


    李氏今日沒有特地叫人清路,隻是帶著常氏,在花園的八字形那裏賞花。


    “你這小子,別胡說,當初高格格可是連你們姑娘一並害了的。”玉緹好笑不已。


    “正是這樣,我才擔憂,她如今這樣鬧,誰知道還有什麽事?”小亭子說罷,搖頭晃腦:“橫豎我也沒法子,罷了,我遛狗去了。花生,來,咱們走了。”


    玉緹笑著看著他走了,沒當回事。


    高格格麽,這輩子怕是不能出來了。


    再說了,就算是出來了又如何?不過是個罪人,主子爺會寵愛她?


    都說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小亭子見機行事,瞧著李氏也在,更是覺得將這個話透露給李氏更好。


    畢竟常氏沒什麽手段,李氏可不一樣啊。


    這頭,剛才起來話頭的時候,趙富貴就沒攔著,他心裏有數,這錦玉閣裏的小亭子,是故意來說這個話的。


    這會子,李氏揮手叫奶娘帶著大格格去喂魚了。


    大格格隱隱約約的知道是有事了,沒說什麽,對著李氏行禮之後,就喂魚去了。


    “正院裏和錦玉閣,想做什麽?”李氏冷冷的。


    “奴才聽著……像是一句提醒……”常氏有些不安,怯懦道。


    “提醒?她們好心提醒我?還是你?”李氏冷笑,不信。


    正院和她,那是血海深仇!那一胎,她就算是不查,也知道與正院有關係。


    至於葉氏,她倒是看不上,不過,葉氏對她,可算是一樣有仇的!


    畢竟葉氏差點死在她手裏。


    她們會好心提醒她?鬼才信呢!


    “奴才也覺得,她們不安好心。不過,高格格那,稍微盯著一點也沒壞處。畢竟那個人也是……”當初陷害主子,雖然主子沒事,可也不見得就真沒影響。


    “那就盯著吧,我倒是看看,高氏還能有什麽花樣!”李氏冷笑。


    趙富貴應了一聲,心裏的不安放大。最近他也聽說了高氏鬧的厲害的話。


    沒太當一回事。隻當是高氏已經被關著久了,瘋了,才鬧起來。


    如今再看,卻不這麽想了。


    那麽,錦玉閣又是什麽意思呢?


    當然,沒有人會知道葉棗的真心。也不會有人信。


    錦玉閣中,小亭子回話之後,阿圓道:“隻怕是李主子那邊,不信姑娘您的。”


    “我當然知道她不信,也不需要她信。隻需要留心高氏就好了。隻是覺得,常氏肚子裏那塊肉無辜,別的,你家姑娘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們鬥,不管是狼吃了羊,還是羊吃了狼,我都不管。也不會救。”


    葉棗淡淡的。


    後院爭鬥,你死我活都不要緊,隻是……懵懂的孩子懂什麽呢?


    “姑娘,您這份心,菩薩看得見。”阿圓笑道。


    “罷了,你什麽時候還信這個了?”葉棗失笑。


    “奴才是不信的,隻是不信也知道,這世上的事,總是要向善的。總是這樣,才好些。”雙手無端沾滿鮮血,日子就好了麽?


    好比正院……


    算計太過,自己又如何呢?


    過去姑娘說的對,就是因為正院算計太過,用心太狠毒,下手太殘酷。


    才留不住自己唯一的兒子吧?


    “好了,小亭子這事辦的好,賞他吧。”葉棗笑著揮揮手。


    她不過盡人事,聽天命。這件事,她不能直說,隻能提醒一句了。


    至於最後,是不是躲得過,那孩子能不能生出來,都是看天意了。


    反正,現代她看多了打胎的事,倒不覺得有多難接受了。


    隻是,自己不要了,和被弄掉了,總是不一樣的。


    阿圓出去之後,葉棗自嘲一笑:“心軟怎麽能混呢?你自己還是最底層呢。”


    四爺這一日回的算是早,也懶得去後頭了,就叫人將葉棗叫來。


    葉棗帶著琥珀來的,她穿了一身月白色旗裝,衣裳上繡著一朵一朵銀白色的小花,很是精致淡雅。


    四爺剛沐浴,洗了頭,這會子剛擦過,正在回廊上坐著晾頭發呢。


    葉棗笑盈盈的過去,心裏吐槽,好好的帥哥,非得剃成月亮頭,這要是前半拉也有多好啊!


    這清朝的發型真是坑爹啊,難看死了。


    頭發不好看,隻好多看四爺了,嗯,好在四爺真好看,賞心悅目啊。


    葉棗請安之後,就被四爺拉著坐在身邊:“你那是什麽眼神?”


    怎麽一進來就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的四爺直皺眉。


    葉棗一笑,眼波流轉:“人家覺得呀,爺的頭發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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