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張張的被翻過,陸照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雨夜,照片照得不是很清晰,因為淅瀝的大雨打濕了鏡頭。


    照片很有美感,是兩個小孩站在走廊下。


    ……


    男孩子酷酷的,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女孩子則很溫潤,有點怕生,但是還是硬撐起臉上的笑。


    陸照川很認真的看著,腦海中的記憶慢慢地回來,最先回歸的是和姚可可初次見麵的場景。


    那時候,自己很排斥跟著父親去各種交際場所。


    隻要帶呆久了,就會有一種想逃離的感覺。


    那天,宴會裏麵是觥籌交錯,寶光麗影,外麵則是傾盆大雨,天空陰沉晦暗。


    陸照川覺得很悶,就想出來透透氣。


    得到父親的同意之後,他才走到這外麵避雨的走廊,看著外麵瓢潑的景象。


    空氣裏有雨水衝刷出的泥土味道,清新,不難聞。


    走廊上垂下來的藤蔓枝葉,被雨打得輕顫不止,夾雜著“嗒嗒”的聲響。


    天地相接的大雨,淋濕了整座城市。


    陸照川就這樣站著,直到身邊傳來一抹猶如茉莉的清香,他才回過神。


    身邊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著雪白的紗裙。


    應該是上小學一二年紀的樣子。


    估計是察覺到陸照川的眼神,小女孩有點怯生生的抬起頭,對著陸照川笑了笑。


    陸照川這才看清這女孩子的麵容,白皙幹淨的臉龐,精致的五官,笑起來那微微彎著的眉眼。


    笑容清澈無暇。


    小女孩可能以為是自己出現打擾了看雨的人,便伸出手,將手裏緊緊捏著的彩色糖果,攤開在陸照川麵前。


    陸照川眼神充滿疑惑,直到小女孩抓起他的手,將糖果放在他手中,他才醒悟過來。


    “那是我最愛的糖。”小女孩甜甜地說道。


    陸照川點了點頭,本來冷冽的氣息在小女孩出現之後,漸漸柔和下來。


    “你叫什麽?”陸照川淡淡的問道。


    “我叫陳可可。”


    ……


    陸照川終於想起了和姚可可初次見麵的場景了。


    他記起了那時候姚可可還在陳家,是陳家的私生女。


    他記起了那個他所熟悉的糖果。


    他自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每次聚會都會尋找她的身影,有時候兩人的目光會交匯在一起,彼此間笑了下,僅此而已。


    陸照川那時對宴會已經不那麽排斥了,因為心裏有個小期待。


    ……


    他繼續翻著照片,學生時期的點點滴滴全部呈現。


    初中的時候,陸照川快畢業了,姚可可才剛上初一。


    照片上,姚可可穿著陸照川同個樣式校服,在樹下安靜的看著書。


    那時候,姚可可變了很多,本來就不愛說話的她更加的內向。


    陸照川知道,那是因為陳家的關係。


    姚可可因為長得好看,追求他的人很多。


    想到這裏,陸照川的嘴角微微勾起。


    陸照川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姚可可,其實他也不清楚。


    好像從第一次見麵之後,心裏對這個女孩就有點異樣的偏執。


    姚可可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一上初中就被冠上“校花”的稱號。


    她是沒什麽感覺,但是陸照川卻是危機感叢生。


    那時,追可可的男生很多,各種獻殷勤靠近。


    陸照川為了不讓那些男生接近姚可可,用了很多的手段。


    各種阻撓不說,還動用陸家的勢力壓迫。


    一時間,姚可可身邊圍著她轉的人,全都收斂了,連帶看著姚可可的眼神都有點害怕。


    雖然有疑惑,但對於她,更多的是輕鬆。


    她喜歡看書,沒人打擾的話,她可以安靜的看好多書。


    高中時候的她也是一樣。


    一個人安靜的吃飯,看書。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女人緣極差,身邊沒有什麽同性朋友。


    陸照川想起之前姚可可在校外好像有一個很好的閨蜜,但具體是誰,他沒在意。


    後麵他才知道,姚可可的那個閨蜜,叫任雪曼,背叛了她的人。


    姚可可看過的書,陸照川也全部都看了一遍。


    學校的借書卡上,隻要是姚可可接過的書,後麵跟著的必定是陸照川的名字。


    他看著並排在一起的名字,有種莫名的感覺,那種小心翼翼的竊喜。


    那是一種隱藏著的暗戀,在心裏最中心的角落蔓延開來,直至整個心髒被占領。


    如攻城略地般。


    ……


    記憶不斷的翻湧,隨著照片地翻看,漸漸清晰起來。


    照片上,姚可可穿著發白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頭發高高的紮成馬尾,臉上帶著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


    笑得很是和煦。


    接著翻看,陸照川看見姚可可身邊站著的那個男人——李翼洋。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大學,陸照川開始著手盛世,對姚可可的周邊放鬆了警惕。


    沒想到,李翼洋卻在那時候插了一腳。


    陸照川想起當時他知道姚可可和李翼洋在一起之後,自己內心的那種苦悶。


    他去調查李翼洋,但是沒有輕舉妄動,他在等機會。


    終於,在姚可可閨蜜任雪曼回來的那天,那個李翼洋不負他所望,露出了馬腳。


    視頻是他讓顧少恒發的。


    他也看到姚可可那種隱忍的受傷表情,突然有點痛恨自己。


    可是心裏的那種偏執,隻允許姚可可隻留在自己身邊。


    姚可可咬著唇,臉上因為洗了冷水還沒幹,微微濕潤,她用了借口迅速逃離,而後便是夜場買醉。


    往後,睿睿出現在照片中,那個和陸照川小時候幾乎一樣的小孩。


    陸照川看著照片,眼神柔和到不行。


    姚可可歸國後的照片裏,陸照川開始頻繁的出現在照片上。


    她和姚可可的各種糾纏羈絆,全部淋漓盡致的呈現。


    姚可可在盛世。


    自己和姚可可的結婚證。


    那場車禍。


    全部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播放。


    陸照川笑著放下照片,拿起那幾張紙。


    是附錄說明。


    幾乎將姚可可所有的經曆都簡單的敘述出來。


    陸照川饒有興致地看起來。


    當看到“姚可可不知道什麽原因,那次醉酒後的一個月,被陳家送去法國,五年之後,攜子歸來”這邊,陸照川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


    陸照川將照片和紙全部收進檔案袋,拿著檔案袋,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離開。


    “照川,快吃年夜飯了,你要去哪裏?”林雨婷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她剛好上樓來找陸照川。


    陸照川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側過她,從她身邊走開。


    林雨婷一愣,回想著剛剛陸照川的眼神,她忽然從心裏感到一陣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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