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你不要命了?


    這個時候不說陳靜儀有這個疑惑,就連其他人也想不明白他的意圖。


    你這以身做餌的想法是不錯,可這麽托大的,難道就不怕連你自己的小命也給搭進去了嗎?


    這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以這小鬼的凶殘,你身上的這百十斤橫肉真就不夠它兩口啃的。眼下這局勢雖說危急,但也不至於到需要你這麽犧牲自己的地步吧。


    要說這一槍能有十足的把握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們誇你一句頗有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風亮節。但連她這開槍的人都沒有這麽大的把握,你哪來的這個信心?這要是一個不小心的把你給誤殺了,他們還怎麽對付這個鬼東西?


    一時間,眾人心裏都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陳靜儀稍一踟躇的,到底還是對著半空中的火花用力的扣下了扳機。


    她相信這種專業人士的判斷,就好像是她相信風叔或者曹瑋這種人在對付這種妖魔古怪的時候不會無的放矢一樣。


    然而,聽到槍聲。正飛撲向阿龍的小鬼猛地就是一頓。


    剛剛的遭遇讓它無比忌憚這恐怖的聲響,所以它根本是想也不想的就要做出個規避的動作。而就在這個時候,阿龍卻是驟然的一聲暴喝。


    就好像是雷霆炸響一樣。巨大的聲音宛若重錘敲打著小鬼的靈魂,讓它心神震蕩之餘,整個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頓在了半空之中。


    而這一頓,剛好決定了生死。


    因為驅魔的子彈如期而至,就好像是半空中敲碎了一個西瓜一樣。一瞬間,大片大片的殘骸碎片夾雜著紛亂好似螢火蟲一樣的藍色火光漫天飛灑。卻是當場就把那個小鬼打了個粉碎。


    “成了!”


    全程注意著這邊情況的一眾警察們忍不住發出了歡呼。這個小鬼的滅亡無疑是搬開了他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讓他們一個個都萌生出了一種恍若劫後餘生的感覺來。


    難,真是太難了。


    往日裏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和那些窮凶極惡的悍匪歹徒玩命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還要和這種妖魔鬼怪鬥法,這樣的經曆當真是讓在場的這些個警察忍不住的懷疑,他們每個月領的這點薪水到底夠不夠他們賣命錢的。


    不過看在事情到底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而死傷的又都是政治部的倒黴蛋。眾人倒也是愉快的略過了這個關節。唯獨隻有政治部的那個高級督察,此刻是又喜又恨,心裏一時間是百味陳雜。


    喜的自然是劫後餘生,能從這樣的怪物手裏保住了一條小命。


    想當初,他在不列顛那邊深造時的那些前輩。就是一個不小心被迫卷進了這種超自然事件裏,結果連個全屍都沒有落下。和他們一比起來,自己這簡直就是幸運。


    但轉念一想,他心裏又是忍不住的暗恨了起來。


    他既是恨阿龍這夥人的無能,說是特警隊的精銳,結果就隻是這麽個玩意,讓他忍不住就想要在心裏啐上一口。


    然後是恨身邊的這幫子雜魚,尤其是姓林的這個家夥。要不是他橫插一手,在那裏瞎搗亂,事情怎麽可能變成這個差一點就沒法收拾的地步。


    眼瞅著這個姓林的和一眾手下雀躍不已,而自己這邊卻因為一死一傷而愁雲慘淡的模樣。這家夥當下就在心裏下了一口狠勁,無論如何也要給這些混蛋一點苦頭嚐嚐。


    而就在他這邊變著法的想著該如何給這些人穿小鞋的時候。另一邊,阿龍卻是臉色青白,一臉腎虛模樣的來到了陳靜儀這一夥人跟前。


    “剛剛那一槍打得漂亮,還好你行動的夠果斷!”


    “也是恰逢其會。我猜到了你們這種人應該不會無的放矢。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多少也該是有點把握的才對。對了,你的槍。”


    這把大口徑左輪是威力巨大沒錯,但就是因為威力太過於巨大了,反而說好幾次都把她弄得過於狼狽了一些。


    哪怕說是最後那一槍有一個女人抱著她,身後還有兩個大男人幫她按著肩膀的她都差點沒有穩住槍口。這就屬實讓她感覺這東西有些和自己八字不合,所以自然是脫手的飛快。


    而到底是自己吃飯的家夥,阿龍也不希望這東西一直被外人捏在手裏。所以徑直的把槍一接,他也是搖著頭的就笑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你做得對。因為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了,那可就...”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把彈巢一甩,嘩啦啦的五發空彈殼抖落出來的。


    眾人瞄上一眼就注意到了,這根本不是一個傳統的六發左輪,而是一種為了滿足大口徑需要而設計的五發左輪槍。


    這也就是說,算上他之前在樓上開的兩槍,剛剛那一槍就是最後一發子彈。而一旦那發子彈落空了,那可就...


    看明白了這一點,幾個明眼人背後都是忍不住滲出了一層冷汗,然後暗自的叫了一聲僥幸。而像是阿政這樣習慣性多嘴多舌的家夥,則更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哇,你們這群家夥也太離譜了吧。都已經會用子彈降妖除魔了,為什麽還要那麽摳門的,用這種五發彈夾的破槍。你們槍法有那麽準嗎?換做是我,我怎麽也要端著把AK47出來啊。”


    “這是為了行動方便。我要是帶著一把AK走在街上,你覺得普通人會怎麽看我?要是沒事就被你們警察攔住盤問的,我還怎麽做事?”


    阿龍倒沒有覺得這個問題離譜。


    工作以外,他是個性情溫和,也挺愛和別人打交道的人。所以一聽阿政這麽說,他反而是和顏悅色的做出了解釋。


    “這是為了工作方便。畢竟幹我們這一行的,肯定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妖魔鬼怪這種東西,還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解決掉的好。如果太過於明目張膽,引發了社會動蕩那可就不好了,不是嗎?”


    “你說的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道理...對了,你們還招人嗎?你看我怎麽樣?”


    今晚發生的事情雖然說是差一點就讓阿政嚇破了膽,尿都要快嚇出來了。但不得不說的是,見識過了這一切之後,他反而覺得這事情很酷,遠比他做警察來的瀟灑帥氣。


    他是第一時間就萌生了跳槽的打算,而眼下這麽張嘴一問,也是抱著個打聽情報,先探探究竟的想法。


    這種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會有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奇怪。在不列顛的時候阿龍就遇到過好幾次類似的情況,而他的回答一直都是固定的。


    “抱歉,你不符合我們的招聘需求。”


    “我們這種行業一般隻會招兩種人。比方說具備神秘學天賦,無父無母,沒有牽掛的孤兒。教會的孤兒院每年都會進行篩選,我就是這樣被發現和培養長大的。”


    “還有一種,就是家庭背景優越,父母雙方中有人具備豐富的神秘學背景。比方說你父親是職業驅魔人或者巫師,那麽在考證你遺傳了你父親的才能之後,你就可以接受組織的培訓,進而被吸納到組織的隊伍裏。”


    “這是為了保證整個組織的行事隱秘和成員純粹。所以對於你這樣的一般人,我們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不是吧,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們居然還搞什麽血統歧視?”


    阿政抱怨了一句,瞬間就明白自己八成是沒戲了。不過轉念一想,他卻是又奇怪了起來。


    “不對啊,你們不是說要隱秘行事嗎?怎麽這些事情是可以隨便告訴我的嗎?怎麽,你不怕我說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你們這樣子的一幫人存在?”


    他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麽就說些什麽的,一點也不遮掩。但阿城聽到他這麽說卻是白眼一翻,暗地裏就往他腰肋上搗了一下。


    他這是在提醒阿政,小心禍從口出。你一個人倒黴不要緊,可不要把他們也給拉上。


    他這個小動作落在阿龍眼裏,讓他瞬間覺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阿茲海默症患者,怎麽可能在善後的時候把你們這夥人給忘掉。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決,隻需要我這麽做...所有人,看我這裏,我有話對你們說。”


    一聽他這麽突然的大聲嚷嚷,這一眾剛剛才逃過一劫的警察們都是側過了腦袋,擺出了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隻有陳靜儀心中暗自歎息,嘀咕了一句果然是該來的跑不了。


    然後她同樣是轉頭,隻不過是換了個朝向的,並且還直接閉上了眼睛。


    阿龍見狀笑而不語,隻是手上繼續動作。


    一根好像是手電的玩意陡然一亮,那堪比八千瓦大燈泡的明亮光芒以及比霓虹燈還要絢爛迷幻的色彩立馬就那些讓下意識盯著它的人晃花了眼睛。


    而再一回神,他們更是連腦子裏都變得空白了起來。


    “剛剛發生了很不幸的事情,有人用硫酸殘忍虐殺了一隻可憐的小動物。並且因為天黑路滑,我們還發生了一場車禍,造成了幾個兄弟的傷亡。情況很糟糕,受傷的弟兄需要盡快去醫院處理救治,至於其他人,因為是虛驚一場的緣故。所以還請麻煩大家收隊回家,趁天還不算晚,趕緊睡大覺吧。”


    阿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出了這樣的鬼話。而伴隨著他的言語,很多人都是跟著重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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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驚一場...”


    “走啦,回家睡覺~!”


    喃喃的重複上幾句,眾人立馬就一個激靈的回過了神來。而這一回神,他們好像真就是忘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一樣。連看都不看這邊一眼的,他們就一個個勾肩搭背的離開了現場。


    而即便不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景,陳靜儀還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嘶聲感慨了起來。


    “這樣真的合適嗎,用這樣的理由把他們的記憶給混淆過去?你就不怕他們突然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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