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課後,鳴海龍馬主動找到柏原,請教最近劍術訓練上遇到的難題。


    見鳴海龍馬在劍術上天資聰慧,對待自己這個師父態度也十分恭敬,柏原便指點不少。


    兩人在走廊上閑聊,鳴海龍馬的手機響起。


    “沒事,你接聽吧。”柏原示意並不打擾,微微走開些。


    鳴海龍馬抱歉地笑了笑,見是女友的電話,便走到一旁接聽。


    柏原懶洋洋地趴在欄杆,遠眺萬裏外的高空,心中,卻想到昨晚淺羽千鶴幫忙泄洪的事。


    那柔軟的小手帶來那美妙的觸覺,令他心中一蕩。


    他又搖頭,完蛋,要一步一步淪落進淺羽千鶴的陷阱裏。


    淺羽千鶴人美聲甜,身材極好,還是一位富婆,目前倒貼,按理來說,還算不錯。


    但柏原有自己的考量。


    要麽拒絕就幹脆拒絕,要麽接受,就大大方方地接受,與她說明自己要一整片森林。


    柏原不想拖泥帶水,最後落得一個渣男的罵名。


    然而,鳴海龍馬略微不耐激動的聲音,令他豎起耳朵。


    “……”電話那頭在說些什麽。


    “我說了幾次,不去什麽補習班!”


    “……”


    “……


    “……”


    “未來做什麽?不是還有一年麽……考大學,我又不是考不上……哎我知道了知道了……”


    鳴海龍馬不耐煩的掛斷電話。


    “什麽事?”柏原好奇問。


    “哎,還不是我的女友,硬是要讓我去參加什麽補習班。”鳴海龍馬撓頭苦笑一聲。


    柏原一愣,嗯?


    你小子五大三粗,竟然也有女朋友!


    可惡,師父我自己都沒有!


    “你成績應該也不怎麽樣吧?去參加補習班,不好?”柏原打量了下,問道。


    “……沒必要去。”鳴海龍馬沉默,補習班可要花不少錢,但他沒和師父說是這個原因。


    “沒事,不管她,對了,師父,剛才那個問題……”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劍術,這才道別。


    回到文學部內,兩位大小姐都在。


    淺羽千鶴似乎有嗜睡症,總是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見柏原清顯推門而進,淺羽說:


    “柏原……”


    “嗯?”


    他將書包放在沙發上,話說,文化祭過後,似乎沒有人來進行委托。


    不對,昨天小綠茶便來了。


    柏原暗道一聲慚愧,心想,也不知和泉今天怎樣。


    但怎樣都與他無關。


    他已經說清楚,相信和泉菱花也會知難而退。


    “我想聽首鋼琴。”淺羽懶洋洋地說。


    自然是沒什麽問題,三角鋼琴擺放在文學部,他許多天沒碰,柏原也有些心癢。


    李斯特鋼琴體驗卡早已過期,但柏原晉升戀愛職業,從商城抽獎中抽到了鋼琴LV8。


    鋼琴LV8,放在現實世界也是堪比大師級的能力。


    不僅腦海中擁有龐大的鋼琴知識和大量琴譜,這具身體也仿佛沉浸在鋼琴領域數十年,對鋼琴極為熟悉一般。


    見柏原說要彈鋼琴,風琴夏織眼神一動,將文庫本夾好。


    她想聽。


    也想驗證。


    風琴夏織嘴唇顫動,叫住柏原:


    “我想聽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這個如何?”


    這首著名的命運交響曲,是在貝多芬無比悲愴的環境下創作而生。


    對於一個鋼琴家,失去聽力,是無比痛苦的一件事情,緊隨而至的,還有貝多芬的熱戀情人朱麗葉離他而去,成為別人的伯爵夫人。


    這接二連三的精神打擊將逼至貝多芬處於死亡的邊緣,他甚至寫下了遺書。


    然而,對於藝術的熱愛和追求鼓起了他戰勝病痛和絕望的勇氣。他說:“是藝術,正是藝術留住了我。在我把我的使命全部完成之前,我絕對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他勇敢地向命運發出挑戰:“我要扼住命運的喉嚨,它休想讓我屈服!”


    正是基於這種背景下,貝多芬創作無數經典的鋼琴曲,而此時,失去至親,又因為未知原因而無法聽見任何鋼琴聲音的風琴夏織,無比渴望聽到一首命運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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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她的境遇和這位著名的鋼琴家極為的相似。


    她想聽見命運交響曲。


    震撼她已經枯寂的心靈。


    隻有柏原的琴聲,才能讓她聽見。


    她的心,想要聽見琴聲。


    但,沒等柏原開口,淺羽千鶴便不悅地開口:


    “聽這種沉重的曲子做什麽?清顯,我要聽月光奏鳴曲。”


    來了來了!


    平日裏,柏原清顯最容易麵臨的死亡選擇。


    一個處理不好,將會受大小姐們的白眼一整天。


    兩位大小姐都是心高氣傲的主。


    可柏原是什麽人,早已經曆過多種這種危機,因此,不動聲色的化解:


    “咳咳……我其實鋼琴也一般……命運交響曲挺難的,我彈不好還是算了。”


    糊弄風琴,比糊弄淺羽簡單。


    柏原見風琴沒有意見,因此,便坐在拉開琴罩和琴蓋。


    可是,風琴夏織微微沉默,她聽出柏原在撒謊。


    常人不易分辨謊言,但她那顆白水鑒心,謊言無所遁形。


    因此,風琴夏織愈發沉默。


    她隻是想聽一首鋼琴。


    月光奏鳴曲共有三個樂章。


    巧妙地是,月光奏鳴曲同樣是在貝多芬悲愴的背景下創作而生。


    據說,月光奏鳴曲的背後,還有一段故事。


    柏原坐好,修長的手指彈動黑白琴鍵。


    悠揚的琴聲,順著窗明幾淨的文學部,飄向遠方。


    那動人的旋律,喚醒窗外綠意盎然的景色。


    一些路過社團大樓的同學,紛紛好奇地站在窗下,駐足不前。


    他們靜靜的閉目,聆聽。


    不用猜測,他們都清楚,這是在文化祭的晚會上,大放異彩的那位同學。


    “那,好像是文學部。”


    他們心想。


    LV8的鋼琴,仿佛帶有某種魔力。


    編織出引人入勝的音樂世界,將文學部緊緊包圍。


    仿佛沐浴在雲端,慵懶舒適讓人不想動彈。


    風琴與淺羽不約而同的閉上雙眼,靜靜地感知。


    一曲終了。


    淺羽千鶴細膩的嘴角揚起笑意。


    清顯的琴聲,一如既往地動聽。


    “咳咳,那個,不然我試試彈奏命運交響曲吧?”


    柏原彈完後,扭頭想要補救。


    風琴沉默,清冷地搖頭:


    “謝謝,但不用了。”


    -


    -


    -


    柏原最終還是沒有彈奏命運交響曲。


    見風琴似乎要留在文學部,柏原與淺羽便先行回家。


    待他們走後,風琴夏織眼神微微一動。


    月光奏鳴曲,似乎真的像一道月光傾瀉進她的內心。


    少年彈奏黑白的琴鍵,動聽的音符映入心靈。


    然而,當她重新打開網絡上的鋼琴視頻時,卻仍舊,什麽也不聽見。


    仿佛有人將‘鋼琴’從她的世界刪去。


    未知的恐懼令她心慌。


    她也確信,自己隻能聽見少年的琴聲。


    可是,


    少年的琴聲並不會為自己奏響。


    這令風琴微微有些黯然。


    坐在椅子上,靜靜閉目,享受著陰天下的清風。


    拂在她嬌嫩的側顏。


    她感到疲憊,空虛和寂寥。


    未來的人生,似乎早已沒了方向。


    雖然她是眾人心中極為優秀的學生,未來注定前途遠大。


    可她,卻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


    她無憂無慮,並沒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事。。


    喜好鋼琴-卻聽不見琴聲。


    對某人有好感-卻遲了一步。


    母親離世,失去了支柱,父親常年忙碌,不見人影。


    她的人生,失去了方向。


    她的人生,毫無意義。


    她的人生,就像一張既定的路線,一眼望到盡頭。


    這樣的未來太過無趣,沒有新奇滿是枯燥。


    這個世界,有她沒她,並不會有人在意。


    也不會有人為此傷心。


    如果……


    媽媽還在的話……就好了……


    風琴黯然的垂下腦袋。


    悄然走到鋼琴邊上,柏原又一次沒有將鋼琴蓋上。


    她不願讓這架鋼琴蒙上灰塵,便打算將鋼琴蓋好。


    隻是,她纖細的手指無意間滑動琴鍵時,從黑白琴鍵蹦出一個音符時,令她怔在原地。


    保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


    她,聽得見琴聲?


    少女不可置信地坐在鋼琴前,雙手放在琴鍵,猶豫不決。


    她,似乎真的聽見琴聲?


    最終,她嚐試再摁下一個琴鍵。


    音符響起。


    風琴久違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


    雖然不知為何突然能聽得見琴聲,雖然許久未彈奏鋼琴,她的技藝有些生疏。


    但這並不妨礙少女在鋼琴前忘我地彈奏。


    她正彈著那首自己最熟悉的鋼琴曲時,琴聲,卻戛然而止。


    風琴疑惑地轉過頭去,巡視一圈。


    空曠的文學部內,並無一人。


    明黃色的窗簾,被微風吹拂。


    白貓趴在貓抓板上歇息,發出一聲迷惑的喵嗚。


    由此可見,文學部內,僅有風琴一人。


    可是……


    不知為何,風琴夏織在彈奏鋼琴時,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注視。


    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


    她心中猜測。


    是誰呢?


    但一覽無餘的文學部內,確實沒人。


    風琴夏織沉默,而後將注意力放在眼中的鋼琴上。


    繼續彈奏。


    那悠揚的琴聲將她包圍在溫暖的音樂世界。


    久違地,一種多麽美好的感覺。


    令她舒適的毛孔微微張開,揚起白皙的脖頸,沉浸在這美妙的世界。


    “啊咧。”


    一聲不合時宜的驚訝,打斷風琴夏織的彈奏。


    原來,是剛才文學部的門斜拉,並未關合好。


    一名音樂部的學妹推門而進,有些驚訝:


    “風琴學姐,這架鋼琴是壞了嗎。”


    “壞了?”


    學妹的驚訝,讓風琴修長的手指僵硬住。


    “話說風琴學姐剛才在無聲的彈奏什麽琴譜呀?我可看不懂。”


    “你……聽不見?”風琴夏織怔怔的問。


    “聽見什麽?這架鋼琴不是壞了嘛……”學妹有些疑惑上前:


    “你看,你現在摁下鋼琴都聽不見任何聲音嘛……”


    學妹絮絮叨叨的話語並未傳入她的耳中。


    她知道,那種奇特的現象又發生了。


    隻有自己能看到的現象。


    然而,此時的文學部,又讓她升起被第三人注視的感覺。


    風琴夏織,更加疑惑,不免感到微微的驚慌。。


    幫學妹處理好問題後,風琴幫忙加了貓糧,打掃衛生後,便鎖好門回到家中。


    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她便直奔鋼琴邊,匆忙地掀開琴罩,急促地摁下鋼琴。


    音符響起。


    “誒,這架鋼琴壞了?”


    鈴姨驚訝地問,她見風琴摁著琴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風琴夏織,陷入久久地沉默。


    -


    文學部內發生的事情,柏原並不知道。


    否則會第一時間發現風琴夏織身上的奇特現象。


    與淺羽千鶴吃完晚飯後,訝然發現淺羽千鶴也換了劍道服,準備練習劍術。


    “如果你偷懶,可是會被我追上。”淺羽千鶴笑吟吟的說。


    “我從不會被輸給我的追上!”柏原自信昂揚地說。


    “嗬,真是囂張。”淺羽微微眯起美眸。


    練習劍術的過程,枯燥乏味,但柏原一絲不苟,練習最多的,便是拔刀,拔刀,再拔刀。


    配合神念禦劍流的拔刀術,每拔刀數千次,便有微弱的進步。


    驚鴻斬在樹幹,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而,柏原與淺羽同一時間停下手中的動作。


    早已被淺羽改造,燈火通明的庭院,保鏢們守在四周,卻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柏原冷冷望去,隻見院牆上,站立幾名男人。


    雖是穿著現代服,卻難掩身上古樸的氣質。


    應當是出自某個古武世家。


    咻!


    一記飛鏢陰毒刺向柏原,卻被驚鴻精準打落。


    飛鏢上釘著一封信。


    柏原失笑不已,忍著麽?!


    什麽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太老土了吧。


    柏原眯起雙眼,這幾人中,有一名胳膊垂掛的人甚是眼熟。


    那時在花田組被自己斬了一刀的男人赫然也在其中。


    尋仇?


    柏原正思考時,為首一名瘦削陰冷的男人發聲:


    “你便是柏原清顯?”


    “如果是來說廢話,可以滾了。”柏原哼了一聲,庭院的保鏢們覺察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幾人不慌不忙,為首那人發話:


    “柏原清顯,想必你也清楚,你的父親便是死在我家平賀少主的手中,這是一封戰書,鹿島天神流平賀古我,將在後天與你在高尾山鹿島天神流的道場外,眾多古流劍術流派的見證下,與你進行生死鬥。”


    “你說去,便去?我若不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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