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白天秀開始了認錯倒計時:“上次有些話我沒來得及說,是因為事情太複雜了,我心裏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後來我做了個決定,既然出了問題,就一件一件解決,先和她做一個了斷,再來找你。”


    “等等。”茉莉老師打岔道:“你和那個女孩怎麽做的了斷?”


    白天秀想起挨揍往事,滿臉的不堪回首:“我去當麵找她談,重點強調了當初我和她是個誤會,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她要打要罵我都接著。”


    “然後呢?”茉莉很好奇。


    白天秀更加不堪回首:“然後……我被她打成了豬頭。”


    茉莉呆了呆:“你沒有還手?”


    白天秀很認真道:“還手就不算了斷,如果我拚命,應該能贏她,但是那樣毫無意義。”


    茉莉又問:“你真的變成了豬頭?”


    白天秀答道:“嗯,兩隻眼睛變成了熊貓眼,嘴唇也變成了兩條肥香腸,連喝水都痛得厲害。現在我眼眶還是青紫色的,都不好意思出門。”


    茉莉思索了幾秒鍾,問道:“你認為這樣就算解決了問題?”


    白天秀說道:“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幼稚,我能想到的就隻有這種辦法了。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我寧願被打成豬頭,也不會和她在一起。”


    茉莉不置可否,換了個問題:“那個女孩呢,她怎麽說?”


    白天秀馬上來了精神:“她挺給麵子的,揍完我之後,她說我和她之間兩清了,以後誰也不欠誰,就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


    茉莉發出靈魂拷問:“到底是什麽誤會,導致你和她發生了那種關係?”


    白天秀瞬間求生欲拉滿:“當時我昏迷過去了,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和你一起看星星,一起手拉手奔跑在夕陽下……迷迷糊糊中,我以為我身邊那個正在救我的女孩就是你,所以……”


    這是一句真話,也是一句假話。


    真的是他確實以為夢姑等於初戀。


    假的是他已經知道初戀不等於茉莉老師。


    少年下定了決心,無論茉莉失去了記憶,還是別的原因,總之他要堅持《初戀50次》的模式,讓心中的姑娘重新愛上自己。


    這個世界很奇怪,說百分之百的真話,很容易得罪人。


    反倒是半真半假的話語,莫名其妙就把人打動了。


    比如現在,茉莉明顯為之動容:“真的?”


    白天秀重重點頭:“比珍珠還真。”


    “就算你和她是誤會,事情已經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以為你被打成豬頭,我就會原諒你?”茉莉俏臉上的寒霜消散了大半,帶著嬌嗔的意味。


    “我根本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到現在我心裏那種負罪感還沒有消失,其實她揍我的時候,我沒有反抗,有一個難以啟齒的原因——她每揍我一次,我心裏的負罪感就稍微淡化一點。”日夜天秀一不小心又瞎說了大實話。


    “傻瓜,她要是一氣之下把你往死裏打,你豈不是白死了?”茉莉那口氣像在罵人,但是正常人都能感受到潛台詞裏蘊含的關心。


    “我當時沒想那麽多,發生了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我,我滿腦子想著先把這件事解決。否則我和她糾纏不清,也沒臉來找你談。”白天秀開始走心了。


    “想得美,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簡單了吧,難道你認為你和她兩清了,我就必須重新和你在一起?”茉莉老師邏輯思維很清晰。


    “我自己也覺得這樣做挺蠢的,可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了。”白天秀苦笑起來:“重歸於好這種大團圓結局,我根本不敢指望,隻是心裏覺得遺憾,每天都想找你好好談談。我們之間,還有很多話,沒有說清楚。”


    茉莉臉色緩和了許多:“你想談什麽?”


    白天秀立馬順著杆子往上爬:“我最想談的是,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從網友做起,我們重新認識一下,用一種從前沒有的方式來互相了解。”


    “什麽叫從前沒有的方式?”茉莉好奇道。


    “我以前都是和賈思敏交往,和你這個號的聊天內容全是技術層麵的,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句男女之間的對白。我想換一種模式,重新來了解你。”白天秀這話很走心,他做夢都想搞清楚為什麽賈思敏=茉莉=初戀,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突然覺得你很陌生。”茉莉說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在無回境的兩個多月,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看見很多人死去,有一次還看見一個冒險者正在燒烤一條人類的手臂……這些事情,讓我心態上發生了變化。”


    白天秀誠意滿滿道:“剛才我說重新認識一下,主要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我和從前不一樣了,可能不再是你記憶裏那個人。這個重新認識的過程,也是你重新選擇的過程,不用急著下決定,等你了解得足夠多了再說。”


    茉莉已經有了決定:“是你親口說的,從網友做起,不準反悔哦。”


    白天秀喜出望外:“沒問題,隻要你別動不動玩消失就行。”


    茉莉如釋重負:“那好吧,我們現在隻是遊戲裏的隊友,除了隊友這層關係,就沒有別的了,誰也不許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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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秀弱弱道:“越界該怎麽理解,具體有什麽界限?”


    茉莉答道:“我理解的隊友,是可以交托後背,無話不談的。你不是說要互相了解嗎,就用隊友的關係來慢慢了解比較好。”


    白天秀很猴急:“我怕是扛不住慢慢了解,既然無話不談,能不能見個麵促膝長談?”


    “我可沒空跟你促膝長談。”茉莉潑下一桶冷水,又給了一點希望:“我不喜歡聽空口白話,更相信實際行動中表現出來的細節,妙妙好幾次催我去做三階段任務,你去不去?做任務的時候,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


    “去,我去!”白天秀燃起來了。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茉莉問道。


    “現在就有!”白天秀要多配合有多配合,他期盼三階段任務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我下線給妙妙打個電話,晚點聯係你。”


    茉莉說完,結束了視頻通話。


    她並沒有立刻下線,正在一個房間裏,拿出紙筆寫東西。


    女孩書寫的內容,有點像日記。


    但有個問題,正經人誰寫日記?


    所以,她寫的是周記。


    此時的白天秀做夢也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和他一樣愛寫周記。


    茉莉老師的周記,和白天秀的周記一樣,內容有點皮。


    “最近我不知道怎麽了。”


    “我想原諒他,又不想這麽輕易地原諒他。”


    “我沒有和他見麵,很擔心他直接衝過來抱住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思來想去,我決定和他視頻通話。”


    “記憶裏的他總是很冷靜,能夠掌控全局,遇到任何難題都能迎刃而解。今天視頻裏的他,好像換了一個人,局促不安,手足無措,傻乎乎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兩年前一個紅著臉對我表白的小男生。”


    “我以為我已經是很不懂得如何戀愛的人,沒想到他比我更過分,總是說一些一根筋的對白,好幾次讓我強忍住才沒有笑場。”


    “在這方麵,他雖然笨了點,但是回頭想想,還蠻可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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