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實我覺得,叫可可姐挺好的……”


    麵對雙眼噴火的兩人,趙曉默艱澀的說道。


    “不是問你這個,是問你,那句話應該由誰提出來!”


    楊子雲和蔣尚青異口同聲的吼道。


    “你們都是可可姐的師兄,誰都有資格……”


    趙曉默小心的說道。


    “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兩人狠狠瞪了一眼趙曉默,再次開始了對拚氣勢。


    看著隻顧比拚氣勢的楊子雲和蔣尚青,又看看一旁坐成一排,抱著啤酒看戲的師兄們,姚可可無奈的歎了口氣。


    “師兄,要不要一起喝兩杯?”姚可可拿起酒杯,對身旁剛坐下來的師兄問道。


    “幹杯。”師兄愉快的和姚可可碰了下酒杯。


    可可姐嗎?


    姚可可清淡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一飲而盡。


    真是熟悉的稱呼……


    …………………………………………………………


    “行了,可可,不要喝了。”師兄按住姚可可的手,皺起眉頭。


    他的手旁,放了十餘個空酒瓶,連他這個大男人都有點背不住了,更何況……


    師兄擔憂的看著姚可可。


    姚可可看著包廂屏幕上不斷轉換的畫麵,包廂內的燈光忽明忽暗,有那麽一瞬間,她有種時間倒流的錯覺。


    淺淡中又帶著恍惚的目光,落在了師兄扣住她的手上,姚可可眼中閃過一道迷蒙。


    那個時候,他沒有阻止我……


    很多事情,想忘,卻無論如何也忘不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和陸照川見麵的原因,那晚的一切,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同樣是在這個位置,同樣是在喝酒,那一道身影,卻是在不斷為她添著酒。


    當時還沒有什麽感覺,現在想來,忽然有些受寵若驚的心跳。


    她千百次的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然而每次的結果,都讓她無比失望。


    應該怎麽樣才能徹底忘掉?


    姚可可在法國甚至去找過最優秀的心理醫生,可是不論醫生怎麽說,不論她怎麽做,始終沒辦法徹底忘記。


    已經是一場夢魘了啊……


    姚可可自嘲的笑了笑,手背上的溫度將她拉回現實,她抬起頭。


    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身姿,心底在一瞬間酸澀起來……


    “師兄……”姚可可淺淡的唇線勾起一道弧度。


    “恩?”師兄擔憂的看著她。


    “你說為什麽會是他呢?”姚可可輕聲問道,聲音是那麽的彷徨。


    是啊,為什麽會是他呢?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公關,至少她不用擔心,再次被甩一筆財產,然後被無情的拋棄。


    “你說什麽?”師兄聽不懂姚可可的話。


    “沒什麽……”姚可可搖了搖頭,笑容可掬。


    燈光照在她清麗的臉上,因為醉酒,布滿了紅暈,引人目眩神迷。


    “子雲,青子,曉默,過來下。”師兄經過一瞬間的愣神後,連忙轉過頭招呼道。


    “可可怎麽了?”蔣尚青看到姚可可臉上莫名的笑,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醉了。”楊子雲隻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斷。


    “我沒醉。”姚可可定定的看著楊子雲。


    她知道她喝了很多,隻是,無論喝了多少,麻醉總是難以掩蓋,那心中的痛。


    “唉……”蔣尚青看了坐在趙曉默旁邊的睿睿,歎了口氣。


    “也許是教授今天結婚的事吧。”


    明明是疑問句,從楊子雲嘴裏說出,卻是肯定句。


    看著那張清麗而又迷茫的臉龐,楊子雲覺得自己的心突然緊了一下。


    他很明白,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就被她特殊的氣質吸引了。


    隻是,那青澀的歲月,有些話一直不敢說出口。


    後悔嗎?


    當然後悔。


    直到現在,他都記得,第一次見到李翼洋,從他口中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


    回到宿舍的他,哭的是那麽狼狽。


    現在的她,還能接受我嗎?她看出我對她的感情嗎?


    楊子雲苦澀的笑了笑,至少他知道,這些師兄弟,已經看出來了。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他尷尬的時候,為他解圍。也不會在她醉酒的時候,喊他過來。


    “好好表現。”蔣尚青拍了拍楊子雲的肩頭,轉身離開。


    坐在姚可可身旁的師兄也鼓勵的看了眼他,起身讓開。


    楊子雲下意識的轉頭望去,隻見所有人都對他露出調笑的眼神,隨後繼續喝酒。


    他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能言會道的律師,在她麵前,卻和小學生無異。


    可是,還沒等他動手,一個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姚可可的身邊。


    “可可姐,你沒事吧?”趙曉默攙著姚可可,擔心的說道。


    睿睿坐在沙發的一角,打著瞌睡。


    “我……我去打個車,曉默你扶好可可,我們送她回去。”


    楊子雲看了看姚可可,又看著趙曉默,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這一句。


    “多謝師兄了。”趙曉默感激的看著楊子雲,隨後扶起姚可可,向包廂外走去。


    “唉……”另一張桌子的蔣尚青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已經盡力了,奈何他自己不爭氣,這種時候明顯該讓趙曉默去打車,他去扶姚可可。


    楊子雲其實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可是看著趙曉默吃力的模樣,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抱起睿睿跟了上去。


    外麵的夜其實已經很深了,但酒吧的門口,從來不乏等待的車輛。


    姚可可踉踉蹌蹌的被趙曉默扶出酒吧,她覺得自己意識很清醒,但整個人卻搖搖晃晃的,站不穩路。


    一陣涼風拂過,突然變化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抱住了手臂。


    黑色的西裝蓋在她肩頭,姚可可驚了下,豁的抬頭看去。


    “我送你們回去,記得早點休息。”楊子雲搶先一步,拉開出租車的大門,身著白襯衫的他,臉上滿是關心。


    “……謝謝。”無數話語哽在咽喉,卻隻說出了這麽一句。


    姚可可拉了拉身上的西裝,借著趙曉默,吃力坐進車內。


    坐進車裏的時候,姚可可徹底放鬆下來,剛才還略帶清明的雙眼,一瞬間渙散起來。


    “師父,興世桃源。”趙曉默飛快的報上地址,說完這句話,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姚可可,“姐姐,你沒事吧?”


    “我……”最後的兩個字沒有來得及吐出口,姚可可的視線已經被黑暗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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