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洪亮,一連串話說出來不帶喘氣的,說完,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做足了誠懇認錯,甘心領罰的姿態。


    晏涼鳳眸漠然,淡淡的望著他的頭頂,一雙如墨海般深邃的眼瞳叫人看不清裏頭翻湧的情緒。


    半晌,他薄唇輕啟,“抬起頭。”


    晏十埋在地上的臉一下子擰巴了,心道完了。


    一邊戰戰兢兢的抬頭,就差哭出來了,“公子,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好委屈呀,他也是為了公子好啊!而且,慕夫人都跟公子那個了,以後肯定會跟公子在一起的呀!


    這麽一想,他還是促成了公子與慕夫人好事的大功臣呢!


    晏涼看著他骨碌碌轉圈,不老實的眼睛,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當即不怒反笑,輕咳兩聲,指著他道:“怎麽?看來你非但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以此為榮,沾沾自喜了?”


    晏十反應很快,立馬將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公子,晏十對您絕對忠心!今天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呀!那大夫都說了,這種熏香無藥可解,隻能與女子……可、可您又不願碰其他女人……所所以晏十才……”


    “公子,事已至此,您懲罰晏十吧!”


    隻要公子身體康健,晏十受一點責罰,也無所謂了。


    甚至,如果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把蘇葵扛過來,告訴她晏涼的事情。


    “好。”


    晏涼虛虛的點了點他,覆著一層紅雲的麵色看不出任何情緒,說出的話淡淡的,僅僅這麽一個字,不悲不喜,叫晏十心內惴惴不安,琢磨不透晏涼的想法。


    晏涼不開口,晏十就乖乖的跪在冰涼的地板上,無怨無悔。


    窗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沉下去,太陽沉入海底,皎潔的彎月爬上枝頭。


    月光如紗,照了一地的慘白。


    風呼呼的從窗子外刮進,打的窗戶啪啪作響,晏十悄悄的抬頭,快速掃了一眼倚在床邊,雙眸隔著空氣,望向窗外的模樣。他的麵色因為冷風襲進室內,再次變得慘白,尤其身上隻披了一件袍子。


    晏十不由擔心,“公子?您就算不高興,也請保重自己的身體。請容屬下起身,幫您把窗子關上,可好?”


    現在天氣天冷了,他跪在地上這一會兒,都覺得兩條腿不是自己的了。可公子身體遠比不上他們,此刻自虐似得,任由寒風肆虐,估計還是過不去心裏的那一關吧。


    晏十歎了口氣,咬咬牙,衝上去把窗子關上,屋子內頓時暖和了不少。


    然後再回到原地撲通跪下,“公子,您想好怎麽責罰屬下了嗎?!”


    晏涼側眸,陷入沉思太久,恍然發覺,晏十還在他床榻邊跪著。


    “你起來吧,”晏涼語氣清清淡淡,“這件事情,是我沒有把持住,不怪你。”


    “公子——”


    晏十急了,若是晏涼真的狠狠責罰他一頓,他心裏還好受些。現在看來,晏涼是準備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要是他再悶出個好歹,晏十真的隻能以死謝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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