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陳澤軒抬了抬下巴,狹長的眸子眯了眯,泛起的冷光這才讓八皇子找到熟悉的神色:“世子哥哥當初就給你說過,人與人之間,信任最重要。”


    “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有扶植其他人的打算。”


    八皇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陳澤軒,緊抿著唇,似乎是在揣摩著,似乎是在懷疑著。


    將身子往後輕靠著椅背,陳澤軒淡淡道:“玫妃早在進宮之前,就喝了絕育湯的,她是不可能有孕的。”


    果然,八皇子聽罷,眸光一閃,強壓住臉上的激動,“世子哥哥說的是真的?”


    陳澤軒點頭,繼續道:“青妃因為嫉妒玫妃,總是在暗地裏挑撥是非,找玫妃的麻煩。”


    “玫妃她也是出於無奈,便想出了一個教訓青妃的辦法,假懷孕。”


    “依著青妃的性子,肯定會坐不住,對玫妃出手。”


    “到時候,玫妃便會栽贓青妃一個加害子嗣的罪名。”


    頓了頓,陳澤軒見八皇子的臉色趨於緩和,笑道:“當然,玫妃也可以暫且借著肚子裏那塊肉讓老皇帝言聽計從。”


    八皇子聽罷,堆壓在心裏幾日的鬱氣總算是因陳澤軒的解釋瞬間無影無蹤。


    沉吟片刻,他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世子哥哥,青妃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就不配讓我們對她下手。”


    “哦?”陳澤軒聽八皇子明顯是話裏有話,於是配合的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利用玫妃腹中的假胎?”


    “皇後。”八皇子勾了勾唇,吐出了讓陳澤軒意想不到的兩個字。


    陳澤軒邪魅的眸子裏亮光閃閃,笑道:“小八,你是想讓皇後下手?”


    八皇子點點頭,又緊接著搖搖頭:“是借著皇後的手,讓皇後作繭自縛。”


    陳澤軒是何等聰明之人,他怎能聽不懂八皇子的暗示。


    抿了抿唇,陳澤軒幽幽道:“小八,虎毒不食子,即便你不是皇後所出,但是平心而論,這些年來,皇後待你不薄。”


    “你這般做……”


    話隻說了一半,後半部分雖然陳澤軒沒說,可八皇子卻能聽出他的不讚同。


    冷笑一聲,八皇子剛柔和下來的眉眼,瞬間染上了一層冰霜:“世子哥哥是覺得我這般做忘恩負義?”


    陳澤軒沒有說話,但也相當於變相的回應了八皇子。


    當然,陳澤軒對於八皇子和皇後之間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他也不好奇,為何八皇子會對皇後如此。


    不過他知道,八皇子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還會將原因告訴自己。


    興許,那個原因自己早就知道了。


    八皇子臉部肌肉繃緊,可見他此刻的情緒有些不穩:“都說我之所以撫養在皇後的膝下,是因為我的母妃良妃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


    “可是,我有一次不小心聽到了皇後和秋蟬的談話。”


    “母妃不是難產死的,是為了護著我才……”


    八皇子的嗓子發緊,聲音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皇後在七哥身上看不到希望,這才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來。”


    “而我,這十幾年來一直在認賊作母,母妃在聽有靈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


    自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那一天,他的心裏便裂開了一個極大的溝壑。


    原來在這黑暗的皇宮裏的最後一點點溫暖,也被這豁開的大口子給灌進了一陣陣強烈的冷風給吹得蕩然無存。


    他天資聰慧不假,但也早熟敏感。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皇後的眼裏是扮演著什麽樣子的角色,可因為顧及著養育之恩,他待皇後如同親生母親一樣尊敬愛戴。


    他努力上進,勤奮好學,乖巧聽話,做一個讓人看了都喜歡的孩子,做一個能討得老皇帝歡心的工具。


    在他知道真相之前,他竭盡自己薄弱的力量來回報皇後。


    可笑的是,皇後將他當做手裏的一枚棋子也就罷了,她還是他的殺母仇人……


    所以,八皇子怎能不恨皇後?


    宮裏的事情,極少有能瞞得住陳澤軒的。


    良妃的死,陳澤軒是知道的,他瞧著八皇子紅了眼圈,故作堅強的模樣,到底還是因為他是個孩子而有些不忍。


    有些話,安慰旁人的時候總說得頭頭是道,可到了自己身上又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想到了同樣肩負著複仇眾人的自己和顧瑾璃,陳澤軒輕歎道:“小八,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人要往前看才行。”


    “再者,皇後與皇上夫妻不和多年,皇上一心想揪出皇後的小辮子來,然後將她至置於死地,將方家連根拔起。”


    “你現在在朝中雖然有了不少擁護者,可是你若這次對皇後下手,豈不是連帶著方家也跟著遭了殃?”


    “打斷骨頭連著筋,沒了方家的支持,你會少一大半的助力。”


    陳澤軒本以為自己已經苦口婆心說得夠明白了,誰知八皇子卻狠聲道:“將玫妃小產一事,嫁禍給皇後。”


    “至於方家,我會想辦法讓父皇手下留情。”


    “你想用什麽法子?”陳澤軒聽罷,不知道是該笑八皇子天真,還是愚蠢。


    眼中閃過快到捕捉不到的不屑,他又問道:“如果你要讓玫妃出麵,我想這是不可能的。”


    “玫妃縱然再是善良大度的向你父皇求情,求他不要殃及方家,也不見得皇上這次就能聽她的話。”


    “方家,可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事不成,搞不好玫妃還會擔上一個後宮幹政的罪責。”


    八皇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父皇喜歡我,是因為我不是皇後所生。”


    “正因為如此,我便可以大義滅親,親自代替父皇處置皇後。”


    “一來,我與皇後撇清了關係,讓父皇看到我是站在他那邊的。”


    “二來,我幫父皇清除了他心上多年來的毒瘤,他怎麽著都會對我另眼相看。”


    接著八皇子的話,陳澤軒一字一句道:“最重要的是,你也可以讓方家主動的向你父皇投誠。”


    說的是向老皇帝投誠,其實還是八皇子在背地裏領導著方家。


    “父皇做事,向來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方家若能真心的歸順父皇,父皇自然是高興的。”隨著八皇子與陳澤軒交談得越來越深,八皇子眼裏的亮光也越來越耀眼:“父皇高興了,身為兒臣,我自然也就歡喜了。”


    最後這話,八皇子一語雙關。


    陳澤軒深深的望著八皇子,忽然覺得剛才自己錯了,不該因為八皇子的一番帶著哭腔的話就心軟,認為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又怎樣?在殺手營裏,七八歲的孩子都可以狠到殺人不眨眼的地步。


    豎起了大拇指,陳澤軒似褒似諷的笑道:“小八,你果然沒讓世子哥哥看錯,是幹大事的人。”


    頭腦清楚,心思縝密,手段狠辣,小小的年紀便如此,陳澤軒真不敢想象假以時日,自己和亓灝鬥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時,八皇子會不會趁虛而入,將他們二人一網打盡。


    八皇子有如此的心計,陳澤軒又覺得選了這枚棋子是正確的。


    內心有些複雜,他望著八皇子的眸光暗了暗。


    八皇子扯了扯唇,自嘲道:“世子哥哥,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人要想活著,必須不擇手段才可以。”


    “隻有狠下心來,方能將命運抓在自己的手裏。”


    他的身體繃直,陽光透過格子窗,斜斜的照在他的臉上,卻不能暖化他眼底的寒意。


    陳澤軒在八皇子的身上,見到了那一絲熟悉的影子。


    好像是少年時候的自己,在複仇的深淵裏苦苦掙紮。


    一方麵是那些陰謀算計,另一方麵是他內心的善良。


    可不管如何掙紮,最後都避免不了被深淵吞噬的結果……


    移開眸子,陳澤軒緩緩道:“小八,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便隻能繼續往前走。”


    “不管往後發生了什麽,你都沒有後悔的權利了。”


    “這個道理小八是知道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世子哥哥不必擔心,做過的事情,小八就不會後悔。”八皇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四哥回來了,父皇打算讓世子哥哥回南陽王舊府住了。”


    陳澤軒當然早已摸透了老皇帝的心思,他點點頭,笑道:“也好,你回去給你父皇說一聲,今個下午我就搬回去。”


    八皇子點點頭,然後拱手離開。


    陳澤軒目送著八皇子消失在了自己的院子裏,他的唇邊溢出一圈輕輕的冷笑。


    搖了搖頭,他對外喊道:“雷子。”


    雷子應聲進來,恭敬道:“世子,有何吩咐?”


    陳澤軒端起茶杯,幽幽道:“既然八皇子要六親不認,那本世子自然不能讓他失望。”


    “你告訴玫妃,讓她不要將心思放在與青妃鬥法上。”


    “最近一段時間,皇後肯定會對她動手,讓她自己心裏有個準備。”


    “是,世子。”雷子點點頭,見陳澤軒似乎還有話說,便繼續等著。


    抿了口茶,陳澤軒想了想,又道:“今日是笙兒的生辰,本世子要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嗎?”


    雷子從懷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精致的小紅盒子,遞上前道:“世子。”


    陳澤軒將盒子接了過來,打開後隻見一抹淡淡的白光暈開。


    拿起羊脂白玉手鐲,他細細的打量著,讚賞的點點頭:“這極品白玉果然不錯,笙兒一定會喜歡的。”


    雷子見陳澤軒滿意,也就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亓灝也在禦書房裏,為給顧瑾璃的禮物而發愁。


    當年,他為她雕刻了一支簪子。


    後來,失去了她的這兩年,每次到了她的生辰,他都會在她的衣冠塚旁邊一坐就是一天。


    抱著酒壇子,他喝的酩酊大醉。


    他想要被酒水灌醉,以來忘記沒有她的痛苦。


    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冰涼的石碑,還是在提醒他伊人已逝,過去的那些美好都不會再回來。


    他一聲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表達著他內心的愧疚,痛悔和思念。


    然而,除了風聲,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聲,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當年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那支桃木簪子肯定被她不知道丟去了哪裏。


    除了自己的人頭之外,她現在應該什麽也不缺。


    所以,亓灝決定還是再給她親手雕刻一支簪子。


    不僅是今年,往後的每一年,倘若他還能在她和陳澤軒的手裏活著,他都要為她做一支簪子……


    下定了決心,亓灝對站在一旁的杜江道:“杜江,去給本王找一塊最好的桃木,本王要給阿顧做一支簪子。”


    由於上次已經有了經驗,所以杜江也不用多問,直接點頭出了門。


    很快,他就帶著一塊看著就知道並非凡品的桃木和工具回來了。


    亓灝擺擺手,待杜江出去後,開始專心致誌,埋頭雕刻。


    秋菊院裏,柳夫人身子半躺半臥在床榻上,她的枕邊正放著一個小香爐。


    香爐裏熏著淡淡的香,她半闔著眼睛,時不時的用力吸了吸鼻子,神色愜意又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銷魂舒適。


    “主子。”雪琴進來了,瞧著柳夫人這模樣,不禁擔心道:“奴婢不是說了嗎?這熏香不是什麽好東西,您怎麽又拿出來了?”


    這熏香是柳夫人從宮裏偷偷帶出來的禁品,聞得久了,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不利影響。


    之前因為從亓灝那裏受了情傷,柳夫人拿出來“吸”了一段時間,可後來耐不住雪琴的勸誡,她隻好戒了。


    前些日子,柳夫人承受著府中的各種風言風語,實在是有些崩潰,於是便趁著雪琴不注意的時候,又將熏香拿了出來,時不時的聞著那裏麵讓她忘記各種憂愁煩惱的味道。


    柳夫人抬了抬眼皮,眼神有點迷離,“啊,是雪琴回來了?”


    “外頭,可有什麽事情?”


    憋在秋菊院多日,柳夫人是徹底的與世隔絕了。


    外麵所有的消息,都是靠雪琴出去打探。


    “王爺和那個小賤人回來了。”雪琴一邊掐斷小香爐裏的熏香,一邊又忍不住勸道:“主子,您的身子是自個的,可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王爺回來了,您得振作起來才行。”


    上次她偷偷溜進了亓灝的書房裏,將亓灝與大臣們的信件傳給了皇後。


    可皇後竟很是不滿,因為她傳去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


    再等到亓灝帶著顧瑾璃去了雲國,柳夫人本以為這算是個好機會,但也沒想到禦書房的把守要更加森嚴了。


    什麽迷藥,迷香,對守門的侍衛來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當然,守門的人,大多時間是秦峰。


    看來,亓灝在離京之前,早已做好了防備。


    這寧王府,對柳夫人來說,也如同一個看不見出路的囚籠。


    雖然亓灝當年早就表露過讓她離開王府,開始新生活的意思,可是她陪伴在亓灝身邊那麽多年,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最單純的愛戀都耗在了亓灝的身上,即便是不想承認自己的一廂情願,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還賴在這裏仍舊是不甘心。


    得不到的,就毀了。


    她可以聽從亓灝的建議,得到一大筆銀子離開改嫁,過著衣食無憂的舒心日子。


    但是,她將自己的心給封死了。


    自己將自己的後路斷了,像是一朵花,她任由自己在這寧王府裏枯萎,凋謝。


    “小賤人”這三個字,總算是觸動了柳夫人麻木了多日的神經。


    她像是蒙了一層霧靄一樣的眸子動了動,咧了咧嘴,她的聲音低啞中帶著一股從靈魂裏滲透出來的無限恨意:“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雪琴知道,柳夫人指的自然是亓灝和顧瑾璃遇刺一事,她將香爐藏到櫃子裏後,給柳夫人倒了杯茶,“主子,人沒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柳夫人接過茶杯,就著雪琴的手坐了起來,散落在胸前的頭發微微淩亂,臉色也泛著一點焦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了太多熏香的緣故。


    喝了口茶,她將茶杯給雪琴,冷笑道:“雪琴,給我想個法子,一次性的除掉她。”


    “呃……”柳夫人這話,讓雪琴一怔。


    雖然雪琴很清楚柳夫人一心想要顧瑾璃死,但以前背地裏也動了不少小手段,然而總是以失敗告終。


    連柳夫人這麽足智多謀的主子都鬥不過顧瑾璃這個女人,自己一個小丫鬟,又能想出什麽好法子?


    而且,還是那一勞永逸的法子!


    為難的看著柳夫人,雪琴忐忑不安的小聲道:“主子,奴婢想不到。”


    “想不到?我要你有何用?隻是暖床的話,你還不如那冬天裏的湯婆子來得暖和!”柳夫人的脾氣,最近越發的暴躁了,因此說話也毫不顧及雪琴的感受。


    雪琴小臉一白,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之色。


    她低下頭,咬唇道:“主子也知道,那個女人詭計多端,奴婢如果貿然行事的話,萬一被她抓到了把柄,奴婢倒是不怕死,隻怕連累了主子你。”


    柳夫人撫了撫胸口,似乎是在壓下心頭的怒氣:“雪琴,我已經等的夠久了。”


    “如果再讓我看著他們這對狗男女繼續恩恩愛愛,過得快活自在,恐怕我真的要憋屈死了!”


    “那……主子,您要怎麽辦?”雪琴知道柳夫人心急,便無奈道:“您總不能直接派了人衝去芙蕖院,將她大卸八塊吧?”


    “怎麽辦呢?”柳夫人眉眼一狠,幽幽道:“還真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幾刀上去砍死她!”


    雪琴隻當柳夫人說的是氣話,畢竟柳夫人要是在王府裏動手,還那麽大張聲勢的,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見雪琴不說話,柳夫人咬牙切齒道:“我若沒記錯的話,明個二十九,是不是尹家大公子成親的日子?”


    柳夫人萎靡不振多日,難得她還記得尹子恪的婚期。


    雪琴點頭,不解道:“沒錯,怎麽了?”


    “小賤人之前給尹子恪醫治腿,王爺跟尹子恪還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們二人都跟尹子恪交好,明日一定會一同去尹家作客的。”柳夫人眯著泛著冷光的眸子,繼續道:“咱們不能在王府裏動手,卻可以借著尹家的這場婚禮來除掉她!”


    雪琴瞪大眼睛,瞬間覺得自己剛才多慮了。


    柳夫人頭腦清醒,口齒清晰,說話慢條斯理,哪裏看著像是受了熏香影響的人?


    明日尹子恪大婚,依著尹家如今在京中的地位,上門的人必定是接連不斷,如果讓刺客混了進去,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沒有人會聯想到,這場刺殺是寧王府的柳夫人,那個不起眼的女人指使的。


    怎麽說刺客是從尹家冒出來的,就算是有人要懷疑,也隻能懷疑尹家。


    而且,如果顧瑾璃真的被一擊致命,那麽亓灝與尹子恪的關係會破裂。


    這一石二鳥的算盤,柳夫人打得響亮。


    柳夫人見雪琴發愣,皺了皺眉頭,語氣又不耐煩起來:“還傻站著做什麽?快去找人!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雪琴被柳夫人狠狠一瞪,嚇得趕緊小跑著出了院子。


    晚上的時候,三個丫頭給顧瑾璃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顧瑾璃心中感動,可卻不願表露出來。


    讓三個丫頭陪著自己一塊坐下,雖然加上自己一共才四個人,但顧瑾璃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她已有兩年沒有過生辰了。


    要不是荷香和愛月還記得,她和阿翹更是不可能知道。


    一頓飯,不管是菜式還是口味,完全都是按著顧瑾璃的喜好來做的。


    顧瑾璃不忍辜負丫頭們的心意,因此吃的比平時多了很多。


    愛月張大嘴巴,看著顧瑾璃的眼神跟怪物一樣:“主子,雲國皇宮的菜要麽太好吃,把您的胃給撐大了,要不就是做的極其難吃,以至於將您給餓得竟能吃兩碗米飯了!”


    顧瑾璃放下筷子,笑道:“雲國的飯菜一般,是你們今晚做的太好吃了。”


    愛月眨了眨眼睛,撇嘴道:“主子,您這是說我們以前做的不好吃?”


    “你啊!”顧瑾璃抬手輕點了一下愛月的額頭,無奈道:“嘴巴一點也不饒人。”


    “哎呀!”忽然愛月大叫一聲,隻見小黑嘴裏叼著一塊排骨從門口進來。


    “這個小東西,肯定又去廚房偷吃了,真是饞死了!”


    大概是愛月的聲音太突兀,小黑嚇得一哆嗦,排骨“啪”的掉在了地上。


    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愛月,似乎是在表達委屈之意。


    愛月“哈哈”一笑,引得顧瑾璃和其他兩個丫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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