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忽然聽到屋頂有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淩念惜自幼習武,輕微的動靜都能讓她醒來。淩念惜暗想,莫非是他來了?急忙穿好衣衫,走出房間門。


    果然一藍衣男子從房頂躍下,站在庭院裏,林侍衛緊隨其身後。淩念惜不禁笑了,是海龍又來了,海龍走上前,“念惜,什麽時候找了這麽個侍衛啊?”


    林侍衛給太子妃請安,卻警覺地看著海龍。淩念惜輕聲道:“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以後他來了,不要阻止。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林侍衛低頭遵命,離開。


    海龍看著他的身影,不由得點點頭。淩念惜知道海龍很少欣賞一個人,能讓他點頭的人,必然很不錯,看來這個林欽深藏不露。


    海龍給淩念惜送來一些藥膏,那是墨寒親手熬製的。“淩念惜,少主病了。”


    淩念惜驚訝,“墨寒他怎麽了?”


    海龍歎了口氣,“那是四年前他落下的病根了。”


    “四年前?”算時間,那是自己帶七公子去寒宮就醫的時候了。


    海龍繼續道:“四年前,少主遭人暗算,受了重傷。後來聽說又幫你救了一個人,他的傷勢加重,險些死去。上次聽說你生死未卜,少主親自跑到京城來探望,回去後就一直臥床不起。”


    淩念惜一驚,怪不得四年前,墨寒不想救七公子,自己還埋怨他。墨寒最後隻是指點了方法,讓自己去救七公子,害的自己容貌毀掉。沒想到,那時,正是他生死攸關的時刻。墨寒,沒想到,救七公子,不僅是害了我的父親和哥哥們,還有你,我最好的朋友。而這一切造成了自己和墨寒的隔閡。


    “現在他怎樣了?”淩念惜焦急問道。


    海龍搖搖頭,“淩念惜,跟我走吧,去看看少主。”


    淩念惜猶豫,“見他一麵又能如何?我是太子妃,不會留下的。你告訴墨寒,我要他好好的。”有些時候,相見爭如不見。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海龍隻是看著淩念惜,他希望她回心轉意,而淩念惜雖然心中矛盾,千百轉,卻表麵平靜,她主意已定,不可更改。或許她心裏認為墨寒是神醫,他隻是病了,很快會好的。卻不知墨寒的病很嚴重……


    最終海龍失望的走了,他自幼跟隨墨寒,太了解他了,他知道少主的心裏有一位女子,可是這女子的心裏根本沒有他。


    轉眼一年過去了,慕容玦對淩念惜越來越信賴,有了難題總會過來問她。也會和她下棋聊天,隻是每次時間不長,淩念惜能感覺到慕容玦的猶豫與為難,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如此強迫自己來接受太子妃,其實她不需要他這樣做。


    有時淩念惜能感覺到慕容玦的眼睛看著自己,但是當她去看時,慕容玦又總是盯著遠方,他在想什麽?像個迷一般。淩念惜總覺得慕容玦有太多心事,那是自己不了解的,也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七心蓮花終於開了,淩念惜為此等待了五年,可是看著盛開的蓮花,她忽然有種失落,它開的太晚了?還是太早了?淩念惜喜歡現在和慕容玦的樣子,他們像朋友一般的相處,那麽平靜。


    七心蓮花收藏了起來,淩念惜想等慕容玦,想讓他親眼目睹到她的容顏修複整個過程。他會接受嗎?


    可是慕容玦卻十多天都沒有來,淩念惜有些奇怪,終於忍不住問慕容玦的身邊人,才知道他出遠門了,好像是去了塞外。淩念惜一驚,她忘記慕容玦和舞兒的約定,正是此時。可是他這趟注定是空等。


    淩念惜沒有想到慕容玦會提前一個月去赴約,或許他等了五年,已經等不及了。那麽,自己隻好在這裏等著他失望歸來吧。


    海龍又來了,看到淩念惜,他有些驚訝,“你沒有吃七心蓮花?”


    淩念惜點點頭,將自己的心意講了出來。海龍猶豫了一下,“我奉少主之命來提醒你,有人想用冰魄寒針來毒害太子,你要當心了。”


    淩念惜一驚,“是誰?”


    海龍搖搖頭,“少主沒有說。”


    淩念惜知道冰魄寒針是墨寒獨創,上麵的毒也隻有七心蓮花能解,可是五年前,七公子中的冰魄寒針是墨寒的嗎?為何現在又要來害慕容玦?她想不通,墨寒,到底是為了什麽?


    “少主要我提醒你,七心蓮花一定要盡早吃。”海龍走了。


    淩念惜的心卻亂了,慕容玦會有危險嗎?整晚難以入眠。天蒙蒙亮,淩念惜收拾東西,騎了快馬飛奔出京城。她要去找慕容玦,他不能有事。


    想起五年前那一幕,淩念惜就心有餘悸,慕容玦中了一枚冰魄寒針,渾身發黑,昏迷不醒,奄奄一息。那一刻,她生怕失去了他。


    終於一天後的早晨,淩念惜到了塞外,她直奔與七公子約好的地方,那是一個安靜的草原上,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遠遠的,看到慕容玦站在那裏,風吹衣袂,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那麽美好。淩念惜的心放下了,他安全無事,自己多慮了。


    聽到馬蹄聲,慕容玦的身體一震,他轉過頭來,看到竟然是淩念惜,眼底盡是失望,“你來做什麽?”


    淩念惜跳下馬,“接你回去。”


    慕容玦搖搖頭,“還有三日,舞兒一定回來的。”


    淩念惜一怔,“如果她不來呢?”


    “不會,她不會遲到,不會騙我。”慕容玦的眼底是憤怒。


    淩念惜不語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兩人沉默不語,忽然風吹草動,有嘈雜聲,聽動靜是幾十號人馬,淩念惜久經沙場,感覺不妙,“快走。”


    慕容玦也有不好的感覺,卻是不動。淩念惜心中著急,牽過兩人的馬,“快上馬。他們可能是敵人。”


    慕容玦終於騎上馬,淩念惜在馬上也看到二三十米外有一隊人馬奔來,他們都是黑衣蒙麵,手持刀槍。來不及細想,淩念惜和慕容玦急忙策馬前奔,可是已經晚了,對麵也奔來幾十號人,他們被包圍了。


    那些人足有上百,也不多說,為首的一人揮刀,眾人策馬上前,砍殺過來。慕容玦抽出身上寶劍,急忙抵擋,淩念惜也抽出長劍揮舞。兩人對上百人,縱是有再高的本事,也是寡不敵眾。


    “你先走,我墊後。”淩念惜喊道。


    慕容玦此時哪裏能丟下她一人,“你走,我墊後。”他也喊道。


    兩人都不肯舍棄對方先走,淩念惜心中著急,這裏離哥哥守衛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就是回去搬救兵,恐怕也來不及。可是要死在這裏嗎?自己可以,慕容玦怎麽可以,他是太子殿下,絕對不能死。


    對方幾十人圍了上來,淩念惜和慕容玦的馬一下子身中幾十刀,倒地身亡,兩人也摔下了馬。淩念惜剛想起來,十來把刀橫在了頸處,再看慕容玦,也是一般模樣。


    為首的那人道:“將太子妃帶回去。太子殿下就地處決。”說罷示意手下。慕容玦隻是冷笑,他已經將生死看淡了,忽然看向淩念惜,“你若能活著,一定幫我找到舞兒,告訴她,不要等我了。”淩念惜心中一痛,到頭來,他的心裏最在乎的是舞兒。而她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忽然圍著的黑衣人應聲倒地,再看,他們的背後都插著銀針。十二位男子飄然而至,為首的正是墨寒和海龍。淩念惜驚喜,寒宮十煞來了。


    為首的黑衣人麵露慍色,“你來為何?”


    墨寒上前扶起淩念惜,“我是來找故人的。”


    黑衣人怒道:“你要幫他們來對付我家主人嗎?”


    墨寒聲音清冷,“我隻是不想你家主人一錯再錯,這兩個人,他誰也帶不走。”


    黑衣人道:“我家主人要的就是太子妃的人和太子的命。”


    墨寒一怔,雙眼忽然閃現寒光,那是淩念惜都未曾見過的,冷漠到了極點,“你帶不走她。”短短幾個字,不容置疑。


    黑衣人哼了一聲,“先殺了太子再說。”說罷,有黑衣人舉刀砍向慕容玦。淩念惜急忙搶過一把劍來為慕容玦抵擋,“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到太子。”與那些黑衣人打作一團。


    墨寒高聲道:“保護淩姑娘。”海龍帶領寒宮十煞揮舞長劍站到淩念惜身旁。圍攻的黑衣人應聲倒地。


    “我家主人不會輕饒你的。”黑衣人首領怒道,看著手下負傷倒地,他揮揮手,命令上馬離去。


    墨寒歎了口氣,走向淩念惜,忽然一把拉過她,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淩念惜沒想到他如此舉動,加上剛才聽黑衣人說話仿佛他們是一夥的,心中更是不滿,一拳打向墨寒,墨寒沒有防備,胸口硬硬挨了這一拳,立即一口血噴了出來。


    海龍在一邊急忙扶住墨寒,“淩念惜,你瘋了?”


    淩念惜此時想起海龍曾經說過墨寒臥床不起,今日為了救自己,親自前來,自己不該這樣對他,可是方才他無禮,卻是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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