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聯合議會需要的隻是壓倒性的實力,至於別人心中有什麽不舒服就不是他們需要去想的了,他們有那個實力,自然也就有別人所無法擁有的特權


    這次該隱親至,隻有可能有兩個信號,一個就是該隱想要使聯合議會加威風,另一個信號卻不是什麽好事,甚至於外人連想都不敢去想,那就是聯合議會的威懾力已再不如往夕,隻有他親自去才有可能穩住大局……當然,這後一個說法是很難被人接受的,但在外人心裏沒準也還有些竊喜,覺得這其中也許會有這種可能


    聯合議會從創建後,雖然在那大會議室中的人換過,但椅子的數量卻從未有過變化,這也就是阿道夫與修都為什麽那麽渴望坐上那張椅子,其實它代表的意義早已與原本不再相同,它並不隻是一個座位,是一個身份、實力、權力的象征,一個站於聯合議會最頂端,所有人類組織、勢力最頂端的象征,無數個改變大多數人命運的決定就隻是從那間隻有十張座椅的小小房間中傳出的,說那小小的十幾張座椅代表一個個‘神位’恐怕也是貼切


    隻是,確實也隻是,怎麽說呢?這些個‘神位’現如今好像在外人眼中變得再不那樣神奇了,‘諸神’已迫不及待的走下他們的‘神壇’


    在幾年的時間裏,聯合議會本身不但接連受挫,就是那些個‘神位’的主人也一個接一個的被趕下了‘神壇’,直到這個時候旁人也才突然驚覺,原來自己一直以為是神的其實也不過是人罷了,隻是稍稍有點強而已……


    源義豐、拜倫、波龐十世、周星遠……這幾個名字哪一個不曾是如雷灌耳?作為聯合議會的對手,都不用真的看到這幾個人,就是隻聽了他們名字就立即投降,恐怕也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恥笑,因為他們實在太強太強了,但現在這些名字的主人卻再不複存在,以後再被人提起時也隻有是在一些資料中,也許當一些歲月過去,這些名字也都‘泛黃’時,就再不會有人想要費力去記起他們了


    沒落?恐怕也隻有這個詞才能形容外人如今看待聯合議會的心情,除此之外用任何的詞應該也都是不恰當的,他們顯然也都忘記了,就是這個詞用在不久以前,隻怕也是極為不妥的,不得不說,時間的威力還真是巨大


    隻是這樣,也許人們也還知道克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不敢去胡亂想像些什麽,可如今小道有消息傳出,說的正是當今這些大小勢力中的貴,艾絲翠德城與它的城主‘妖王’司徒


    據說,永恒之城的知名人物,當今世上的幻術第一人,修,已經正式加入了艾絲翠德,成為了司徒的又一名得力手下,如果說這已經足夠一般人去驚訝,那另一個消息就隻會是震驚


    迦多洛雷絲……沒錯,還能有哪個,就是原本聯合議會中十三位議員之一的迦多洛雷絲,竟然有人聲稱,她如今也已加入了艾絲翠德也是幸好這還是一條未經證實的消息,不然的話,造成的影響隻怕比起十級海嘯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果迦多洛雷絲要是知道這消息傳出時,自己還沒有答應司徒,也不知道她心裏會做何想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艾絲翠德這座本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小城,現在的地位與稍早些時候確實有了些不同雖然在它並不如現在這樣名聲在外時,也是有不少人知道這座人類與妖族混居的城市,但那時的它在旁人眼中也隻覺得這是個注定了要敗落的城市


    “人類與妖族住在一起?想要他們和平共處?你在開玩笑?不是你瘋了,也許就是我瘋了”這應該才是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司徒當上那裏城主,那座城也還是一樣與人類社會沒有很大相幹,因為司徒的那裏也算是個‘邊緣人’一個親近妖族的異類,這樣一個異類去到那裏,在外人看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反倒覺得理所應當,甚至於去想司徒已真正投向了妖族一方,這樣的看法一直持續到了不久以前,唔,也就是司徒與聯合之鋼聯合後,王霸氣之氣外露,以一人之力擋炎皇所部百萬妖軍的那次,這種看法也才有了轉變


    雖說司徒救的是鋼鐵之都那樣的地方,與主流的能力者社會相比起來也還是有些區別,但就算是說破了天,鋼鐵之都也還是人類的勢力,而來攻打的也正是妖族,在百萬妖軍攻進人類腹地,所向披靡,人類勢力節節敗退,聯合議會還在商議的時候,就隻有這麽一個身影及時出現,雖然當時人們都沒抱什麽希望,甚至於還覺得司徒怕是瘋了,他們連‘自不量力’這個詞都一點也沒去想過,因為以一人之力去擋百萬妖軍……放在任何人那裏,也隻會是給出‘瘋子’的評價


    最終的結局雖然有些讓人……以為是在做夢,甚至於現在有許多人說起來這事,也還是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這樣的感覺也不隻是一個兩個有,許多人也都是一樣的感覺,但是對於司徒的這個名字,從那次後也終於不隻存在於人們眼簾下了,每個人心裏怕都是記住了這麽個名字,這麽一件事情,司徒的地位也有了根本性的改變,就連他那個從‘聯合議會’強蓋在他頭上的‘妖王’外號也有了一種不同的理解,不再是與妖混在一起,比妖妖的人,而是變成了可以專門克製妖族的人……不得不說,在一般人來說,想要給一個人或好或壞的名聲,確實是很容易的事情,這也許就是所謂‘社會輿論’


    反正不管怎麽說,現在的司徒也隻有在有數幾個勢力那裏讓人頭疼,對絕大多數的普通人而言,此時的他已搖身一變,成了真正的正麵人物,雖然沒什麽如過去一樣的宣傳攻勢,但也不能否認他現在的形象還是十分光輝偉大的


    人有一個很有趣的特點,那就是‘隨從性’,之所以說這點有趣,也能體現在此時此刻,隻要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說某樣東西是好的、‘妖王’司徒是好的、艾絲翠德城是好的,別管這些聲音最早時是不是出於一些無權無勢的人口中,其最終的結果也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類似於風暴的東西,襲卷到世界的每個角落,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眾望所歸’,有這麽多人的抬舉,司徒想不被塑造成一個正麵人物都不行


    強大的力量、擊退妖族強者的英雄、還是一個‘好人’,最重要的一點是司徒的力量才剛剛起步,作為一個人,他可是沒有聯合議會那麽霸道,所以在司徒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現在他那座小城的聲望比起聯合議會都要大了許多,也就是他沒有盲目擴長勢力的打算,不然隻要他此時振臂高呼,從者肯定無數


    司徒與他的艾絲翠德也隻能算是正在烘烤聯合議會這把火中的一把,對聯合議會恨之入骨的永恒之城、鋼鐵之都,才被打壓得差點兒喘不氣的光暗教廷,還有好不容易從聯合議會打壓下逃出生天的三家院,正鬧的歡實的遺皇一夥兒……人們現如今要有興趣去細數的話,肯定能數出好大一串名字,這些個名字都有火與血的理由去仇視聯合議會,眼下雖然還談不上四麵楚歌,但各方勢力虎視耽耽卻誰都能看得出,憑了聯合議會以前的威勢再想要壓住場麵好像已經不大可能了


    如同張文冕一樣,在接到聯合議會請柬後有所猶豫的人不在少數,這本身就已很能說明問題,聯合議會的威勢確實是大不如前了,如果換了是以前,張文冕就算有千個不肯、萬個不願,也不會想到不去參加,正是因為聯合議會的勢弱才使得他們有了這種猶豫,這已然可以算是一個警示


    梅林回來後就沒有再出城中自己的住所,也是幸好該隱不在,蘇還真並沒有如他那樣總喜歡開些大小會的毛病,倒是讓他難得的清靜了些,也是虧了該隱不在,自己先前所寫的那封信才會第一時間到了蘇還真手中,信中的內容外人當然不得而知,他們所知道的隻是蘇還真很痛快的答應了梅林撤兵的事情,唯一有所交待的也隻是讓他們撤退時多加小心


    其實這倒勿需蘇還真特意叮囑,梅林辦事一向以‘周全’著稱,根本不會給敵人什麽可乘之機,在他的手下看來,隻怕己方從那裏撤離時,光暗教廷當時都不見得能立即發現,也隻有梅林才沒有這樣的信心,他知道藏在光暗教廷背後那真正的對手是誰,也知道要是一個不小心,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別看他們在明麵上占了上風,但戰場上的局勢從來也都是風雲突變、極為迅的,什麽優勢、上風之類的說法是時間極為短暫,如果不能把握好時機,再大的優勢突然變為劣勢也是正常的


    光暗教廷也不知是真被梅林打怕了,還是有什麽旁的原因,梅林是絕不會認為對方真的不知道自己撤兵,反正待他們安全從敵人腹地撤出,也沒遇到什麽埋伏,一路上也算順利,直到踏入聯合議會的勢力範圍,他也才算是稍鬆了口氣,這樣的一仗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是要算做窩囊,明明占優勢卻還要撤退,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得了的,但梅林卻是隻看中了這最終的結果,結果就是他保全了自己、保全了手下、保全了王若時、保全了聯合議會的力量


    他並沒打算有人能夠懂得自己的苦心,不管怎樣事情卻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就算背上罵名又能怎樣?隻要自己還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為聯合議會多考慮一下,雖然他也如同一般人一樣,很看中自己的性命,但在他心裏不可否認的是,還有比他自己這條老命為重要的東西


    梅林端坐在桌後,上身也隻是微傾,左手輕壓在桌上,右手中緊握的依舊還是一隻鵝毛筆,房間中極靜,卻也不是隻梅林一人,可能聽到的也隻有筆尖與紙張接觸處傳出的‘沙沙’聲,桌上一角的油燈火焰時不時的跳動下,使得光線也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穩定,飄啊搖啊的,把房間中的光影也展現出光怪陸離的模樣,看窗外,所有景物竟不知何時已都暗了下來,冬天確實是黑的比以往早了些,僅有的那點光亮也並不完全是從天上照下,有很大一部分功勞還來自於積了一層薄雪的地麵


    織田武夫、左伯、侯健、袁非,梅林手下四個最為得力的幹將全都靜等在一旁,不知是在等梅林寫完那張東西,還是在等那張東西上的內容


    蘇還真雖然並沒有責怪梅林與王若時,但身為聯合議會的再方議員,完成任務後也確實不好再走的過近,尤其是眼下情況還不比平常,是以王若時此時當然不會再出現在梅林這裏,也隻是靜等在家中,隻是不知他那位有趣的女下屬,柳兒是不是此時此刻還在那裏……


    “啪”


    隨著一聲輕脆聲音響起,再看梅林已停下手中筆,是輕巧的把這東西放回了筆筒,筆與筆筒接觸的聲音本不應該很大,也許隻是因為房間中太靜的緣故


    “蘇還真副議長此時應該還沒有睡下,你現在就把這信交到他手中,你親自去,帶上‘神聖守護’……以防萬一”梅林用那雙一點不似老年人的靈巧雙手把信紙折了兩折,待信紙隻有原本三分之一大小,這才找了個信封塞了進去,兩根手指在信封處輕撚,信封就已封好,他雖然沒有抬起頭,但也不能分辨出,他的話是對侯健說的


    與往常一樣,侯健還是立即從梅林手中接過信,隻是有所不同的是,這次他卻沒有馬上轉身離去,反倒把目光看向梅林,眼神中好像有許多不清不楚的情緒


    “大人,您……您實在不必把自己往這樣絕路上去推,聯合議會又不隻是您一個人的,憑什麽所有的一切罪責都要你一個人來抗?”見梅林用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侯健雖想立即轉身,但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是把憋在心裏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他知道如果要是再不說,怕是以後就有些晚了


    梅林確實沒想到侯健會說出這番話來,當然可能也是沒想到他能猜出自己信中所寫,明亮的雙眼極為用心的打量著侯健,好像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個年輕人幾乎已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耗費在了自己這個老頭的身上,他並不單單隻是自己一個下屬,還是一個最忠於自己的人,很難想像如果自己身邊不是有這樣幾個人,凡事都需要他去親力親為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越過侯健,梅林也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屋中另幾個人的表情,不說左伯與袁非,就是織田武夫也有著與侯健極為相似的神情,倒是讓他十分欣慰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織田武夫雖然原本也是源義豐的手下,但現在看來他的本質確實比豐臣德仁要強的多,起碼對‘忠’、‘義’兩個字還是十分看重的,如今在聯合議會中像他這樣性格的人已是著實不多見了


    “聯合議會是大家的不假,如你們所說,這樣的說法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是……我與他們不一樣”如果換了是旁人,梅林也許並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解釋,但要是換了侯健他們,他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說些什麽的,就算是交待後事也是應該的


    梅林的目光一往往夕的深邃,如果與其對視,好似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一樣,這雙眼睛雖然給他們這樣的感受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次還是有些說不出的不同,如果細去品味,倒也不難讀懂裏麵的那絲不同叫做‘傷感’,濃濃的哀傷好像是坐得久了有些累,梅林終於從椅子上站起,也不去催促拿著信在那發愣的侯健,好像這信也不像他所說的那樣重要似的,腳步輕輕跺過,人就已是站到窗前,看外麵的景色天地俱白,整個人的心靈也好像幹淨了許多似的,輕推了推,窗戶就已打開,外麵雖然並沒什麽風,但冬日的涼氣還是十分及時的吹了進來,看它們的模樣,好像也是十分歡快似的,如果不知道恐怕要以為屋中才是它們本該存在的居所


    對於這點兒不起眼的涼氣,屋中的幾個強者自然都不會投注太多的關注,因為它們的存在根本對大局沒有任何影響,甚至於他們也都不會有冷的感覺,也隻有梅林不同,感受著吹進來的涼氣,梅林甚至還探出窗外一條手臂,好像是想要看看外麵的溫度,看著呼出的氣化為道道白霧,臉上也終露出一絲微笑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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