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熟悉,感受到他沒有惡意,我收起了自己的靈力。


    那身影無比緩慢的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張我熟悉的臉。


    “你是...宋禮官?”


    “正是在下,沒想到您還記得,我的榮幸。”他說著話,彎腰給我行禮。


    雖然臉是當年的臉,可是這聲音卻是和過去不一樣了,眼睛上還蒙著一塊白布。


    “你的眼睛...”


    “天意。”他說著話,十分麻利的便那白布給去掉了,我怔怔的看去,瞬間愣在了原地。


    渾身的血液嚇得險些沒有開始逆行。


    那屬於眼睛的位置,是黝黑的兩個空洞,在那空洞之中,不時的冒出一幅幅詭異的畫麵,自成一片幻象。


    “這是...”


    “窺探天機的結果,我看到了很多我不該看,也不想看到的東西,所以就自己挖掉了雙眼。”


    “可是你是禮官,負責觀星的,沒有這眼睛。”


    他輕笑一聲,負手而立,不占優勢的身高,此刻卻是異常高大。


    “最強大的觀星,從來都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


    強大的自信心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將整個人的氣質都提升了不少。


    我不是很懂這一行,但卻知道他的眼睛,是已經沒救了,索性便不再糾結於此。


    雙手在空中結陣,召喚出了一塊石門。


    紫色的石門上花團繚繞,還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氣,似是那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富饒,神秘。


    “宋禮官忽然出現,該不是隻是要和我敘舊這麽簡單吧,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你也看到了我已經到了這裏,今天是必然會進去的。”


    他沒有接話,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那石門,粗糙的手和他的臉簡直判若兩人。


    許久之後,我感覺臉頰周圍刮過一道溫柔的風,和慢,很暖。


    像是母親撫摸嬰兒的手臂一般。


    “我並不是來阻止你的,隻是我算到了你今天要來,才來見你的。”


    “哦?”我心中一愣,靈兒不是說,沒人能算的我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意思,他笑了笑道:“冥後是想說,沒人能算你麽?是的,的確是算不到你的,但是我可以測算天機,代價你也看到了,壽命和這眼睛。”


    “你...”


    “我的時間不多了。”他的聲音越發沙啞,忽然伸手重重的砸向那道門,看著那金色的血液從他的指尖流出,緩緩的融入那石門之中,我的心,忽然緊張起來。


    那是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來自於血緣的親近。


    然而上天並未給我時間去想太多,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蒸發了。


    是的,從下到上,很快我的麵前就隻剩下了一個腦袋。


    那空洞的眼睛正對著我,像是魔鬼的凝視。


    “長話短說,天女,你要記得,這世界上你能信的是你自己的心,不是看到的一切!”


    “秦洛他,不是故意不愛你。”


    說完,那一張一合的嘴巴也跟著消失了。


    我呆呆的看著那一切,傳說中需要鑰匙,需要強大力量的才能弄開的門,就在我麵前自己打開了。


    “主子...這...”一言未發的玄武忽然開口,那一向平淡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一絲錯愕。。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輕將手觸摸上那石門,那些急金色的血液還未全部消失,帶著一點冰涼,順著我的手指竟然都湧入到了我的體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感受到了熟屬於血液的情緒,那是一種濃鬱的喜悅。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暗自在心底問著自己,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一絲頭緒。


    什麽叫做,秦洛不是故意不愛我?那是他有意不愛我?怎麽覺得越發的扯淡呢。


    可我的理智的本能卻又在告訴我,這宋禮官是個有著真材實料的人,並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就把我坑了的。


    “算了,我們進去吧,玄武,你什麽狀態最強,就用什麽狀態。”


    “是。”我收起自己的亂想,都走到這裏了,焉有不進去的道理?


    索性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暫時拋在腦後,自顧的朝著前麵走去。


    讓我意外的是,玄武並沒有再變別的模樣,依舊是和秦嬤嬤一般的真容,隻是腰間多了一個白色的緞帶,將那本就纖細的身材拉的很長。


    我們前腳剛剛他進來,後腳那石門就關上了。


    再回頭時,身後空無一物,哪怕是我用拿出蘇杭戒指都沒反應。


    彎彎的過道很長,牆上還刻有很鮮明的壁畫,似乎是一幅幅很普通的描繪生活的景象,可是掛在這種地方的,又能普通到哪裏去。


    好在我嚐試了運轉靈力,一切都正常。


    金瞳也可以用,然而一連看了許多東西,都是死物,那是沒有任何記憶的。


    索性也不再想著能發現什麽秘密,一路向東而去,這也是延續了我們顧家的傳統,龍的穴位一般都是在東麵的。


    蘇寒雖不是龍,卻是個那麽重要的身份。


    隻是這裏比我想象中的大的多,說是隻是閻君的府邸,不如說是一個城區。


    而且這裏保持的非常完好,所有的磚磚瓦瓦都呆在它應該在的位置上。


    我靜靜地在這裏轉著,看著氣勢恢宏的遺址,很難想象,到底十萬年的陰間,是什麽樣的?是和現在一般壓抑和陰暗麽?


    還是說和陽間一樣,一樣的繁華,一樣的有居民,隻是大家是鬼而已。


    更詭異的是,在這裏我感受不到任何屬於生命的跡象,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精致的一切,好似如同假的一般。


    眼見得就要走到那最大的宮殿,我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打算把靈兒放出來,卻也和他商量了,這戒指的操控權,他可以臨時掌握。


    把自己的兒子當成最後一章底牌,我也是沒誰了。


    “夫人,您退後,我來開門。”


    那門並沒有鎖,似乎一推便能開。


    玄武卻是十分謹慎的向前走了幾步,扯掉了腰間的綢緞,素手一揚,綢緞便化成了整天蔽日一把粉色長鞭,如同長蛇一般,重重的撞上了那道大門。


    “轟!”


    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都跟著晃動起來,我直接弄出了翅膀飛到了半空,手中畫著結界。


    不多時,那距離的晃動終於是停止了,大門緩緩地滑向兩旁,露出了大殿裏的全貌。


    並沒有想象中的洪荒野獸,也不是漆黑一片。


    八根大柱子上還刻畫著許多複雜的紋路,上麵每隔幾米,就會有一盞青燈。


    雖然微弱,可連城一片,卻是裝點這大殿如同星空一般。


    我呆呆的看著它們,有著片刻的失神。


    看了一眼玄武,直接飛了進來。


    那大門依舊是敞開的狀態,似乎和其他地方一樣,已經是沉默的,死亡的。


    我依舊是飛在半空中,從上而下打量著這座大殿,和大明宮秦洛那裏的沒什麽太大區別,除了主位上的台階少了些。


    我記得秦洛那個是八十一節,眼前這個,大概是72。也許是地府就是這樣劃分的,按照地位麽?


    然而我一連把邊邊角角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疑似機關暗道的地方。


    索性直接拿出了蘇寒給我的戒指,黑白兩道靈力同時歸入了那個顆紫色的寶石。


    瞬間,濃鬱的紫色噴薄而出,瞬間占領了整個房間。


    我呆呆的凝視著這一切,警惕的看著四周,等待著隨時可能會挑出來的紅毛老怪等一係列不明生物。


    然而讓我無奈的是,我想象中的那些東西,一個也沒有出現。


    紫色的戒指自主的飛到了那台階上的座椅,我這才注意到,在那桌子上硯台上,有著一個小洞。


    紫色的寶石從戒指上脫落,然後瞬間掉入了那個小洞裏麵。


    緊接著,那看似是長在高台上座椅動了,緩緩地朝著左邊移動。


    一個明晃晃的棺材,就那麽從地上升了起來,無比隨意的大刺刺出現在我麵前,讓我覺得我是來到了一個假閻君府。


    就這麽簡單麽?


    我不由得疑惑,玄武順勢落在了地上,拿著皮鞭在地麵上抽打了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


    “主人...可要我先去看看。”


    “好。”


    我點點頭,順勢後退了幾步,心念一動,渾身都燃起了火焰。


    玄武揮舞著鞭子,直接抽打開了那蓋子,輕盈的像是隨意的掀開一張紙一般,看那架勢不費一點力氣。


    我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可是周圍一切如常。


    就在這時,我看到她的表情一變再變,如同抽風了一般連連後退。


    “怎麽了?”


    我慌忙的飛了過去,一道靈力湧入她的身體。


    玄武感激的回頭,好半天才道:“我沒事,隻是這棺材...”


    “棺材怎麽了?”


    “是空的!”玄武一字一頓道,讓我楞在了原地。


    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一邊坐好,我不信邪的靠了過去。


    然而現實就是這般搞笑,我看到的棺材也是空的。


    可是...


    “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棺材裏傳出,震得我飛出老遠來穩定住身形。


    剛剛站穩,那道一直沒關的門忽然關上了,周圍的青燈也在一瞬間熄滅。


    蘇寒邪魅無比的聲音在充斥著我整個腦海。


    “安之,歡迎來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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