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區,星月湖。


    湖畔的七號別墅,曾經門庭若市,如今門可羅雀。


    遙想當年,江南皮革廠蒸蒸日上的時候,多少權貴踏破了七號別墅的門檻,隻為求裏麵的主人——葉富強,為他們量身定做一套高階戰鬥服。


    後來江南皮革廠倒閉,牆倒眾人推的故事上演了。


    盡管葉富強依然和第二任妻子畢雲瑤住在七號別墅,但是所有人都在傳,這套房子已經抵押給了龍家的銀行,隨時可能被銀行收走。


    午後,龍天宇連門都不敲,直接闖進了七號別墅。


    這種時候已經不是頭一回發生了,自從葉家欠下巨債,龍家儼然把七號別墅當成了自己的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也是小魔女從中學時代起,就一直不願意住在家裏的根本原因。


    少女用了另一種方式戀家——在遊戲裏拚命打怪,累積功勳租下了同樣的七號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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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葉富強正在和女兒聊天,一看到三個不速之客,站起來喝道:“天宇,錢我已經如數還你了,利息也給了,你還來做什麽?”


    龍天宇冷著臉,目光落在葉晚螢身上:“你的錢來路不明,最好說清楚,否則我們就走司法程序,查一查這筆錢的來曆。”


    小魔女正要開口,突然如臨大敵。


    三名黑衣人,突然闖了進來。


    “你們是誰……啊!”


    龍天宇話還沒說完,被人一掌拍翻在地。


    毫無疑問,三名不速之客,至少擁有五星級的實力。


    這讓龍大少腦子不夠用了,星月湖安保極嚴,一般人根本進不來,眼前三個黑衣人怎麽混進來的?


    事實上,三個黑衣人不是一般人,門路廣得嚇人。


    其中一人是接了始祖任務的桑沃夫·比奇,另外兩人則是比奇家族的六星高手。


    三人本著“不惜一切代價”的宗旨,要抓走葉晚螢。


    本來十拿九穩的行動,因為突然上門興師問罪的龍天宇,發生了變數。


    轟!


    龍天宇倒地的一刹那,扔出了一顆類似於手雷的東西,引發了轟然巨響。


    星月湖所有豪宅裏的住戶都被驚動了,其中包括龍家的高手。


    “誰敢在星月湖鬧事?”


    伴隨著一聲爆喝,龍四海從天而降。


    這位七星強者,以一敵三,遊刃有餘。


    原本要被抓走的小魔女,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她也樂得清閑,幸災樂禍地看著龍家和比奇家族狗咬狗。


    ……


    ……


    同一時間,不同的位麵。


    遊戲裏的日夜天秀,也經曆了一次計劃趕不上變化。


    白天秀的計劃是盡快搞定三階段任務,可他遇到的變化是——無論妙妙還是茉莉老師,以後恐怕都不會和他組隊了。


    少年最近常有一種感覺:自己正在渡劫。


    生命中的劫難湊在一塊兒砸了下來,熬過去就是春天,熬不過去估計就廢了。


    “哈哈,已經這樣了,還能更差嗎?”


    走投無路的白天秀,居然笑了出來。


    就像他洗澡時老喜歡自己采訪自己一樣,越遇到困難,他越得讓自己笑出來。


    苦中作樂的少年,還有空寫周記。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白天秀養成了一個習慣,人生得意寫周記,失意的時候更要寫周記。


    大賽結束後,鬥獸場的冠軍備戰間也關閉了,他去了車二爺租的那套房子,關起門來奮筆疾書


    “阿甘他媽媽說過: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會是什麽味道。”


    “我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初戀,十八歲以後,經曆了兩次沒羞沒臊的故事。”


    “後來我才發現,兩次羞羞故事的當事人都不是初戀,而是我的兩個女隊友。”


    “你說扯不扯?”


    ——《網絡周記第35頁》


    “直到離開的時候,我依然沒有告訴茉莉老師——我搞錯人了,正兒八經的‘搞錯’了。”


    “回來的路上,我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沒說出真相?”


    “是自己沒臉說出那種話?”


    “還是擔心她承受不住那過分真實的真實?”


    “我不知道。”


    ——《網絡周記第36頁》


    “踏馬地,十八歲,果然是一個迷茫的年紀。”


    “我決定深刻反省一下。”


    “從六月到如今的十月,短短四個月時間,我得到了很多,經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我突然開始懷念從前,在我十八歲以前,那簡單快樂的生活。”


    “其實我知道,當一個人瘋狂緬懷過去,說明他正在逃避現實。”


    “我無法麵對的現實是——在今天之前,我以為自己堅定地愛著一個女孩。而現在,我不確定自己愛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網絡周記第37頁》


    “我寫周記最大的動力,源於提筆的時候能夠保持平靜,進入一種客觀且理性的狀態。”


    “動筆之前,我以為我要寫的東西,是自己對初戀的檢討,畢竟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當我提筆之後,寫出來的完全是另一種東西。”


    “我腦子裏冒出來的,是那個陪我看星星的賈思敏。”


    “盡管我今天已經知道了,她是茉莉老師的小號,並不是初戀,可我依然忍不住去想看星星的快樂,滿腦子都是賈思敏那時候展現出來的博學,以及初戀沒有的溫柔。”


    “明知道那個女孩不是初戀,可我還是有點喜歡她,這讓我無地自容。”


    ——《網絡周記第38頁》


    “二爺以前經常跟我開玩笑說:總有一天,你會變成自己討厭的那個人。”


    “我不信邪,因為我從小最討厭的人是——有錢又花心的男人。”


    “自從我懂事以來,時常有一個猜想:可能就是某個有錢又花心的男人把某個無知少女的肚子搞大了,從2048年開始,墮胎是違法行為,導致那個無知少女生下一個男嬰,扔在了福利院門口。”


    “小學的時候,作為班裏有名的野種,很多同學都說我就是被無知少女棄養的野孩子,所以我對罪魁禍首——那種有錢又花心的男人深惡痛絕。”


    “我曾經一度深信,我不會變成那種人。”


    “我也固執地認定,這輩子我隻會喜歡一個人。”


    “但是現在,出了點問題。”


    “在本該對初戀寫五千字檢討書的時刻,我心裏想的是茉莉老師。”


    “我最終還是變成了我從小就討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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