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眉心一跳,急中生智道:“二哥,你問我今日怎麽在這裏?”


    “嗬嗬,在府中悶得厲害,聽說這新開了一個茶樓,所以便好奇過來瞧瞧。”


    由於剛才顧念時一見到顧瑾璃很是激動,故而在喊她名字的時候,語速也有些快,所以尹子恪便以為自己聽錯了,將視線從顧瑾璃的臉上移開。


    顧念時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見顧瑾璃圓了場,偷偷打量了一下尹子恪,見他沒有起疑,終於放下心來。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他訕笑道:“我跟尹兄路過,見裏麵裝修別致,就進來坐會。”


    尹鵬林一事一出,尹家與顧家更是水火不容,顧瑾璃沒想到尹子恪竟一點都不忌諱,仍與顧念時往來,不禁抬眸看他。


    尹子恪的眸子如冬日的湖水一般,清澈中卻暗含一抹寒意。


    這種寒意,並非是源於仇恨,更像是那種刻意保持的疏離感。


    尹子恪這是第二次見到女扮男裝的顧瑾璃,抿了抿唇,他又想到了太後壽宴那日她那一襲鮮紅的舞衣驚豔全場。


    同樣是眼前這張臉,可男裝的她,又別有一番風味。


    少了女裝的嬌美,多了一絲英氣。


    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尹子恪半晌才道:“顧小姐。”


    顧瑾璃眸光一動,微微一笑:“尹公子。”


    他喊她為“顧小姐”而不是“顧側妃”,說明他在此時並非是從亓灝的側妃角度來看她的。


    顧小姐,隻是因為她姓顧而已,與亓灝無關,與尹素婉無關。


    可能,也與整個顧家無關。


    她,隻是顧瑾璃,僅此而已。


    三人一邊前後往樓下走,顧念時一邊問道:“瑾琇,我們要回詩社,你同我們一起嗎?”


    他剛說罷,又擔心尹子恪會介意,便趕緊解釋道:“尹兄,瑾琇喜歡作詩,以前曾想著去詩社裏與社員們交流切磋,所以我才想著今日既然遇見了,不如就跟著咱們一塊。”


    尹子恪“嗯”了聲,沒直接拒絕便是間接同意了。


    許久之前,他就曾想著有機會要與這第一才女好好討教一番,隻是沒想到卻發生了尹素婉的事情,他們兩家便結下了仇怨。


    雖說上次尹鵬林是咎由自取,可畢竟也是被顧瑾璃所傷,尹太傅對顧家更是恨之入骨,因此與顧念時都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張膽的來往了,更何況是顧瑾璃呢?


    他內心裏就算是再想與她親近,也隻能望而卻步。


    顧瑾璃當初在相府裏跟顧念時說想去詩社,其實隻是找個讓他帶自己出府的幌子罷了,不巧顧念時卻當了真。


    輕咳兩聲,她笑道:“二哥,我是瞞著王爺出府的,所以不能在外麵久待,等下次我再去詩社吧。”


    “呃……也好。”顧念時聽罷,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亓灝那張陰森可怕的臉,咽了一口唾沫,“那你趕快回去吧!”


    “告辭。”顧瑾璃對著尹子恪和顧念時拱了拱手,然後帶著愛月轉身出了茶樓。


    尹子恪望著顧瑾璃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她可以正大光明的以女子身份出府,為何一定要女扮男裝呢?


    若是沒記錯的話,似乎那日也是因著她以男裝示人才引起了尹鵬林的注意。


    而她剛才說是瞞著亓灝的,說明了她出府並不想讓亓灝知道。


    那麽,她出來是所為何事呢?


    見尹子恪盯著顧瑾璃離開的方向失神,顧念時以為他識破了她的身份,小聲試探道:“尹兄,你在看什麽呢?”


    尹子恪斂去眸中疑問,淡淡道:“無事。”


    顧念時了解尹子恪的性子,知道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便問道:“對於我剛才提到中元節的活動,尹兄可有什麽建議?”


    尹子恪抬腳繼續往前走,想了想,沉聲道:“顧兄的想法很好,詩社裏的社員多年來都是男子,可要想將詩詞歌賦等發揚光大,就該多吸收不同的新生力量,不應局限於男女之別。”


    “規矩是用來規範人的,倘若製約到了發展,那麽必定是要改革的,否則隻能停滯不前。京中不乏有才有德的女子,所以我讚同顧兄招納女社員的想法。”


    詩社自成立至今便定下了規矩,雖上到貴族下到寒門無限製,可在對女子進社方麵,還是抱有多少偏見。


    顧念時一聽尹子恪這麽痛快的答應,高興道:“那我一會就聯係社員,好好組織一下中元節那天的招新活動!”


    尹子恪點點頭,“好。”


    顧念時之所以想著改革詩社,一來確實是為了詩社的長遠發展,二來則是有點私心,因為他想著如果詩社允許女社員進入,那麽顧瑾璃便再也不用女扮男裝了。


    “小姐,剛才嚇死奴婢了!”走遠後,愛月回頭看著向相反方向離開的尹子恪與顧念時,拍了拍胸口:“幸好您反應快,要不然被尹公子識破了您身份怎麽辦呢?”


    顧瑾璃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看來,以後我不能再隨意出來了。等荷香好了,隻能讓她替我去茶樓打探消息了。”


    “小姐,要是那房子有著落了,咱們又怎麽脫身呢?”愛月嘟著嘴,很是苦惱:“王爺不會放您走,您總不能自己到皇上麵前要求和離吧?”


    “欸,我知道了!”眼珠子一轉,她興奮得抓著顧瑾璃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小姐!”


    “太後壽宴那日,您當時不是跟皇上討了一道聖旨嗎?皇上金口玉言,如果您用那聖旨要求和離的話,肯定能成!”


    顧瑾璃猛然頓住腳,望著愛月的眼神很是複雜。


    眸子裏暗濤翻滾,瞧得愛月不禁心裏有些害怕,“小姐……奴婢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顧瑾璃扯了扯唇,別過臉,悶聲道:“當初我要那聖旨,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離開寧王府。”


    “隻是……有些事情沒有想象得那麽容易。”


    她可以拿著聖旨和離,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即便是和離出府,另立門戶,她與愛月、荷香也是逃不掉皇家的手掌心。


    曆來,隻有男人休掉女人的份,從未有女人休男人的事情發生過。


    況且,她要休的還是堂堂亓國寧王爺,當今朝中最有望坐上皇位的男人。


    她一旦開口和離,打的不僅是亓灝的臉,還是整個皇室的臉,老皇帝能放過她嗎?


    不會,就連顧家也會受到牽連。


    在顧家,也隻有顧淮和顧成恩、顧念時和四姨娘能讓她有所掛念,所以就算是考慮到他們,她也不敢冒然提出和離……


    因此,要想逃出囚籠,她絞盡腦汁能想到的法子隻有三個。


    第一個是假死遁走,如此一來便能徹徹底底的逃離眾人的視線,也能減少尹家對顧家的恨意。


    第二個是等尹素婉的腿好了,亓灝的恨消了,那麽她就可以離開了。


    第三個則是對亓灝和盤托出,她隻是一個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相府裏逍遙快活。


    可是,這三個法子,總會被她給一一推翻。


    第一,她若是假死了,除非換臉換容,否則隻能躲過一時。要是被人發現了,那麽後果絕對比現在還要慘。


    第二,亓灝雖多日前就派人去找逍遙子,可至今都沒消息,要是等尹素婉腿好了,還不知道得到猴年馬月。


    第三,若是告訴亓灝真相,萬一他一怒之下稟告給了老皇帝,老皇帝再以欺君之罪將他們顧家給滅門了怎麽辦?


    雖說可能沒那麽嚴重,但也絕對不是個小事……


    思來想去,那道聖旨,隻能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再用了。


    現在,還沒到最後一步,所以她不能將聖旨搬出來……


    愛月看不懂顧瑾璃眼中的深意,但也能覺察出她心事滿滿:“小姐……天無絕人之路,咱們總會好的。”


    “是啊,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顧瑾璃摸了摸愛月的腦袋,自嘲一笑。


    沒了清白,她身上也再沒別的可失去的東西了,隻要兩個丫鬟好好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肯定能離開的,大不了鋌而走險,選第一個法子。


    反正茶樓的生意不錯,隻要再把房子搞定,那麽生活來源就不用愁了。


    以後再深入簡出,減少拋頭露麵的機會,幸運的話躲過一輩子又何嚐不可?


    “走吧,去雲水坊。”笑了笑,顧瑾璃將心思壓下。


    愛月點點頭,跟在她後麵往雲水坊方向走去。


    雲水坊賣的多為女子的衣服,男子的款式樣子極少,顧瑾璃挑來挑去終於選好了一件銀線滾邊的藍色衣袍。


    待付銀子給掌櫃的時候,愛月瞪大了眼睛,不禁心疼起來。


    抓著錢袋的手半天不鬆開,她小聲猶豫道:“小……公子,要不咱換一件稍微便宜點的?”


    掌櫃的聽罷,剛堆起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尷尬的看看愛月,又看看顧瑾璃,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出身高貴,不得不說您眼光是真的好!”


    “這布料是前幾天剛進來的新貨,每個顏色隻有一匹布,所以這衣裳也隻做一件。”


    一邊小心翼翼的翻動著衣服,他一邊道:“您瞧瞧,這一針一線做的多精致?”


    顧瑾璃本就一眼看中了這袍子,不用掌櫃的多說她也會買。


    而且,這是她第一次送給顧成恩的禮物,故而又怎會在意價格?


    “掌櫃的,包起來。”從愛月手裏拿出錢袋,顧瑾璃從中抽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將銀票收好,立馬熱情的將袍子給打包了起來。


    “唔……”愛月眼巴巴的瞅著那銀票進了掌櫃的腰包裏,重重歎了口氣。


    “你啊!銀子就像是水一樣,流來流去,總會流回來的。”顧瑾璃看著她這模樣,覺得甚是好笑,心情也明朗起來。


    “況且,難得送大哥一次東西,自然不能撿便宜的,你說對不對?”


    愛月嘟囔道:“對,對,對!小姐說什麽都對!”


    這時掌櫃將包裹好的衣服遞上前,“公子,您的衣裳。”


    幸好愛月聲音小,沒有被掌櫃的聽到,否則顧瑾璃女扮男裝的身份便會暴露。


    顧瑾璃無奈的看了愛月一眼,然而並未接過包裹,“掌櫃的,我聽說你這店鋪可以將客人的衣裳送上門?”


    “對,有些客人會提前預定款式,然後讓我們做好了送過去。”掌櫃的點頭,問道:“公子,您需要我們給您送到府上嗎?”


    顧瑾璃沉聲道:“嗯,這袍子是我送給顧家大公子的,麻煩你幫我送到相府。”


    “啊?顧大公子?”掌櫃的一聽,臉上的笑又僵住了,為難道:“公子,您要是讓我們送到別家還好,這顧大公子……”


    “顧大公子如何?”顧瑾璃見掌櫃的吞吞吐吐,一臉的難為情,挑眉道。


    掌櫃的糾結一番,小聲道:“公子,這顧大公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厲害,我們可不敢去招惹。”


    “難道他比寧王爺還厲害?”顧瑾璃聽罷,忍不住笑道。


    掌櫃的搖頭,低聲道:“不,顧大公子跟寧王爺是不同的人。寧王爺厲害是厲害,但至少從未濫殺無辜過。可這顧大公子他……唉!”


    “我就實話給公子您說了吧,我家之前有個遠房表弟,一家子不知道犯了什麽案子被捉到了刑部。顧大公子不顧我表弟媳婦有了身子,硬是剖開了她的肚子……”


    “嘖嘖,坊間都說顧大公子辦案子公正不阿,鐵麵無私,但這手段實在是太毒辣了!”


    顧瑾璃一怔,身子竟有些發冷。


    亓灝對她也說過這些,可是昨日她不相信。


    然而,同樣的話再從掌櫃的口中說出,她卻不得不信了。


    她知道顧成恩性子冷清,但卻沒想過竟冷酷殘忍到這種地步。


    亓灝雖也冷酷無情,可至少應該不會對一個孕婦下如此狠手……


    幽幽的望著老板再次推回來的包裹,顧瑾璃勉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勞煩老板了。”


    說罷,她示意愛月接過包裹。


    “好好好,公子慢走!”掌櫃的見顧瑾璃沒再繼續強求,抬了抬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可見他對顧成恩懼怕到了什麽地步。


    顧瑾璃剛走兩步,又折身回頭道:“掌櫃的,有時候有些話,並不是隨隨便便都能跟人提起的。”


    掌櫃的不傻,立馬明白了顧瑾璃這是在提醒自己日後不可再對外提顧成恩的事情,連忙點頭道:“是是,多謝公子提點,我記住了!”


    顧瑾璃沒再多言,直接出了鋪子。


    “小姐……”掌櫃的話根本沒回避誰,所以愛月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張了張嘴,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公子……當真這麽殘忍嗎?”


    顧瑾璃心情沒來由的沉重,想了想,還是給顧成恩找了一個算不上很好的理由:“可能……有些案子隻有用非常手段才能破案。隻有辦案效率高,皇上才能器重他。”


    “畢竟……朝中年輕有為的官員不多。”


    愛月眨了眨眼睛,問道:“那……這衣裳咱們還送給大公子不?”


    “我……”顧瑾璃拿著扇子輕輕了敲了兩下腦門,很是糾結。


    “小姐,快跑!”


    忽然,愛月一聲尖叫,拉著顧瑾璃奮力往前跑。


    兩道寒光閃來,隻見不遠處那賣菜的兩個人正舉著大刀向她們砍來。


    顧瑾璃一驚,來不及多想,也跟著愛月跑起來。


    周圍的人被嚇得散了,但她們竟再次被堵在了死巷子裏,根本就無路可退。


    眼見那兩人逼近眼前,愛月青白著小臉道:“小……小姐,怎麽辦?”


    顧瑾璃緊緊攥著愛月的手,腦光一閃,快速抬起手腕,按動了銀鐲子上的機關。


    “嗖嗖嗖”,眨眼之間,那兩個偽裝成百姓的刺客“砰”的應聲倒地。


    “呼!”愛月重重的喘著粗氣,剛想問顧瑾璃這神奇的鐲子是從哪裏來的。


    然而她還未張口,卻被顧瑾璃冷不丁的給推倒在了地上。


    “唰唰唰”,幾支冷箭隔空射來。


    顧瑾璃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隱約見到隔壁的屋頂上有幾個黑衣人手持弓箭對準她們。


    “小姐,有刺客!”愛月也發現了,嚇得哭了出來。


    “嘩”那些黑衣人落在了她們麵前。


    顧瑾璃咬著唇,繼續按動鐲子開關,可是黑衣人有五個,鐲子裏的毒針也隻能夠殺死三個人的量。


    那最後剩下的二人,見自己的同伴死了那麽多,不禁怒上心頭。


    一人大喝一聲,拔出三支冷箭,對準顧瑾璃的腦袋射了過去。


    鐲子裏空蕩蕩的,顧瑾璃在那箭飛過來之前,護在了愛月身前。


    覺得殺氣越來越近,她閉了眼。


    “啊!”兩聲尖叫,緊接著是箭頭掉在地上的聲音。


    顧瑾璃睜眼,隻見那兩個黑衣人一人被砍掉了一條胳膊。


    “軒世子?”愛月看著從天而降的陳澤軒,目瞪口呆。


    陳澤軒將扇子遞給雷子,然後上前對顧瑾璃伸出了手,眸子裏是毫不掩飾的關心:“還好嗎?”


    顧瑾璃搖頭,然後扶著愛月站了起來。


    目光看向那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的二人,抿唇道:“多謝軒世子。”


    雷子拿著帕子擦完刀片上的血,將扇子合好後,遞上前道:“世子。”


    陳澤軒將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順勢接過扇子,緩解了尷尬:“我恰巧路過,不用客氣。”


    “雷子。”給雷子使了個眼色,他冷聲道:“銀環有日子沒沾血了。”


    雷子會意,從胸口衣襟裏掏出一個細長的小竹筒。


    打開塞子,隻見裏麵鑽出來一條通體透明的小蛇。


    “呲呲呲”,小蛇吐著紅色的芯子,詭異的很。


    “銀環,去吧!”雷子拍了拍小蛇的腦袋,隻見那蛇“嗖”的一下子鑽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衣服裏。


    那黑衣人痛呼一聲,隨即身子一陣抽搐,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兩隻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額頭青筋暴露,口吐白沫,連呻吟都喊不出口。


    更為奇怪的是,他的身子像是風幹的牆皮,竟在一瞬間一點點的幹裂。


    皮掉了後,全身上下隻剩下了紅彤彤的血肉。


    小蛇還不滿足,從他的口中鑽進了體內肆意遊走。


    當他的腦漿都被吸幹淨後,“砰”的一聲,整個人像是體內放置了爆竹一樣,炸得肉飛血濺。


    雷子吹了一聲口哨,小蛇像是得到了召喚似的,從那一堆血肉模糊中爬了出來。


    顧瑾璃和愛月已經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待反應過來,二人分別轉身捂著嘴彎腰嘔吐起來。


    另一個黑衣人也被嚇得夠嗆,不等雷子將小蛇丟在他身上,他立馬跪地磕頭,痛哭流涕的求饒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我說,我什麽都說!”


    “是七皇子派我們來殺顧側妃的,都是七皇子指使的!”


    “求軒世子饒命啊,千萬不要殺我!”


    “七皇子?顧側妃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這麽做?”對於七皇子派人刺殺顧瑾璃一事,其實陳澤軒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要不然他也不會出現的這麽及時。


    那黑衣人也不知道具體原因,隻好道:“七皇子說顧側妃壞了他的好事,非死不可!”


    顧瑾璃吐得胃裏沒東西可吐,她才直起身子。


    掏出帕子擦了擦著,她轉身望著那黑衣人,努力不讓自己看地上的那一攤不可描述的東西,聲音微抖:“你們當真是七皇子的人?”


    黑衣人怕顧瑾璃不相信,急忙掏出一麵令牌,單手遞給陳澤軒,“軒世子,這是明輝宮的令牌。您以前在宮裏也住過,應該認得!”


    見那染了血的令牌近在麵前,陳澤軒眉頭輕蹙,眸色寒了下來。


    雷子知道陳澤軒這是不喜人靠近的意思,主動接了過來。


    仔細的辨認後,他對陳澤軒道:“世子,確實是七皇子宮裏的。”


    陳澤軒“哦”了聲,勾了勾唇,對顧瑾璃道:“你破壞了他什麽好事?以至於他派人在街上對你動手?”


    顧瑾璃自然不能將七皇子與老皇帝的妃子私通一事告訴陳澤軒,可也一時找不到搪塞過去的借口,隻能保持沉默。


    陳澤軒見顧瑾璃不語,低笑一聲,又道:“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不過,七皇子要殺你,你若要追究的話,我便到皇上那為你做主。”


    “多謝世子好意,不過不必了。”顧瑾璃知道,如果讓老皇帝知道了,同樣會鬧得不可開交,所以還是作罷吧。


    對陳澤軒福了福身子,她拉著愛月便轉身離開。


    “啊!”聽到身後又響起的一聲慘叫,顧瑾璃頓住了腳。


    回頭,她看到剛才那交出令牌的黑衣人胸膛上插了一把刀,還是難逃一死。


    “瑾……瑾琇!”忽然,一隻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砰!”的一聲,顧瑾璃撞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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