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自然在床上躺著,對兩個男人的爭吵仍舊無動於衷。


    看著碗裏的白粥,她淡然失色:“這生病的人,什麽都不想吃,什麽也吃不下,白粥無色無味,如淒風苦雨,真是有點兒悲從中來啊。快點好,我還要去吃香的喝辣的呢。”她一勺勺將碗裏的白粥吃完,又剝了個煮雞蛋,她討厭吃蛋清,隻吃雞蛋黃又幹的咽不下,隻得掰開一半吃了起來。


    “哎呀,這兩個人怎麽還沒吵完。一見麵就大動幹戈,一個給人魑魅橫行,黑雲壓城之感,另外一個呢,魍魎現形,天日重明。我看二人有天淵之別,雲泥之分。”她想起奶奶來,奶奶特別喜歡用四字成語,她深受其影響,隻是沒有奶奶那樣用詞般精確,畢竟奶奶是正兒八經畢業於北大的棟梁之才。


    喬自然的奶奶畢業於北大,她已經91歲了,戴著老花鏡,依舊熱愛文學,熱愛旅行。她是個樂觀開朗的老太太。現居住在上海市普陀區。


    她在微信群裏艾特了奶奶:想你,奶奶。


    這是屬於奶奶、媽媽、妹妹、繼父和她的大家庭聊天群。每逢過年過節如果大家不能聚在一起,就在群裏發紅包、視頻。在她的家庭裏,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的夢想,不用捆綁式的親人關係牽製對方。


    妹妹馬上發了個鬼臉:姐,你寂寞難耐啊。


    她回複:切,人家沒和你說話,又不是想你了。然後同樣回複了一個鬼臉。


    妹妹發了一堆哭喪的表情:姐,你不愛我。也不疼我,我要哭死給你看。


    喬自然發了無奈的表情:喬布思,你很閑啊,不好好上課。


    妹妹不喜歡受到管束:略略略。


    然後就消失在微信上,大家都很忙,隻有我看上去很閑,喬自然嘟嘟嘴關上了手機。


    父親和繼父的姓氏一樣,都姓喬,這種巧合也算不上什麽,妹妹叫喬布思這件事才叫真的巧合。繼父總是以作家自豪的口吻引導我們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對兩個人的關心和愛都是一視同仁。妹妹畢竟還小,思想不成熟,偶爾跟繼父討要更多關愛也實屬正常,她剛16歲,正在一所重點中學上高一,理想是考上清華。


    雄美君和溫宇宙在外麵交談甚久,兩個男人怎麽有那麽多話要說,喬自然在醫院待的無聊,想出去走走。她很討厭輸液,但沒辦法,要出去真不容易,還要帶著吊瓶這個累贅。


    她拉開病房的門,雄美君和溫宇宙正好要進來,見喬自然費力的挪動著輸液瓶,他們兩搶著幫忙,一個攙扶著,一個拿輸液瓶,自行分工,樣子頗為滑稽。


    “放開。都放開吧。我又不是老奶奶。也沒得什麽大病。你們都去忙你們的吧。”


    護士從喬自然身邊走過,盯著她一直看,在走廊裏來往的人時不時回頭,她覺得很尷尬。又不是拍電視劇,搞什麽一主二仆,太丟人了。


    雄美君接到一個電話,是劉琪琪打來的,讓他趕快回律師事務所。她鬆開了喬自然的手,看著溫宇宙,囑咐道:“宇宙,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廢話。什麽時候輪到你當家作主,還用這樣自以為是的口氣。我越看你越像無賴。”溫宇宙對他好像沒有那麽大的敵意,說話沒有那麽刻薄了,反而帶著調侃的意味。


    “哥們,再見。”雄美君轉身匆匆離去。


    喬自然頓時感覺世事多變:“直接忽略掉我,跟溫宇宙說再見。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溫宇宙問。


    “無意中碰見的。”喬自然一想到被他強吻的畫麵,就抬不起頭來。


    “你臉怎麽那麽紅?低著頭看什麽呢?”溫宇宙像開機的記者,問題不斷。


    “我……哎,我說你老盯著我幹嘛。你和那個琪琪看起來真的很般配。宇宙,以後你可以不用天天來煩我了。”


    走廊的路到頭了,喬自然準備返回原路繼續溜達回病房。


    宇宙對她說的“煩我”二字很敏感:“難道你就……你對我,真的隻有桃園三結義拜把子兄弟的感情,就沒有一點兒女情長在裏麵嗎?”


    喬自然嫣然一笑:“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不是嗎?”


    溫宇宙無話可說。


    喬自然換了個話題:“宇宙,我後天去趟上海。我想奶奶了。”


    “想去就去吧。我這兩天估計會很忙。康奈爾大學教授要過來,討論物流機器人相關的教學。”


    “你忙你的,但是別忽略了談戀愛。試著去打開你的心扉,接受其他人。畢竟你都三十出頭了,該操心結婚的事情了。”喬自然很關心他的婚事,他那麽優秀,不該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的。


    “喬自然,我就不明白。我那麽優秀,你怎麽就愛不上我?”


    喬自然被他說的話逗笑了:“宇宙。”她喘了喘氣,繼續說:“宇宙,你看你一公司的大老板,無人機大教授,又會賺錢,明明是個富二代。追求你的女生都排到青藏高原去了,拜托你,成熟點,快點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生個可愛的寶寶,我也可以做幹媽,多好呀。”


    溫宇宙快被氣死了。他知道她總是各種理由搪塞,總是不能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他其實每次也隻是試探的口氣問她,如果正式向她求婚呢?會不會結局不一樣?宇宙思索著,不再理會喬自然。


    雄美君剛到律師事務所,一位老人就迫不及待來谘詢,他們談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雄美君針對他的情況做了詳細的分析,很奏效,老人的情緒比剛來的時候緩和很多。律師總是具有冷靜的判斷能力,可偏偏對感情很不理智。


    忙完後,他發微信給喬自然:我想問問到你心裏怎麽走?你是我的向往。


    短信一響,喬自然馬上拿起手機,她以為是家人群,以為是奶奶回信息了。看到雄美君發來的這句話,她有些錯愕,盯著手機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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