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壽康宮後,亓灝腳下生風,拉著顧瑾璃的手,一路走得飛快。


    顧瑾璃踉踉蹌蹌的跟在亓灝身後,很是吃力。


    忍不住了,她終於氣喘籲籲道:“王……王爺,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冷哼一聲,亓灝停住腳,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脖子上被白綾勒得發紅的紅痕上,然後又往下移到她胳膊上的鞭傷,壓抑著胸腔中的怒氣,語氣清冷道:“你是傻的嗎?”


    “嗯?”顧瑾璃一怔,不解的抬頭看著亓灝。


    亓灝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火氣“噌”的上來了。


    攥著她的手腕,一把將顧瑾璃拉近到眼前,他眼底燃著兩團火苗,咬牙道:“太後讓你進宮,你就不懂得裝病嗎?”


    “蘭嬤嬤對你動手,你就不會反抗?”


    “呃……我……”亓灝這番話一氣嗬成,“劈裏啪啦”的讓顧瑾璃沒有機會插嘴。


    亓灝沒等顧瑾璃辯解,又繼續不滿道:“在王府裏你對本王那般伶牙俐齒,到了宮裏怎麽就逆來順受了?”


    “顧瑾……顧瑾琇,你真是個白癡!”


    他之所以不悅,一來是顧瑾璃在太後宮裏挨了打,即便隻是外傷,可他還是會心疼;二來,之前自己好言好氣的邀請她出府,想要和她獨處,她那般冷言冷語的給自己甩臉色,麵對太後,她那時候的氣魄哪裏去了?


    聽完亓灝的話後,顧瑾璃大概明白了點什麽。


    “我有反抗。”伸開手,她訕訕一笑:“喏,你看,蘭嬤嬤打我第一鞭子的說話,我反抗了。”


    亓灝因為剛才走的急,所以並未注意到顧瑾璃手上的傷。


    聽罷,他這才發現她掌心裏靜靜躺著一道沁出血的長傷,貫穿了整個手掌。


    再攤開手看自己握過她的手,自己的掌心也染了血。


    眉頭緊皺,他動了動唇,將想要責怪她的話咽了回去。


    沉著臉,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口帕子,小心翼翼的包紮在她的傷口上。


    他的動作很認真,暖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柔柔的光輝。


    他細密的睫毛很長,一顫一顫,像是蝶翼一般。


    顧瑾璃身子一顫,呆呆的看著他,一顆心軟成了一池春水。


    亓灝麻利的包紮好後,一抬頭卻見顧瑾璃正目光專注的看著自己,不禁問道:“怎麽了?”


    “沒事。”顧瑾璃的眼神撞上亓灝幽暗深邃的眸子後,下意識的避開,望向了一旁。


    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一時間的僵住了。


    亓灝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正站著一個藍衣人影。


    也不知道顧成恩在那裏站了有多久,總之他的臉就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冰一樣,隔著距離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


    大概是顧成恩的眼神太過陰森,以至於顧瑾璃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就想把自己的手從亓灝手中掙脫出來。


    亓灝察覺到了顧瑾璃的不自在,在她的手即將抽離自己的手後,反握抓緊。


    顧瑾璃瞪大眼睛,轉頭看著亓灝,示意他鬆開自己的手。


    隻是,亓灝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顧成恩昨夜剛回京,去見的第一個便是顧瑾璃。


    可是,卻沒想到亓灝會突然闖入房間。


    在屋頂上吹了許久冷風後,他回到相府後,震驚了府中上下。


    沒有人想到,他還能活著回來。


    府中眾人見他一身傷,又哭又笑,尤其是大夫人,噓寒問暖了一整夜。


    今早他進宮,一來是向老皇帝報個平安,好歹他在接到嶽雲鵬消息後,在第一時間裏派人去崖下找過他;二來,便是將郭明順的侄子,郭達的罪證交給老皇帝。


    之前在刑部裏,郭明順那般折磨顧瑾璃,自己又怎能放過他?


    不過,在出宮的路上,他沒想到會碰見亓灝和顧瑾璃。


    剛才瞧著他們兩個頭挨著頭,手牽著手那親密無間的模樣,他的心更冷了。


    甚至說,要比昨晚還要冷……


    “顧侍郎今日這一梳洗,確實比昨晚讓人看著順眼多了。”亓灝拉著顧瑾璃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著就想給他一拳。


    顧成恩眯了眯眼睛,看著亓灝的目光猶如從地獄深淵射來的一樣,然後一言不發的甩袖離開。


    “大哥……”不知為何,顧瑾璃的心一顫,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來。


    腳還沒踏出去,她的身子便被亓灝給拉住了。


    “怎麽,想追過去?”亓灝深深的看著顧瑾璃,薄唇請啟,出口的話帶著一絲酸氣:“你是本王的女人,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亓灝那前半句話似乎是在暗示今早上那激烈的一幕幕,顧瑾璃耳朵一紅,咬唇羞憤道:“你莫要胡說八道!”


    “嗬,本王說什麽了?”亓灝揚了揚下巴,唇間笑意漸大。


    “灝哥哥。”


    身後一道低落柔弱的聲音,讓亓灝嘴角的弧度瞬間僵住。


    “哎嗎呀,我終於趕上你們了!”與此同時,另一條青石子小路上,林笙拖著荷香正氣喘籲籲的也朝著這邊跑來。


    在尹素婉那哀怨的注視下,顧瑾璃立即將手抽回。


    說實話,以前在麵對尹素婉和玉夫人、柳夫人時,她心胸坦蕩,可以說得上是問心無愧了。


    因為,她不屑於與她們去爭搶亓灝的寵愛,並且認為她們所爭搶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值一提。


    可現在,她沒有這樣強硬的底氣了。


    畢竟,不曉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真的惦記上了她們的男人……


    盡管,這個認知很難讓她接受。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就像是小偷一樣,她偷了不該偷的東西,哪裏還有理直氣壯的神氣?


    當然,即便是心中多少有點愧疚,可對於尹素婉的拙劣手段,她還是一樣的鄙視!


    亓灝這次倒是任顧瑾璃將手抽回,背著手,他望著紅著眼睛的尹素婉片刻,半晌才道:“有什麽事情,回府再說。”


    說罷,他一邊往前走,一邊沉聲道:“本王騎馬回去。”


    話落,一個足尖輕點,他飛身離開。


    亓灝走後,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片尷尬。


    林笙本就對尹素婉沒什麽好印象,再加上剛才在太後宮裏那一出,更是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


    拉著顧瑾璃,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走!”


    今日一事,與尹素婉也算是撕破臉了,顧瑾璃自然也懶得再理會她。


    點點頭,然後與荷香一同往門口走去。


    尹素婉死死攥著拳頭,直直的瞪著顧瑾璃的背影,恨不得衝上前將她撕成碎片。


    “王妃……”雙兒咽了口唾沫,小聲道:“您要是不想跟她們同車,奴婢再去給您叫一輛?”


    尹素婉是太後的心尖寵,又是寧王妃,根本不用愁沒馬車送回去。


    尹素婉收回仇恨無比的目光,“嗯”了聲。


    顧成恩離開宮後,棄了馬車,步行往相府走。


    心裏頭一片煩亂,所以這才想用走路來消磨時間,順便放空一下自己。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是那般的熱鬧,可自己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熱鬧。


    好像熱鬧是他們的,與他無關,心中更是有種強烈的孤獨感和感傷。


    “放……放開我!”這時,一道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子正被三五個壯士的漢子往一旁的小巷裏拖。


    那幾個漢子一臉凶相,看著不像是什麽好人。


    顧成恩本就不是什麽心善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刑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待那麽多年。


    自小書塾先生便教導他要與人為善,做一個好人。


    可是,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做好人有什麽用呢?死的早的,就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好人!


    他的手裏沾染了不少鮮血,更算不得什麽好人!


    最多,算是處於黑白交界的灰色地帶,亦正亦邪吧……


    他隻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淡漠的移開了眼睛,抬腳繼續往前走。


    “顧公子,顧公子!”那女子見顧成恩轉身要離開,急忙大聲呼救。


    “小妞,你再吵,小心我現在就弄死你!”那為首的魁梧漢子見女子大喊,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另外兩人趕緊將她往箱子深處拽。


    顧成恩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腳步一頓,回頭與那女子噙著眼淚,無助絕望的眼睛對視上。


    “嗚嗚……顧……”女子見顧成恩停下,重新燃起了希望,朝著他伸手撲騰,但還是被人給拖走了。


    顧成恩回想著剛才那女子的臉,竟覺得有一絲的熟悉。


    仔細的在頭腦中回憶了一下,終於有了點印象。


    抿了抿唇,他皺著眉頭,聽著小巷子裏爆發出一陣男人們的*浪語,他還是大步走了過去。


    “呲啦”,顧成恩剛踏進小巷,莫芷嫣身上的中衣剛被那些男人撕開。


    “救命!”


    她的雙手雙腳被人按在地上,拚命的掙紮哭喊,可是卻徒勞。


    一個漢子貪婪的看著莫芷嫣,舔了舔嘴唇,俯身壓在了她身上,一邊啃著她的脖子,一邊“嘿嘿”的淫笑。


    “嗚嗚……你走開,不要碰我,不要!”莫芷嫣的聲音哭得沙啞崩潰,這被人宰割的畫麵,讓顧成恩想到了顧瑾璃多日前,也是被尹鵬林堵在了小巷裏。


    隻是不同的是,那日顧瑾璃是一身男裝罷了……


    手腕翻轉,一道飛鏢自顧成恩的袖子中射出。


    “啊!”壓著莫芷嫣的漢子一聲慘叫,捂著流血的肩膀,他煞白著臉回頭,“何……何人敢暗算老子?”


    “不想死的,趕緊離開!本侍郎今日不想殺人!”顧成恩上前一步,眨眼之間,指尖又多了一枚飛鏢。


    朝中官員眾多,漢子們雖然不知道顧成恩的具體身份,可“侍郎”二字足以將他們這些街頭小混混給嚇怕。


    “是,是!小人這就離開!”漢子“噌”的爬起來,也不顧身後的弟兄們,慌忙離開。


    “老大!”


    那剛才按住莫芷嫣的兩個人見狀,也急忙一溜煙的跑走了,生怕顧成恩手裏的飛鏢一個不小心便朝著自己射過來。


    頃刻間,小巷子裏隻剩下了顧成恩與莫芷嫣。


    顧成恩淡淡的瞥了滿臉淚痕,仍舊驚魂未定的莫芷嫣一眼,隨即大步離開。


    “顧公子!”


    莫芷嫣從地上站起來,身上單薄的褻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顧公子,小女子莫芷嫣,乃翰林院學士莫東盛之女。”緊了緊衣領,她哽咽道:“能不能……能不能將你的衣服借給我。”


    顧成恩也不問她為何會識得自己,隻是眉頭微蹙,幽幽的看著莫芷嫣。


    即便是以前顧淮想與莫家聯姻,可對於莫芷嫣這個人,顧成恩從未放在過眼裏,更不會放在心上。


    不過,人家既然已經開了口,他也隻能表現君子風度了。


    一把將外衫扯下,顧成恩遞給了莫芷嫣。


    莫芷嫣披上顧成恩的衣服後,在他要走的時候又喊住了他:“顧公子。”


    顧成恩眉宇間神色有些不耐,頭也不回道:“何事?”


    “小女子……小女子害怕回府的路上被那些歹人尾隨,不知……不知可否請顧公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莫芷嫣眼巴巴的瞅著顧成恩,紅腫的眼睛如小白兔一樣可憐:“請公子送芷嫣回家。”


    大著膽子,她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生怕他拒絕,所以她的心裏此刻緊張的很。


    顧成恩繼續往前走,沒理會她。


    直到走出巷口後,他突然冷聲喊道:“雲鵬!”


    隱在暗處的嶽雲鵬應聲出現,拱手道:“主子。”


    “將莫小姐送回府!”顧成恩說罷,施展輕功離開。


    莫芷嫣望著顧成恩飛身離去的背影,輕咬著唇,眼眶更紅。


    嶽雲鵬對莫芷嫣恭敬道:“莫小姐,屬下送您回府。”


    今日這一場“英雄救美”,本就是莫芷嫣提前安排好的戲碼。


    為的,就是找一個與顧成恩接觸的機會。


    倘若他送她回家,那麽父親莫東盛便會留謝他,這一來二去的,兩家人不就開始走動起來了嘛。


    然而,顧成恩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即便是莫芷嫣心裏不甘,可也隻能如此。


    點點頭,她在嶽雲鵬的護送下回了莫府。


    顧成恩還未到相府門口,隻見幾個看門的下人正在推搡著一個衣衫破爛,蓬頭垢麵的男人。


    那男人一張臉被頭發給掩住了麵容,雖瞧不出模樣,可頭發裏夾雜著些許白發,可見年紀不小了。


    他一邊揮舞著手撲騰著,一邊大喊大叫道:“婉柔,你出來!”


    “這麽多年沒見,我們怎麽都是老相好了,你不能對我這麽狠心啊!”


    “婉柔啊,你見我一麵!”


    男人扯著嗓子,嚎得整個街上的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過來。


    “哪裏來的叫花子,敢在寧王府門口撒野!”下人見轟不走他,便直接拿起鞭子抽了過去。


    男人吃痛低呼一聲,反而叫的聲音更大了:“婉柔,你不見我,就是打死我都不走!”


    婉柔是大夫人的名字,顧成恩忽然想到什麽,眸光驟然變冷。


    那男人挨了不少鞭子,叫嚷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實在是受不住了,隻能離開。


    隱去眸中冷意,顧成恩上前,問守門的下人:“剛才那人是誰?”


    守門下人立即道:“回大公子,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瘋子,這都好幾天了,整日在咱們相府門口胡言亂語,罵罵咧咧的。”


    顧成恩“嗯”了聲,一邊往清風院走,一邊想著待會等嶽雲鵬回來,一定要讓他好好查一下這個男人。


    寧王府的芙蕖院中,林笙一邊拉著顧瑾璃的手,一邊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你可不知道,我那天一下子把蘭嬤嬤那個老東西給撂倒在了地上,疼得她都直不起腰來。”


    自打從宮裏回來後,林笙便直接跟著顧瑾璃回了芙蕖院。


    她這幾日在宮裏憋壞了,好不容易有了個可傾訴的對象,因此便在顧瑾璃換好衣服,也將身上的傷上了藥後,一直沒住嘴的說著在宮裏的痛苦煎熬,以及那日當著尹素婉的麵教訓桂嬤嬤的威風霸氣。


    顧瑾璃隻是淡淡的笑著,心裏羨慕林笙活得肆意自在。


    輕歎一聲,她由衷道:“林姑娘,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


    林笙揚了揚下巴,不以為然道:“羨慕我做什麽?我活得渾渾噩噩,一點人生理想都沒有!”


    “什麽是人生理想?”聽著這個陌生的詞,顧瑾璃發揚了不恥下問的精神。


    “我知道,我知道!”這時,端茶進來的愛月大聲道:“這個我在茶茶兔的話本裏見過!”


    放下茶盤,她煞有介事的解釋道:“理想就是對未來事物的美好想象和希望,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有理想,要不然跟一條鹹魚有什麽區別?”


    “呃……”林笙聽到愛月的話後,以手扶額,一臉的無語。


    翻了個白眼,她一邊吹著熱茶,一邊撇撇嘴道:“在太後的淫威下,我把尹素婉的毒給解了。”


    頓了頓,她又眨了眨眼睛,語氣得意道:“不過……”


    “今日要是太後真連我也殺了,以後有她們哭的時候!”


    顧瑾璃眸光微動,試探道:“難道你……”


    林笙“嘿嘿”一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顧瑾璃搖了搖頭,輕聲道:“她到底有太後護著,你莫要鬧得太過分。”


    林笙冷哼一聲,甚是傲嬌道:“太後又如何?她又不是神!”


    “我可都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怕她不成?”


    顧瑾璃雖然很是好奇林笙經曆過什麽生死大事才能有現在豁達不羈的心境,但想著畢竟是人的私事,而且涉及到了生死,必定是極為的凶險,所以決定還是不要戳人傷疤了。


    笑了笑,她沒再言語。


    林笙不經意的瞥見顧瑾璃被衣領掩蓋了一半的吻痕,眼睛一亮,急忙放下茶杯,伸手作勢就要扒顧瑾璃衣服:“哎呦喂,這紅的是什麽?”


    “快,讓我看看這是什麽!”


    顧瑾璃一開始還不明白林笙指的是什麽,待她冰涼的手探進衣領後,才後知後覺的趕緊推開林笙。


    “林笙,你再鬧我,我真生氣了!”


    “嘿嘿,你每次都是‘林姑娘’、‘林姑娘’多生疏呀!還是叫我林笙聽著順耳!”林笙見顧瑾璃真的羞紅了臉,便見好就收,不再戲弄她。


    幽幽的長歎一聲,林笙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副沉重惆悵的模樣來,“瑾琇啊,你不知道,我真的……。”


    “我……已經好久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了。”


    靜靜的望著林笙,不知為何,顧瑾璃聽罷,竟有種心疼和傷感。


    可能,每個人都有多張麵孔。


    善良的,不善良的。


    快樂的,不快樂的。


    虛偽的,不虛偽的……


    隻是,在麵對不同人的時候,戴著的是不同的麵具。


    而林笙,雖然表明上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她的內心深處一定也有脆弱,有無助,有難過……


    握著林笙的手,顧瑾璃真誠道:“林姑娘,你若願意,從今以後,我便是你的朋友了。”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你盡可告訴我。”


    “哼,都說了不要喊我‘林姑娘’了,你怎麽又忘記了?”林笙聽罷,月牙似的眼睛裏冒著小星星,不過語氣上佯裝不滿。


    “是,林笙。”顧瑾璃勾了勾唇,笑道。


    “嗯,這還差不多。”林笙翻了個白眼,隨即自己也笑了起來。


    荷香在一旁看著這二人,心中很是開心。


    今日在宮裏,林笙的表現真的是出人意料。


    當時的英勇無畏,現在想想還是有點振奮人心。


    小姐能有一個這樣講義氣的朋友,真好。


    在這深深庭院之中,她們主仆三人終於不是孤軍奮戰了……


    吸了吸鼻子,荷香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書房中,杜江低聲在亓灝耳邊道:“王爺,剛才有人在相府門口鬧事,好像其中還牽扯到了丞相大夫人。那人說……說曾跟大夫人是多年前的相好。”


    “嗯?”亓灝拿著毛筆的手一頓,立刻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沉聲道:“去查!”


    “是,王爺。”杜江點點頭,剛要走,卻又聽得亓灝問道:“顧瑾琇……她的傷如何了?”


    杜江一怔,然後道:“王爺放心,有林姑娘在,顧側妃的傷無礙。”


    頓了頓,他猶豫道:“不過……王妃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屬下聽桂嬤嬤說,王妃回來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哭,連午飯都沒吃。”


    亓灝聽罷,沉默片刻,緩緩道:“吩咐廚房,做些她平時愛吃的東西送進去。”


    杜江應了聲,轉身離開。


    亓灝放下筆,眉心皺成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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