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在這一邊嚼著點心喝茶一邊暗自詛咒武統領養兒子沒庇眼,他可沒想到提督大人的臥室有這樣的一番對話。


    夫人:“剛才你們在吵什麽哪?”


    耶律:“監城營武統領找方掌櫃的茬,非讓他坐在小板凳上,以示高人一等;那方掌櫃也不是善茬,就隨口說孛兒貼是他殺的。兩人就打起來了,剛好月烈進來。”


    大長公主抱著胖乎乎的表弟逗樂,“對啊,本來我就看他不順眼,正好找個借口,敢在駙馬府上撒野,我看他是活夠了。”


    夫人又問:“我看那方掌櫃的年輕,是個文弱之人,他怎麽可能會殺了孛兒貼?”


    月烈附和道:“那家夥會點三腳貓四腳狗的手段,可是他吹牛皮的本事可比他功夫大多了。”


    耶律訝然:“那你還當那麽多人的麵說被他打了?”


    月烈一撇嘴:“我是給他誆的團團轉,我要是不說他很厲害,那幫當官的還不天天找他麻煩?他是個好郎中,咱們還能用的上他,又何必殺他呢。不然我也看不到長的這麽壯實的表弟了。”


    耶律:“你怎麽認識他的?”


    “我帶驍騎兵去慶曆縣巡邏,馬隊踢傷個要飯老頭,他從酒樓上扔根筷子把我的侍衛打傷了,隨後便打起來,十個侍衛不是他的對手。”


    耶律點頭道:“那看來他確實是會功夫的,中原人的武功很厲害。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殺了孛兒貼,你的父王會不會殺了他?”


    月烈放下嬰兒,“對了,姑父,我正打算跟你說說這事。自父王派我來這之後,我調查了下,發現附近山上有許多的土匪流寇,有些還是兵敗的宋軍和金國殘餘勢力。我搞不懂,父王派孛兒貼駐兵在薊州就是為了肅清這些人,可是他來兩年,不僅沒肅清掉,反而越來越壯大。孛兒貼的舊部跟我說,他們一直受到這些勢力的偷襲,你說孛兒貼帶著三萬多精銳之師在這裏都幹了些什麽?”


    耶律一驚,“你是說他與那些人勾結?”


    “現在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還不能做出判斷,但是至少我可以肯定,孛兒貼姑息養奸縱容那些勢力壯大。父王很不放心,所以才先後派巴特魯和葉布寧要來增援,但是都被孛兒貼拒絕了。”


    耶律麵現憂色,“是啊,燕京城也很不太平,好像有人在故意搗蛋,昨天晚上魁星閣被人撞倒,但是巡城營騎兵卻沒有抓住任何人。那幫子喇嘛兵來了之後,城中就沒怎麽太平過,不知道你父王怎麽會允許僧兵入駐監國寺的。”


    夫人歎道:“兄長也有兄長的難處,父汗偏愛小兒子,讓小弟駐守在察哈台最好的牧場,那個楊璉真迦和回鶻幾個部落首領關係很不一般,前翻征剿回鶻若沒有楊璉真迦的幫助,回鶻也不大可能會支持二哥。大哥才是征剿的主力,被打的支離破碎,才逃到西域。現在的隱忍不代表二哥以後還會繼續隱忍。”


    回鶻勢力不僅讓當時的北宋頭疼,還讓蒙元部落頭疼不已,妥協恐怕也隻是權宜之計,忽必烈不可能會容忍回鶻一次又一次地叛亂。孛兒貼若是勾結了那些殘餘勢力放任坐大,那便是可汗背後的一把刀子,連個退路都沒了。可是孛兒貼一直是忽必烈信任的猛將,他怎麽可能會背棄父王對他的信任呢?


    兩人從臥房裏出來,仆人已經布置好飯菜,耶律來到客廳見方奇:“方掌櫃的,請一起用飯吧。”相跟著兩到吃飯的飯廳,就見月烈已經拿著手抓著往嘴裏塞。蒙元人有手抓飯的傳統,可是耶律還是很不舒服,“公主,還是用筷子吧,入鄉隨俗嘛。”


    月烈嘴裏吞著肉吱唔著抄起筷子繼續開動,耶律對這個皇家侄女也是沒辦法,對方奇笑笑:“方掌櫃的,咱們喝酒吧。”


    月烈倒是耳朵尖,端起酒杯道:“姑父,先慶賀你有個兒子!”一仰頭幹了,喝了之後才發現不是有甜味的馬奶酒,直吐舌頭,“中原人的酒可真難喝!”


    方奇揶揄道:“不是酒難喝,而是人難看!”


    月烈一撴酒杯,一指方奇:“放肆!”瞅見方奇根本沒在乎,而自已的姑父則麵現尷尬,也覺得在姑父家也不能太耍公主脾氣了。訥訥的後麵便沒詞了,她這套對付個刺頭還真不管用,目前還想好對付他的招。便自已找台階下:“你們隨便,我自已喝自已的。”


    耶律和方奇一邊喝酒,一邊思忖,自已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刁蠻任性的皇室侄女到底有什麽小辮子被方掌櫃的給抓住了?別說他是個中原人,便是有職位在身的大將軍,她都不放在眼裏,不然忽必烈又怎麽可能派她來節製巴吐魯?這是防止巴吐魯再步入孛兒貼的後塵。


    雖然她職權沒有巴吐魯大,可是卻是忽必烈最信任的長女,她帶著一來便將孛兒貼剩餘的一萬多殘餘部眾分編為兩個兵營,一半仍由巴吐魯統領,另一半則由葉布寧管束,原來的邢台大營也拆分為兩座大營,互為犄角之勢。


    說起來月烈才是七個州府最有勢力的人,別看她隻是一介女流,卻絲毫不遜任何一位大將。孛兒貼如果真有問題,擊殺他對於忽必烈來說並非是壞事,也難怪月烈會對方掌櫃的這般寬容。


    耶律和方奇喝了幾杯酒,月烈又端酒湊熱鬧:“方掌櫃的,你救了我姑姑和小表弟,我敬酒。”也不待方奇回答便一飲而盡。方奇也端杯幹了,再看月烈卻已經紅霞滿麵不勝酒力,便逗樂道:“大長公主,聽說你很厲害,不光功夫好,打仗也厲害,喝酒也是,不如咱們猜拳,輸了喝十杯,怎麽樣?”


    月烈何曾被別人叫板過,被激發出好鬥的脾氣來:“你牛什麽牛,我不信就喝不過你,來!”伸出拳頭和方奇頂下牛,隨即開始猜,然而她是輸多勝少,不大會兒便喝了三十杯。


    但是她天生就是個好勝的人,舌頭都打卷了,還說:“來……別……牛,喝!”頭一歪趴在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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