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根銀針全拔出來,停上一會兒,陶芬睜開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眼看見方奇坐在她的床頭,又看看周圍:“我是怎麽回事?”公爵夫人又驚又喜:“閨女,我的娃,你終於醒了,可嚇死娘了。”當然,她未必會這麽說,可是聽到方奇的耳朵裏就這個意思。


    那幫子大夫圍著小姐和夫人巴結大拍馬屁,方奇卻已經悄悄退出去又回到客廳裏去了,苗苗見他回來便問:“怎麽著啊?”方奇嗬嗬,“你真神了,跟你說的一樣。長老大概也看出問題了,正去找人來做驅魔儀式呢,咱們不用管了,吃點東西就撤吧。回去跟大光頭說一聲,今晚就啟程。”


    苗苗沒言聲,她在考慮這麽做是不是合適。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沒完呢,說起來跟他們關係並不大,但聽加百列背地裏所說的那些話,她處心積慮地設了一個又一個圈套,為的就是讓他們去點導火索,現在導火索點著了,他們想跑?恐怕加百列不說,他們也不好意思吧。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事事都會有緣由,加百列為什麽要這麽害他們?苗苗也想不通是什麽原因,但是現在就開溜跑路顯然不太合適。


    跟方奇他們三個商量:“要不咱們還是等等吧,弄清楚再走。高長恭,你去找管家說說,派個仆人去碼頭告訴大光頭一聲,今晚明天都不回去了,什麽時候回去讓他們等候消息。”


    高長恭去找管家,卡娃問苗苗:“難道咱們一時半會不回去嗎?光頭等著急呢。”


    苗苗回說:“他急著要去當頭領呢,關咱們屁事。這邊的事處理好再走,不然,咱們一路上也不會消停的。”


    長老回來問方麵,“陶芬小姐醒了?”


    方奇點頭,“是啊,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一直到天明,公爵大人才回來,他身後跟著兩個英氣威武的兒子,看起來應該是陶芬的哥哥,上去先看了看陶芬,又下來要宴請他們。此時康斯坦丁大教堂的幾位牧師也趕到,大主教親自寫了手諭表示慰問。


    這個時候,城中尚未形成教宗升級成教皇那樣政教為一體的模式,教宗至多也隻是個宗教派的頭頭罷了,權利還沒後期那麽大。對城中掌握實權的公爵自然也不敢小覷,派來的陣容強大,驅魔牧師級別是教堂裏最高的,驅魔牧師加驅魔衛士一共十六人。其中有兩位長老比這位年輕的長老級別還要高,他們倆是專門的學院派畢業,也經曆過不少次真正的驅魔。


    宴會上,公爵大人舉杯道:“多謝教宗關懷,多謝各種長老,舉杯!”喝了酒,還特意表揚了那位排名最末們的年輕長老,聽了介紹方奇才知道那個膽小鬼原來叫比紹。


    這小子大言不慚地敘說了如何如何走捷徑去救人,又巧妙地躲開妖魔鬼怪的幹擾。


    仆人們追到公爵他們時,公爵已經殺到山頂城堡,在裏麵沒找到人,放了一把大火焚燒殆盡,直到他們走到城中,還能看見山頂上濃煙滾滾。方奇心裏揪著呢,尼媒的,不想得罪人的,更不想得罪撒旦,可還是得罪了。


    吃完飯,牧師們要去驅魔,比紹還來攛掇方奇他們去看,方奇懶得去,“算了,我怕被邪氣衝了,饒了我吧。”對他拱拱手,讓他們自去。


    公爵也沒走,在客廳裏踱步,盯著方奇問:“你們到底是怎麽上山的?”


    方奇沒料到他會這麽問,回答道:“當然是騎馬了,好像比紹比較熟悉,他帶我們去的。”


    公爵坐在椅子上,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愁眉不展地問:“我知道比紹長老沒有這個本事,他的底細我還算清楚,他從來沒去過那邊山。你說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怎麽會出這種事。”


    方奇和苗苗相視不語,這種話題還是不參與的為妙,因為沒法接下去,他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加百列要勾結大主教來收拾他,這話怎麽跟他說?


    便寬慰他:“現在主教派出人手來幫忙,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驅去魔氣,公爵大人不必擔心。”


    公爵搖頭:“東方人,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算是東征西殺。古怪險惡的事經曆的多了,這種事不會是隨便就會發生的,肯定會有緣由。”


    方奇心說,嘿,公爵就是公爵,比一般人的想的多,比普通人腦洞也大的多。猜測的方向果然沒錯,這件事給一般人看來,根本看不出什麽問題,看起來完全是隨機攻擊。可是公爵卻嗅出危險氣息,不能不說這人還是挺厲害的。


    苗苗開口說道:“公爵大人,送你幾句話。我們東方人有句諺語,萬事皆有緣由。請大人還是小心為妙。”


    霍亨斯公爵忽然驚懼地瞪著苗苗:“你是說有人要對付我嗎?”


    苗苗略有尷尬地笑笑,“我隻是提醒大人小心,並沒有說有人準備對付閣下,您想多了。”


    霍亨斯當然聽出苗苗的話外音,若有所思地點頭:“懂了。”站起身來抱胸對苗苗和方奇深施一禮,旋即告辭離開,但他沒走幾步便停下了:“尊貴的東方人,我想你們在我府上多住幾日。”看他那樣子根本不是商量,而命令。


    過了會,管家過來請他們去城堡的一處房間,推開房門:“我們公爵大人說了,這邊的房子讓你們住下,會有專門的仆人來照料你們。外麵有花園和樹林,你們也可以去散散心。”


    方奇他們正閑的無聊,卡娃提議去下麵轉悠轉悠,苗苗也覺得不錯:“正好哈,吃飽喝足,沒勁抻去,走,去溜溜食兒。”


    幾個人下樓去,在草坪和樹林子裏玩了會兒,就見比紹帶著那些驅魔的牧師匆匆忙忙地離開。苗苗看他們走遠:“咦,好像沒成功耶,這幫騙子,不然公爵肯定會送出來吧,至少夫人也得送出來。可是送他們是管家,你們發現問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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