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


    周繹澤忍不住開口,伸手想拉住她,卻從喬書鬱的身體裏穿過。


    他苦笑,現在,他也跟鬼魂沒什麽區別了。


    沒有人能阻止曆史重現,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走過遊廊,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裏慘敗的荷葉,隨著水的波動,而搖曳。


    “去吧,從此之後,世間的疾苦,都與你無關了。”


    水沒過她的頭頂,她痛苦的掙紮著,水灌進她的嘴裏,鼻子裏。


    “喬喬!”


    周繹澤眼睛都紅了,他不知道,曾經說的多麽輕描淡寫,都比不過親眼所見。


    他想跳進湖裏,救救她——


    她在向自己伸手,那雙眼睛裏,被水洗過,滿是絕望。


    “別去!!”


    玉藻凝重的拉住他,“不要去,你要是救了她,你就醒不過來了!”


    蘇葵苦笑,“澤澤,你在想什麽呢?我已經死了啊,我在你身邊呢。”


    其實看到這一切,她也不好受。


    利益,真的是魔鬼啊,可以驅使青梅竹馬,驅使從小看著她長大,把她當成自己女兒的白家父母,就那麽送她去死。


    眼淚早就流光了,她仰頭,月亮不知何時出來了,星子明明滅滅,一道星河。


    在現代,可沒有這麽好看的星星。


    所以,她死的那天,原來月色這麽好嗎?


    少女終於不再掙紮,她閉上了雙眼,緩緩的,沉到了滿是汙泥的湖底。


    然後,那兩人,在喬書鬱死去的湖邊,寫下了一道隱秘的符咒。


    這便是最後一道禁製了。


    嗬,原來他們也會怕,怕她知道了真相,死後作怪。


    “該醒了,天亮了呢——”


    玉藻抬頭,看了看天色,在一瞬間,原本萬籟俱寂,星光漫天的夜晚變成了晨霧彌漫的白天。


    悲慟聲在他們身後,由清晰變得遙遠。


    直到消失,聽不見——


    “還好嗎?”


    玉藻笑著,“這一切都是你真實發生過的,其實心裏早就猜到了不是嗎?人啊,總是喜歡欺騙自己的。”


    “那白塵風呢?他知道嗎?”


    “重要嗎?”玉藻反問,那雙含笑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


    蘇葵沉默,她低頭,握住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


    重新看一次死亡前的一幕,她好像又感受到了冰冷湖水淹沒頭頂,死亡的窒息感包圍著她。


    “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當初應該留下多看看的。在你看到白家設宴不久,孟家,便以造反罪名,全家入獄,滿門抄斬。至於白家——”


    “嗬,”玉藻嗤笑,“官商相護,白孟兩家,早就不分彼此。若是沒有白家的錢,孟巡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官拜丞相。榮華富貴的一世,卻在頤養天年的時候,腦袋落地,晚節不保。”


    皇帝自然不可能留著白家這麽大的禍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悲哀,正好抄了白家,充國庫。


    “所以,這一次,喬書鬱,我幫你了卻執念,我們玉家,也不欠你的了。”


    “你——!”


    周繹澤難掩訝異,“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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