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皇後一邊拿著帕子給太後擦著衣服上的茶水,一邊轉頭對蘭嬤嬤道:“快去找藥膏!”


    蘭嬤嬤麵色一驚,連忙轉身去給太後找藥膏。


    不知是手背上的灼痛,還是聽到尹素婉自殺的憤怒,總之太後的老臉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蘭嬤嬤老腿飛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拿著藥膏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給太後上藥,生怕弄疼了她。


    太後咬著牙,問道:“蘭嬤嬤,仔細告訴哀家,婉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蘭嬤嬤手下的動作輕柔,小聲道:“老奴聽說,尹太傅和寧王爺在宮門口吵了起來,便偷偷的打探了一下,這才得知原來是因為顧側妃起的爭執。”


    “至於寧王妃為何想不開,這其中緣由,隻怕是寧王爺知道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太傅在收到家奴的報信後,當場氣暈過去,現在人已經回了太傅府。”


    “啪!”另一隻未被燙傷的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太後眉宇間燃著濃濃怒氣:“灝兒當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他怎能為了顧家的那個女人,傷了與尹太傅多年的情誼!糊塗!”


    太後叱吒後宮至今,比誰都明白要想登得帝位,必須要籠絡朝中上下權勢的道理。


    亓灝被她一手帶大,也是在她心裏唯一一個適合做皇帝的人選。


    所以,太後疼愛尹素婉,看重尹家,也是在間接的為亓灝鞏固與尹家的聯盟關係。


    可是,自從顧瑾琇出現後,亓灝整個人都變了。


    他對尹素婉始亂終棄,還與尹太傅的關係破裂,最重要的是連自己這個祖母,他都敢頂撞無禮!


    這樣變化大的亓灝,簡直是讓人難以接受!


    皇後待蘭嬤嬤將太後的手包紮好後,柔聲安慰道:“太後莫要生氣,氣大傷身呢!”


    “蘭嬤嬤,把灝兒給哀家喊來!”太後氣得胸脯起伏不定,恨不得現在就立馬朝著亓灝的臉上打兩巴掌才能解氣。


    “呃……”蘭嬤嬤咽了口唾沫,如實道:“寧王爺和顧側妃已經離宮了。”


    “混賬東西!”太後聽罷,果然火氣又“噌噌噌”的燃得更旺盛了。


    “太後。”皇後輕輕幫太後順著氣,低聲道:“這寧王爺也不是個不分輕重的人,想必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亓灝恨毒了皇後,同理,皇後也同樣將亓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並沒有為亓灝說好話,隻不過是不想讓太後攙和亓灝與尹太傅的事情罷了。


    太後與老皇帝一樣,中意的皇位人選是亓灝。


    亓灝少了尹太傅,便是少了一隻胳膊,如今太後見他們之間生出了隔閡,一定會從中周旋的。


    而皇後的後半輩子希望都在八皇子身上,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亓灝的陣營有了裂縫,她怎能讓太後插手?


    太後重重的歎了口氣,“灝兒要真是個有分寸的,就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唉,真是鬼迷心竅了!”


    “太後,兒孫自有兒孫福,寧王爺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皇後重新倒了杯茶,遞到太後手邊,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太後,剛才您話還沒說完呢!”


    “您……打算要讓清王怎麽著?”


    皇後猜到了太後的意思,但卻明知故問,因為她要借著太後的手,不費吹灰之力的除掉清王。


    麗妃的一對兒女,華瓊已經死了,若是清王再死於非命,那麽麗妃便徹底垮了。


    “嗯,你不說,哀家差點忘了。”太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清王身上是流著皇室的血沒錯,可哀家不需要這種沒人性的孫子!”


    “那……您的意思是要將他?”皇後心裏一喜,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太後點頭,問道:“你覺得,是在他回京的路上設下埋伏好,還是待他回京後再動手?”


    “呃……”皇後沒想到太後會承認的這麽幹脆,更沒想到她會把問題拋給自己。


    輕咳兩聲,她甚是為難道:“臣妾愚昧,如此重大的事情,還請太後自己定奪。”


    太後能問她,一來說明極其的信任她。


    二來,也可能是拿她當刀子使喚。


    萬一東窗事發後,太後可以將罪名推到皇後頭上去。


    清王是老皇帝的兒子,老皇帝失去了清王,絕對會痛心的。


    而老皇帝則是太後的兒子,他們母子絕對不能失和。


    所以,到最後還是得找她來背黑鍋……


    當然,太後是皇後的姑媽,怎麽說都是姑侄關係,太後應當不會這般做。


    隻是皇後平日裏疑神疑鬼慣了,誰在她眼裏都是存在著潛在的威脅。


    哪怕是太後,也不例外。


    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得時刻警惕才行。


    太後聽罷,並未露出不悅的神色,而是一臉沉思道:“嗯,你說的對,此事確實重大,哀家得好好想想才是。”


    皇後笑了笑,沒再說話。


    南山的小木屋裏,顧瑾璃站在院子中央,看著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眼睛酸澀的厲害。


    她上山後才知道,原來自打她走後,這院子便由剛才在清水寺遇見的小和尚慧和打掃。


    所以,裏麵的一切擺設都原封不動,保持著當年的原貌。


    那池子裏的錦鯉,還在快活的遊動著。


    母親種下的槐樹,樹杆好像粗了一些。


    微風吹過,那懸掛在窗戶下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她有一種回到幼時的錯覺。


    她甚是在想,如果踏進屋子,是不是母親還在?


    亓灝站在顧瑾璃身邊,感受到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悲傷氣息,心裏湧出一抹心疼,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好問的太多,隻能道:“怎麽了?”


    顧瑾璃憋住淚意,勉強笑道:“沒事,風大,沙子迷了眼睛。”


    亓灝知道她故作堅強,於是雙手捧著她的臉,湊近,“需要本王替你吹一吹嗎?”


    說罷,他的薄唇作勢壓了下來。


    他這舉動太過突然,引得顧瑾璃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識的用手擋住,她訕訕道:“不……不用。”


    亓灝眨了眨魅惑的桃花眼,挑眉道:“當真不用?”


    不知為何,顧瑾璃現在有了隻要亓灝一靠近,她就臉紅心跳的毛病。


    “不用。”往後退了一步,她別過臉不再去看那張清俊的臉。


    亓灝勾了勾唇,無視顧瑾璃的小別扭,牽著她的手,緩步往房間裏走,“阿顧,你不是想晚一些回府嗎?”


    “本王覺得這院子很是不錯,不如咱們今晚在這裏留宿一夜,如何?”


    顧瑾璃聽罷,不敢置信的看著亓灝,聲音裏充滿驚訝:“你說什麽?”


    “阿顧,你現在還未到七老八十的年紀,耳朵怎就這麽不好使了。”亓灝一邊把玩著風鈴,一邊重複道:“今晚不回王府了。”


    顧瑾璃怔怔的看著亓灝,“嗯”了聲。


    與此同時,太傅府中,麵色憔悴的尹素婉躺在床上,默默流淚。


    她的床前,坐著尹太傅、大夫人,以及尹素汐。


    尹太傅從宮門口回太傅府的半路上就醒了過來,他立即派人去寧王府,將尹素婉接了回來。


    尹素婉昨晚割腕的事情,如今整個寧王府上下人盡皆知。


    她派人傳信給尹太傅的目的,就是讓尹太傅將她接回太傅府。


    從心裏講,亓灝負了她,她是不甘心就這麽饒過他的。


    而她選擇主動離開,則打算以退為進。


    她要利用府中的輿論,來為自己博得同情,來毀了亓灝和顧瑾璃的名聲。


    在尹素汐進房間之前,雙兒已經提前將尹素婉起了疑心的事情告知了她,她怕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因此不敢再像往常一樣,將話題往亓灝身上引。


    她一邊給尹素婉擦著眼淚,一邊歎氣道:“姐姐,大哥的事情還沒處理利索,你這又出事了,真是……唉,讓父親和母親操碎了心!”


    由於尹素汐之前對亓灝投懷送抱過,尹素婉的心裏已經紮了一根刺。


    她轉臉,避過尹素汐的手,抽泣道:“妹妹,若不是姐姐的心被王爺給傷透了,何曾會到求死這種地步?”


    “妹妹不是姐姐,所以姐姐也不奢求妹妹能感同身受。”


    尹素汐聽出尹素婉這語氣裏暗藏的責怪之意,她訕訕的抽回了手,“姐姐說的是,是妹妹說話不妥,還請姐姐不要往心裏去。”


    大夫人一心掛念著尹子恪,她瞅著尹素汐這小心翼翼的模樣,便不自覺的驟起眉頭道:“婉兒,汐兒說的也沒錯。”


    “你大哥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你爹爹每日都去宮裏討公道,你非但不能為你爹爹分憂解難,還……”


    “夠了!”不等大夫人說完,尹太傅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不悅的瞪了大夫人一眼,他冷聲道:“婉兒現在已經夠難受了,你就少說點吧!”


    “恪兒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大夫人冷哼一聲,不依不饒道:“老爺,宮裏的太醫已經束手無策了,您還能上天將天庭的神仙給請下來給恪兒治腿不成?”


    “別說天上的神仙了,就是那神醫逍遙子,您能找到他也行!”


    一提到尹子恪,大夫人的心又揪了起來,掩麵哭泣道:“老爺,你說說,咱們恪兒的命,為什麽就這麽苦啊!”


    “嗚嗚嗚……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


    大夫人的哭聲越來越大,將尹素婉的都蓋了過去,越往後越一發不可收拾。


    尹太傅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微怒道:“我知道你擔心恪兒,可你也別忘記了,婉兒也是咱們的孩子!”


    “她現在在王府裏生活得不如意,難道你就不心疼她?”


    “婉兒她……”大夫人反駁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尹素汐及時拽住了大夫人的胳膊,小聲道:“母親,爹爹已經夠煩了,不要再吵了。”


    說罷,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麵色不怎麽好看的尹素婉:“而且,姐姐還要休息呢!”


    大夫人攥著帕子,咬唇道:“婉兒她是我的孩子,這我沒忘記,不用老爺你提醒。”


    擦了擦眼淚,她對尹素汐悶聲道:“汐兒,跟我去廚房,給婉兒熬點雞湯補補身子。”


    尹素汐點頭,跟在大夫人身後剛走出幾步,隨即又停了下來,對自己的小丫鬟道:“姐姐這樣靠著不舒服,你給她背後墊個軟枕。”


    瞧著尹素汐裝模作樣,尹素婉心中冷笑。


    她被亓灝厭棄,還指不定這個妹妹此時心裏是如何的幸災樂禍呢!


    哼,要說當時割腕,自己是對亓灝抱有僥幸的幻想,那麽現在她與他是徹底的恩斷義絕了。


    不過,她不會認輸,也不會讓顧瑾璃得償所願,更不會讓尹素汐得逞的!


    她得不到的東西,大不了毀了!


    “是,二小姐。”小丫鬟應了聲,急忙抱了個軟枕墊在了尹素婉身後,並在走之前貼心的為她提了提被子。


    尹素婉多看了這小丫鬟一眼,發現她有些陌生,好像不是以前跟在尹素汐身邊的人,不禁問道:“以前我在府中,怎麽沒見過你?”


    尹素汐隻當尹素婉隨口問的,便道:“桂枝今個身子不舒服,這雀兒是新入府的。”


    其實,桂枝並非是身體抱怨,而是死在從小廚房去尹素汐院子的半路上。


    得了雙兒的警告,尹素汐開始忐忑不安,提心吊膽起來。


    她知道真實的尹素婉是一個怎樣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尹素婉知道自己不僅對亓灝圖謀不軌,還曾讓雙兒在她的藥裏下過毒。


    而尹素汐的身邊,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便是桂枝。


    所以,怕桂枝將來供出自己,尹素汐便直接快準狠的派人趁著桂枝不注意,一棍子敲在了後腦勺,隨即將屍體給沉塘了。


    當然,尹素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滅口,而且動作這麽大還沒有引人注目,那實在是得力於大夫人。


    大夫人手下的人做事,那必定是滴水不漏的。


    雀兒福了福身子,恭敬行禮道:“雀兒見過大小姐。”


    尹素婉已經嫁了出去,按理說雀兒應喊她為“寧王妃”,但是她現在這般狼狽的回了太傅府,若再稱呼她“王妃”,難免會戳中她的傷心事。


    從這一點看來,雀兒是個聰明的丫頭。


    這樣想著,尹素婉還噙著眼淚的眼睛看著雀兒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


    若是能將雀兒收為己用,做自己的眼線,這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見大夫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尹素汐趕緊跟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這剛才還鬧哄哄的屋子裏,隻剩下了尹太傅和尹素婉。


    尹太傅給尹素婉倒了杯茶,望著她的眼神無奈又心疼:“婉兒,太傅府是你的家,你就安心在家裏住著。”


    “至於亓灝的事情,父親會為你做主。”


    他的話,讓尹素婉那顆受傷的心倍感安慰。


    麵色動容,她捧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父親……婉兒給您添麻煩了。”


    她說這話,是帶著七八分真意的。


    不管大夫人為何對她態度轉變,也不管尹素汐對她如何的虛與委蛇,可平心而論,尹太傅對她卻是實打實的好。


    “傻丫頭。”摸了摸尹素婉的頭,尹太傅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父親明日再來看你。”


    “好。”尹素婉目送著尹太傅離開,忽然發現他的身子有些佝僂,心裏暗歎他也老了。


    夜色降臨,小木屋的院子中,亓灝堆起了火堆,正在給顧瑾璃烤著玉米。


    雖然院子常年有人打掃,但是卻無人居住,因此並沒有什麽食物可吃。


    不過,慧和小和尚甚是貼心,主動在吃飯的點送來了齋飯。


    隻是亓灝和顧瑾璃二人吃不慣,於是便多要了幾根生玉米。


    後來,亓灝突發奇想,便將那玉米給烤著吃。


    “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嗎?”一邊翻動著手裏的玉米,亓灝一邊問道。


    顧瑾璃點頭,“嗯,還不錯。”


    亓灝聽罷,語氣中藏著一絲得意:“阿顧,本王可是第一次給人烤東西,你要怎麽感謝本王?”


    顧瑾璃撇嘴,不以為然道:“想當初王爺為了王妃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現在為了我做這麽點小事便要酬謝,當真是區別對待的厲害!”


    “唔,本王……”被顧瑾璃一句話堵死,亓灝神色不自然道:“阿顧,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頓了頓,他又深深的看著顧瑾璃道:“你要知道……本王的身心是完完整整的屬於你的。”


    顧瑾璃用力的咬了一口玉米,含糊不清道:“你的身心還給過婉婉呢!”


    “婉婉”二字從顧瑾璃的口中說出來,給人一種吃醋的感覺。


    不過,亓灝竟覺得她莫名可愛。


    輕咳兩聲,他故作嚴肅道:“阿顧,本王得給你說一件事情。”


    顧瑾璃沒有吱聲,等待著他的後文。


    “其實……本王與婉婉,一直都沒有圓房。”


    “咳咳咳!”


    一口玉米粒卡在喉嚨裏,顧瑾璃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亓灝趕緊給她倒了杯水,然後拍著她後背,問道:“阿顧,你竟這般在意?”


    顧瑾璃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撫著胸口直直的看著亓灝:“你沒騙我?”


    亓灝搖頭,將她手裏的半截玉米丟到一邊,低頭用帕子擦著她手上沾上的火灰,緩緩道:“那晚上,本王確實差點碰了婉婉。”


    “隻不過……婉婉她來月事了。”


    “那這麽說來……床單上的血,是經血?”顧瑾璃可沒忘記,那日愛月可是在她耳邊叨叨了這件事情許久。


    當時,她的心裏沒有亓灝,自然懶得去管亓灝是上了尹素婉的床,還是進了柳夫人、玉夫人的院子。


    可人就是這樣奇怪,一旦入了心,便會自私的想要占有。


    聽著顧瑾璃這毫不避諱的話,亓灝也是哭笑不得:“嗯,第二天,可能是桂嬤嬤或者雙兒誤會了,這才讓大家都以為我與她圓房了。”


    “我之所以沒有解釋,一來是覺得沒有什麽必要,二來是怕婉婉會多想。”


    顧瑾璃明白,亓灝說的好聽是怕尹素婉多想,其實還不是為了保存她的麵子?


    畢竟,尹素婉可是亓灝的心頭至愛,要是不與她同房,府中下人們的舌頭恐怕要嚼爛了!


    見顧瑾璃不知在想什麽出神,亓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阿顧,你在吃醋。”


    顧瑾璃回神,難得的沒有否認,配合道:“嗯,我在吃醋。”


    長歎一聲,她語氣悵然道:“怎麽說王妃也算是你第一個愛上的人,我怎能不吃醋呢!”


    亓灝看著顧瑾璃的側顏,隻覺得跟記憶中的某處有些熟悉,不禁心中一動,低聲道:“阿顧,我當初喜歡婉婉,是有原因的。”


    “嗯?”顧瑾璃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琉璃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亓灝,問道:“什麽原因?”


    亓灝動了動唇,笑而不語。


    顧瑾璃見亓灝不說話,翻了個白眼:“賣關子。”


    亓灝注意到她翻白眼的小動作,瞬間想到了林笙,不由得皺眉道:“你跟林笙學壞了。”


    一提到林笙,顧瑾璃立即兩眼一亮,“對了,咱們可以寫信給林笙,讓她醫治尹公子的腿!”


    答應老皇帝找林笙給尹子恪醫腿和為清王向太後求情的事情,亓灝並未告訴顧瑾璃。


    因為,他希望她可以獲得自由簡單,所以不願讓這些事情來打擾她。


    可聽她這麽一說,似乎她與尹子恪的交情不淺。


    冷哼一聲,亓灝幽幽道:“你對尹子恪,似乎很是不一樣。”


    夜風吹過,他的發絲輕拂在顧瑾璃的臉上,癢癢的,就像是他的話一樣,讓她的心底也有什麽東西悄悄的鑽了出來。


    靜靜的望著亓灝,她竟漸漸的移不開眼睛了。


    月光斜斜的灑下,映得他那平常清冷的臉龐多了一絲柔意。


    盡管,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爽,可卻讓顧瑾璃的心突然的一軟。


    視線落向亓灝身後,當年母親住的房間,她垂下了眼睛。


    以前,她的世界裏沒有父親,沒有其他人,隻有母親。


    而現在,她有了一個自己很愛很愛的人。


    若是母親在天上知道了的話,應該會很欣慰吧?


    亓灝本來等著顧瑾璃解釋的,可好一會也沒聽到動靜,便斜著眼睛瞟了她幾眼。


    見她神情哀傷,便猜測她一定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於是隻好收斂起臉上的不滿,將她擁入懷裏,“罷了,本王不與你計較了。”


    顧瑾璃的臉貼在亓灝的胸前,聽著他這似是寵溺,似是無奈的話,抱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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