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降臨,並不算平滑的小路上雨水斑駁,周遭的空氣潮濕粘稠,沾在人的身上,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喘不過氣似得。


    女人孤身一人,走在老舊的小巷子裏。這個星球還保持著幾百年前的建築模樣,在蘇葵看來,頗有幾分曾經建築的樣子。


    這個星球上居住的多是一些年邁到走不動路,或是生活貧瘠的人。是以,空曠無聲的小路上,高跟鞋敲擊石板路發出的沉悶響聲,便顯得十分突兀。


    “篤篤篤——”


    腳步聲在一座老舊的房子外停下,門板上的油漆剝落,顯出木頭本來的顏色。


    房子並不隔音,從裏麵傳出拖拖拉拉的聲響。蘇葵纖長的眼睫微垂,紅唇在夜色裏越發魅惑,她挑唇,又敲了兩下。


    “是誰?”


    裏麵的有些警惕,並不開門,似乎想透過門外的攝像頭打量她。隻不過,卻隻看到漆黑一片。


    蘇葵望著自己白皙幹淨的手掌,慢條斯理的堵在門口與自己齊平的攝像頭上,淡淡道:“伯納德,還要躲嗎?”


    她的聲音慵懶散漫,帶著點沙啞的磁性,聽在門內的人耳朵裏,卻猶如晴天霹靂,在這個平常的夜晚,讓他渾身冰涼。


    “開門吧,還要躲嗎?夥計,”蘇葵嗤笑,她緩緩放下手掌,惡作劇般彎了彎腰,將那張穠麗精致的臉蛋,湊到了攝像頭前麵。


    “好久不見了,伯納德。”


    “啊——”裏麵的人驚呼,“怎麽是你,你、你怎麽活著?!”


    怎麽可能還活著,他可是親手把她推下星艦,看著她被一群餓狼似得男人蜂擁著圍上去,才離開的。他自知做了虧心事,所以此時此刻,心中越發難耐煎熬。


    “嘖,伯納德,你不想我來硬的吧?我今天找你來,並不是來尋仇的。你知道的,我既然能夠找到這裏,自然有大把的手段,逼你就範,乖一點,嗯?”


    她前傾的身體站直,十寸的細高跟襯的她越發的高挑冷豔。上挑的眼尾噙著抹涼薄的諷笑,若有似無的掛在眉梢,在門口的小夜燈下,她的身影,更像是一個來尋仇的鬼魅。


    可她說的話,伯納德都清楚。


    他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了半晌,緩緩將門打開。


    “進來吧。”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整個人像是突然衰老下去,無力的垂下肩膀。


    -


    窄小的客廳裏,物品隨意的擺放著,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黴味兒,像是十幾年沒人居住的老房子,突然打開的那種味道。


    蘇葵雙手環胸,眼風輕輕掃過伯納德的雙腿,嗤笑,“嘖,這腿怎麽沒了?伯納德,你當初做下背叛我的事情後,有沒有想過今天,嗯?”


    原來,方才在門外聽到的拖拖拉拉的聲音,正是因為男人趴在地上拖動,而發出的聲響。


    他上半身正常,然而從大腿根部處,雙腿齊齊截斷,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


    然蘇葵對此心知肚明,她摩挲著手腕,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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