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青石板小路進了屋,陸枋不好隨意打量別人的家,站在門口目不斜視。


    邢立岩看了眼跟在身後的人:“左手直走有間房間,裏邊有衛生間,還有幫傭留下來的工作服。”說完,徑直上了樓。


    陸枋有些尷尬,雖然她已經冷的直哆嗦,但此時在別人家裏,多少會覺得不自在。


    邢立岩快到樓梯口了,回身見陸枋還傻站在那兒,不悅的皺眉。


    “我不想我的家有不明物品。”扔下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就進了房間。


    陸枋氣的咬牙切齒,但想到畢竟在別人家,也不好太過分,隻好拖著還未幹涸的一身泥濘進了樓下的房間。


    房間裏很單調,簡潔,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衛生間。


    單調的灰白色牆體,灰色窗簾,白熾燈光。


    陸枋剛才進屋就發現,屋裏很多東西隻有三個顏色——黑、白、灰。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也讓人覺得有些冷清。


    由不得多想,陸枋兩個手指拎起衣櫃裏的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汙泥太多,清理了好一會她才走出洗漱間。


    陸枋有些尷尬的雙手環胸,她沒想到內裏的貼身衣物也被浸濕,還有大片的泥色。


    無奈隻有換下,所以......她現在內裏空無一物。


    陸枋輕揉著濕漉漉的長發,未施粉黛的臉此時有些浴後的紅暈。


    沒找到吹風機,頭上的濕意漸漸開始傳來冷意。


    害怕感冒,陸枋悄悄的打開了房間門,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偌大的客廳裏空無一人,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客廳的電視櫃前,打開抽屜翻找著。


    “在浴室上麵的櫃子裏。”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陸枋一跳,有些做賊心虛般的猛拍著自己的心口。


    抬眼望去,男人已經收拾完,換了身白色的內裏,駝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長褲,頭發還有些濕潤,額前有幾縷零碎的濕發。


    看著全身散發著冷氣的男人,陸枋覺得自己頭上的冷意更盛。


    邢立岩有些惱,他現在忍耐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胃間傳來的痛感也愈發強烈。


    陸枋見男人漸漸沉下來的臉色,後知後覺的起身跑進了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一切收拾妥當,陸枋出了房間門。


    “廚房在哪?”


    邢立岩抬手指向一個方向。


    陸枋見此快速奔到廚房,拿過牆上掛著的圍裙係上,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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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邢立岩見此,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輕咳一聲。


    陸枋以為自己遮擋的很好,殊不知全被邢立岩不經意間看了個完整。


    之前的幫工應該身材比較矮小,那身衣服穿在169的陸枋身上就顯得有些修身,緊繃。


    而邢立岩顯然也沒想到這一點。


    不知想到什麽,邢立岩上了樓,過了一會下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兩件衣服。


    陸枋正在廚房查看冰箱裏有些什麽吃的,結果除了一把蔥,還有一把麵,別的什麽也沒有。


    就連調味料也隻有鹽和醋,連一滴油都沒有!


    這......有點考驗她的廚藝了吧。


    邢立岩拿著衣服來到廚房,看著陸枋手裏拿著一把蔥,才想起從未在這裏做過飯,那蔥和麵還是許向農從他家拿過來的。


    “你去把衣服換了,雖然是我的,但都是新的,沒穿過。”麵無表情的遞過手裏的白衣黑褲。


    陸枋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搞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沒穿衣服?


    “換了!”略帶命令的口吻,動作強勢的將衣服塞到陸枋手裏。


    陸枋:“......???”


    你有個大病吧!


    不情不願的拿著衣服去換,待換好後陸枋有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人不行,但好在這衣服穿著還不錯。


    心情好些的陸枋,難得臉上掛著笑。


    可進了廚房後,臉又垮了下來。


    要啥啥沒有,即使來了星級大廚恐怕也不能做頓好吃的吧。


    “咕——”一聲響亮的聲響在安靜的廚房裏響起,陸枋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她沒別人。


    肚子已經在唱空城計了,陸枋隻好拿出唯一的麵,蔥,鹽,醋,打算做兩碗素麵。


    十五分鍾後,陸枋一手端一碗麵從廚房裏出來。


    “吃飯啦!”對著坐著落地窗邊的男人喊了一聲,陸枋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筷子。


    邢立岩走進飯廳的第一眼,就是看見陸枋正被一口麵條燙的齜牙咧嘴。


    “嘶~好燙好燙!”陸枋被燙的一機靈,忙不迭的將嘴裏的麵吐到碗裏。


    這一幕正好被邢立岩看見,讓他覺得胃好像痛的更厲害了。


    “惡心”輕飄飄的兩個字,落到陸枋耳朵裏。


    陸枋轉身,見邢立岩站在門口。


    惡心?說她?


    陸枋抬手聞了聞,已經沒有剛才的泥腥味,也沒有腐臭的味道。


    她確定自己洗幹淨了,身上都被她搓的一片紅。


    忽然,腦子裏閃過什麽,難道是自己剛才將嘴裏的邊吐到碗裏?


    “不就吐了口麵嗎,有什麽惡心的。”陸枋小聲嘀咕。


    邢立岩看都懶得看她,一隻手揉著不適的胃,走到餐桌的另一頭坐下。


    看著碗裏寡淡無味,漂著幾根蔥花的素麵,邢立岩覺得自己的胃瞬間就不疼了。


    “你冰箱裏就這,你也別嫌棄。”陸枋抬頭見他略微嫌棄的表情,語氣平緩的說道。


    邢立岩不語,拿起筷子戳了戳浮在上麵的幾根蔥花,然後將它們一一挑了出來。


    陸枋就那麽看著他,不解的問道:“你不吃蔥花?”


    蔥花那麽可愛,竟然不吃蔥花。


    邢立岩認真的挑著蔥花,沒有回答。


    待碗裏沒有一點蔥花的痕跡後,才開始吃起麵來。


    除了味道適中,殘留的蔥味,這碗麵真的是他活到三十幾歲吃的最難吃的麵。


    但為了胃著想,他還是忍著難吃將麵悉數吃了個幹淨。


    陸枋比他先吃完,自覺的將碗放到了廚房。


    “帥哥,碗我就不洗了,天很晚了,我得去找住的地兒,你的衣服我先穿走了,下次有機會還你。”陸枋提過角落裏的幾個袋子,這可是她今晚唯一能換錢的東西。


    邢立岩瞥了她手裏的袋子幾眼,沉吟片刻:“你做的飯菜有麵這麽難吃嗎?”


    陸枋一愣,傻傻的回道:“當然沒有,要不是你這條件有限,菜品有限,我能給你做個滿漢全席出來。”


    “那你就在這做保姆,工資日結,包吃住。”


    “哈?”陸枋臉色大寫的疑惑。


    邢立岩起身,神色冷淡的看著她:“一天一千,不過飯菜要合我口味。”


    一天一千?!


    這真是大戶人家啊!


    “好啊好啊!”陸枋有些激動的答應道。


    這樣她的住宿問題解決了,還有工資可拿。


    不過是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這些她還是會做的。


    邢立岩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言,轉身去了客廳。


    在樓上時他就命人調查過陸枋的背景,身份。


    有些訝於她的已婚身份,也對她的婚姻嗤之以鼻。


    所以對於她今天的遭遇,他也能猜了個七七八八。


    留下來能解決他的生活問題,還能讓他了解長安苑內的情況。


    因此,這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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