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靈兒投去不解的目光,少年卻用傳音提醒我稍安勿躁。


    再看威爾斯太太,那張好看的臉上扭曲著奇怪的表情。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嘴巴歪向一旁,頗有要中風的架勢。


    許是因為她們這裏向來都比較奔放,大家說話也都比較直接,女人隻是有著片刻的呆滯之後,倒也恢複了鎮定。


    “是...”


    她應道,語氣悲涼,碧綠色的雙眸找不到一絲亮光,黯淡的如同普通的紐扣一般。


    “所以,我這是來求你們了。”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帶你們見秦洛,怎麽樣?”


    我眯著眼睛,考量著這筆生意是否劃算。


    “可是你自己都對付不了蘇寒,還怎麽能帶我們去呢?”


    “我是對付不了他,可是我知道秦洛關在哪裏。以你們兩個的能力,就出來他並不難。我隻想要我的孩子!他太喪心病狂了!那可是他的親骨肉,我...”


    堅強如她,兩行血淚流淌在地。


    她的臉就像是忽然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連皺紋都跟著出來湊熱鬧,白皙的鼻尖上,爭先恐後的冒出了一片片淡褐色的雀斑。


    好在那曼妙的身體還未走形,倒是一件幸事?


    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蘇寒那裏是肯定要去的。


    隻是這孩子到底救不救...


    我扯了扯嘴角,並未表態,現在看什麽都像是假的,真叫一個...


    “求求你了,我真的什麽都不求!我隻要孩子!隻要我的女兒!”


    我的沉默讓她嫉妒不安,情緒失控。


    那已經瘦成骨頭的手,攀援在我的腿上,死死地搖晃著。


    幾度靈兒想出手,都被我阻止了,不為別的。


    隻為她也是個母親,而且是個看起來很愛孩子的母親。


    沉吟了片刻,我終於決定要麵對那雙渴求的眼睛。


    緩緩地抬起頭,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蘇寒找我提的要求是什麽?”


    “蘇寒找你了?”


    “是的。找我了,就在昨天。”


    我點點頭,將在會場發生的事情挑著重點一一說來。


    看著那張臉變得麵如死灰,一時間形同枯槁,我忽然有些不忍。


    隻是,我成全了她,誰又來成全我?


    “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並不需要自己動手去營救秦洛,我隻要答應他的求婚,秦洛就會沒事,你說,我為什麽還要幫你呢?”


    我輕聲道,低頭不再看她。


    一杯暖茶塞進我的手裏,炊煙繚繞,淡淡的茶香寧靜幽遠,我的心,忽然就沉了下來。


    “那...”


    “你要和蘇寒結婚嗎?”


    “你說呢?威爾斯太太?”


    女人忽然動了,從坐姿改為跪在了我的麵前。


    一隻手忽然拍向自己的胸口,那長長的指甲毫不猶豫的刺穿了她的心髒,鮮血在一瞬間迸發而出,靈兒皺眉,抬手將那液體攔在外麵。


    威爾斯太太歪了歪脖子,嘴裏嘟嘟囔囔的。


    我警惕的看著她,難道這老妖婆見威脅不了我,就準備下咒詛咒我不成?


    然而我戒備了半天,她都在那碎碎念著,胸口的傷口之大,讓我能清晰看到那顆跳動的心髒。


    “我願意為血獻祭,成為您最忠誠的仆人,隻求您救救我的女兒。”


    忽然,她停止了念咒,將自己的心直接挖了出來。


    詭異的是,她的身子還是好好地,除了來拿有點白之外並未異樣。


    這他喵是詐屍了啊!


    “靈兒...”我皺眉。


    “娘親,她這是要和您下契約,血族最高級的血契,就是那種你什麽都不用做,然後一個念頭,她就能成渣渣的那種。”靈兒十分通俗解釋道,全然不顧人家就在麵前。


    讓我意外的是,麵前的威爾斯太太臉上除了忐忑和希冀,似乎並未有一絲恐懼,這就很有意思了。


    “那這玩意靠譜不?是不是我接受了,她就不能再騙我了?”


    我繼續和靈兒傳音道,依舊端著架子。


    “這個...理論上是不能的,但玩意娘親你傻了呢?”


    “我...”


    好吧,果然不能和熊孩子多說話,就是分分鍾氣死的節奏。


    我裝模作樣的擺出高深架勢思索了片刻,這才睜開眼。


    “好,我接受你的誠意,不過有件事我得先給你說清楚。我可能真的要嫁給蘇寒,至於原因,你不用問,我也不會說,總歸我會盡量保你安全。”


    “什麽?”


    “你真的要嫁給他!”


    “不能嫁的!那就是魔鬼!魔鬼!!!”


    威爾斯又失控的叫了起來,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過她的心頭血是靈兒收的,真的到了那一步,我無法下手的話,還有靈兒來幹。


    “好了,這是我的事情,現在你隻要告訴我秦洛被關在哪裏,上次你不是說帶我們去看看,不如現在?”


    我打斷了她的話,見主仆契約建立,便把心髒還了回去。


    這愈合功能也著實強大,不過隻給她了幾道靈力,那剛剛還猙獰無比的傷口,此刻已經隻剩下一道縫隙了。


    “現在不到午夜,那個地方找不到。”


    我眯著眼睛,等著靈兒的檢測結果,看著少年點頭,這才道:“那就再等等,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收拾收拾自己,晚上一起出發。”


    “是。”


    這女人似乎天生就帶著奴性,哪怕是我從房間都起身往外走了,她依舊還無比虔誠的跪在那裏。


    我扯了扯嘴角,直接下了樓。


    此刻已經是10點了,熱鬧的街區再次嗨了起來。


    隨處可見的流浪藝人,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在那裏賣力的唱著青春和歲月。


    我歎息著,在儲物戒指裏翻找起來。


    直接將冥王後的衣服披在了身上,倒不是為了好看。


    隻是因為這東西是神器,真打起來的話,不至於被揍得太慘。


    可惜的是,頭飾是不能戴了,那東西太過拉風。


    怕是我沒走去那個聖地呢,就被人拍照片走紅臉書了。


    “靈兒,你會算卦麽?”


    出發之前,我迷信的拉著靈兒的手。


    少年嘴角直抽搐,小眼神裏滿是嫌棄。


    撇了撇嘴角對我說:“娘親,我們是去救人,不是去考試,也不是去幹壞事,您不要這麽緊張好麽?”


    “呸,老娘現在心情和上墳沒多大區別。”


    靈兒渣渣眼睛,酒窩深陷:“這個,說不定我們一會真的墳地,這西方人和我們那邊一樣都信這個風水,隻是他們喜歡稱它為磁場。”


    “烏鴉嘴!說點好吧!”


    一想到上次在墳地遇到那個詭異的秦嬤嬤,我的心肝就直打顫。


    尤其是靈兒還是預言帝,那簡直...


    倒是玄武說可以為占卜一下,但是一聽到我要算秦洛和蘇寒,她立刻就跑路了。


    也是,這算卦也是要看人的。


    如果自身的勢力不足,就去算那些比自己強大數倍的人,也隻能是作死的節奏了。


    幹瞪眼了許久,我的眼睛都開始發酸,終於到了她們血族說的最美好的時間。


    午夜十二點。


    我穿著紅衣,靈兒一襲白袍,三隻神獸化成虛影進入戒指。唯一正常的,也就是威爾斯太太了,一身緊身的裙子,將那性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給自己套了個鬥篷,跟著她順利的進入了威爾斯家族的聖地...


    一片埋葬著他們先祖的目的...


    也可以說是沉睡,許是還有老不死在呢。


    我呆呆的看著她如同跳大神一般在墓地裏跳來跳去,靈兒則是十分隨意的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棺材上。


    我眯著眼睛一瞧,嘿,裏麵還躺著一個大哥。


    雙眼冒著紅光,看到我們一愣,就準備從地麵爬出來,卻一抬腦袋,就被靈兒給拍了下去。


    我挑挑眉,輕聲道:“不要這麽暴力,我們是來幹正事的少年!”


    “對啊,我就是幹正事的啊!我在除惡揚善啊,你看他身上的孽業!”


    少年攤攤手,十分無辜道。


    我看了一眼那邊還在跳大神的威爾斯太太,閑著無聊,便聽靈兒的話把靈力匯入了進去。


    果然,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那具已經散了架的屍體上,是濃鬱的孽業。


    我下意識的打開了金瞳,放眼四周。


    這些棺材裏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


    尤其是那些棺材看起來越古老越華麗的,上麵的孽業也就越重。


    我眯著眼睛,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若是我直接把這裏淨化掉了,算不算積德,那位傳說中代表正義和善良的教皇,又會不會給我發個獎狀啥的?


    “主人,隧道已經打開了,我們必須快點進去,不然就引起長老們的注意了。”


    “這些屍體?”我挑眉,雖然很怕麻煩,但我願意做好事丫。


    “是的,那邊幾位都是王爵級別的,我打不過。”


    “唔,那如果把他們都淨化了呢?”


    “不可能的,這裏是他們的主場,而起這些表麵上擺的,都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在下麵。”


    “您快跟我進來吧,不然真的要驚動人了。”


    我細細的盯著她的眼睛,女人眼中的急切並不作為。


    回頭看了一眼靈兒,少年也在點頭。


    我便沒有絲毫的猶豫,跟著她在一處斷墓碑處下了通道。


    明亮的通道兩旁,點著紅燭。


    不得不說他們很講究,就連牆上的燭台,都是上好的秘銀之物。


    到處畫的都是奇奇怪怪的筆畫,大多都是奇形怪狀的。


    我本以為路會很難走,可放眼望去,隻有一條長廊,甚至連拐彎的地方都沒有。


    而且空氣中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物,更別說秦洛的氣息。


    然而靈兒捏著我的手,卻越發的緊了。


    一貫的笑容也被嚴肅取代。


    眼見得我們就要走到長廊的盡頭,威爾斯太太停下了腳步,那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深深的的望了我們一眼。


    然後跪在了地上,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紮在了自己手腕上。


    用手指沾著鮮血在地板磚上寫起了符號。


    我有心想要記住那些,可盯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忽的,周圍的陰暗下來。


    那道回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漩渦一樣的黑幕。


    我還未反應過來,就和靈兒一起被吸了進去。


    耳邊是呼嘯的狂風。


    以及男人低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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