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這個公子哥怎麽身上硬的跟一堵牆一樣。撞都撞不進去啊。”


    “小姐,你沒事吧。”


    看著自家小姐一下子變得這麽狼狽,丫鬟在好笑之餘,也是多少有些擔心了起來。她連忙上去攙扶,但是卻被嬌媚的女鬼給一把甩開。


    而也是一邊手忙腳亂的扶好自己頭上的發髻珠釵,這女鬼也是沒好氣的對著自家丫鬟數落了起來。


    “臭丫頭,你剛剛是不是在笑話我啊。我可都看到了!你個死妮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沒有啊,小姐。我怎麽敢?對了小姐,剛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怎麽你剛一碰到這個公子哥,就嗖的一聲被彈開了啊!”


    “這我哪知道啊!”


    一臉怨念的瞟了曹瑋一眼,這嬌媚女鬼臉上也是適時的浮現出了些許的忌憚來。


    “也許是這位公子哥身上有什麽寶貝護身吧。真是見了鬼了。平日裏都碰不到這種事情的,怎麽剛一準備動手,就正好碰見了呢!晦氣,真是晦氣!”


    “小姐,我們平常也就呆在這棟宅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就碰不到別人,哪有什麽平日裏啊!”


    丫鬟瞪大了眼睛,問起話來倒是一板一眼。而要不是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估計這女鬼都會以為她這是專門來挑刺的。


    不過話雖如此,女鬼還是被自己的這個丫鬟氣的一陣胸口起伏。而也是狠狠的往這個丫鬟的胳膊上揪了一下,這女鬼立馬就哼哼道。


    “死丫頭,你長能耐了是不是。連我的刺你都敢挑,再過一陣子,是不是你都準備讓我叫你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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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被這麽威脅了多少遍,而每一次都有些把這話當真的,丫鬟立馬緊張的一抓自己梳在左右的兩根大辮子,然後苦著一張臉的就慘兮兮的求饒了起來。


    “諒你也不敢!好了,哭哭啼啼的什麽樣子。我們倆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麽還跟原來一個樣呢!”


    “人家已經習慣了嗎,小姐!”


    委屈巴巴的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丫鬟偷偷瞟了女鬼一眼。然後立馬就變了個顏色。


    “小姐啊,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這招好像已經行不通了呀!”


    “哼,我就不信這個邪!”


    有些怒氣衝衝的走到曹瑋的跟前,女鬼先是擺出了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狠勁。但很快就話鋒一轉的。


    “這個公子哥我惹不起,難道我還惹不起那個矮冬瓜!正所謂三十六計山人自有妙計,東頭不亮西頭亮。我換一個人上身不就簡單了嗎?”


    “可是小姐啊。你這換了一個人的,還怎麽拒絕這筆買賣啊。”


    “哼,你看我的就是了!”


    這嬌媚女鬼似乎已經是有了什麽主意一般,把這話一拋,她嗖的一聲就鑽進了還在那裏東張西望的淩兆祥身上。而隻見淩兆祥突然間渾身一個哆嗦的,再一抬頭,卻是連眉眼間都多了幾分難掩的媚態。


    “這位司空公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聽戲啊?”


    “聽戲,可...還行吧。”


    驟然看到這個矮胖子捏起了蘭花指,扭起了水桶腰。走起路來一步一蹭的,簡直就像是一條吃撐了的加蓬噝蝰。曹瑋饒是知道這是那個女鬼耍的花招,此刻也是忍不住的渾身一個哆嗦。純粹是被惡心到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公子,妾身好久沒有開過腔了,要是唱得不好,還請公子見諒!”


    似乎是被撩到了騷處,淩兆祥媚態十足的臉上明顯一喜,然後手上蘭花指一掐,隨即便直接開口唱道。


    “梁兄,梁兄呀!”


    “怎得情花劫後開,願將幽恨寄泉台。英台不是無情女,傷心人已半癡呆。”


    縱使是借著淩兆祥的身子,腔調中難免多了幾分低啞。但好在淩兆祥本身就是個胖子,再加上這女鬼腔調拿捏的極正,這一張開嘴來,卻是立時間的柔音媚語,婉轉回腸。讓原本硬生生別過了臉,都不忍直視的曹瑋都是一瞬間的頭皮一麻,忍不住的在心裏叫了聲好來。


    這唱腔,當真是絕了。


    藝術之美,並不美在曲高和寡。而是美在側耳一聽,抬頭一看,就能讓人心裏發自內心的震撼,為之所動然。就好比眼下,曹瑋本以為這女鬼拿淩兆祥這個矮胖子作伐,多半是衝著惡心自己來的。


    而他也的確是看不慣這種男做女相的矯情作態,可以說是但凡這女鬼在往前邁上一步,他就要直接掀桌子攤牌,給她點顏色看看了。


    但一聽這女鬼這麽一開腔,他在內心裏稍一震驚的同時,卻也是忍不住的正襟危坐,開始認真的側耳傾聽了起來。


    女鬼曾經是粵劇的名角兒,當年風靡一時,受萬千吹捧,自然是什麽樣的客人都見過。更何況眼下自己是個什麽模樣她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曹瑋這模樣一落入到她眼裏,她瞬間就隻覺得是碰到了知音一般,滿心歡喜之下,卻也是一曲詞腔唱的越發的哀婉,悲戚了起來。


    “自憐自怨今生帶恨來,絲絲淚滿腮,歎儂命苦卻被情害。君一去,落泉台,往日我不該,卻是畏羞向檀郎,怕示愛。朝朝我哋共看書,宵宵共抱衾,實覺親愛。”


    “哀也愛,愛也哀,黛眉添恨,我怨郎呆。呆郎怨恨,添眉黛,愛是愁時,淚滿腮...”


    “斷腸人傷心事,淒涼誰似我祝英台。唉!我願為蝴蝶繞孤墳,一頁恨史永留千古載。一陣陣暴雨狂風雷雨電,又似見郎來喚我,上蓬萊。”


    一曲唱罷,當真是情到深處,淚灑滿腮。曹瑋是拊掌一歎,有心想要說兩句讚美話。但一看淩兆祥那淚眼滂沱,一副恨不得跟祝英台一樣化身為蝶、饒墳而飛的向往模樣。他胸口一堵的,卻又是硬生生的把這話給按了回去。


    唱腔,自然是極美的。但這畫麵嗎...他就實在是昧不下這個良心了。


    隻能說是側過了臉,極力的不去看眼前這個辣眼睛的情形。他也是在口頭上對這個這個女鬼旁敲側擊了起來。


    “好唱腔。真是看不出來,淩先生你還有這個本事。想來也是多年苦練的吧。”


    “那是...想當年啊!我可是苦練了十幾個春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吃透了苦頭,才終於是站在了那戲台上,成了戲班子裏的當家花旦的。”


    似乎是知音難遇,這女鬼也是平白的多了幾分傾訴的渴求。所以可以說是連演都不帶演的,他哼哼一聲,擺出了個過去女性常用的端莊坐姿,兩腿側身一並,就一屁股的坐到了曹瑋的跟前。


    “淩先生還有這個過往?看不出來啊。”


    這狀況,已經不是辣眼睛那麽簡單了。曹瑋的汗毛都開始放發豎,拳頭都忍不住的捏緊。但他還不想現在翻臉,所以他隻能強顏歡笑,擺出了一副禮貌但不失尷尬的笑容。


    “哎,都是當年的往事,也早已經是雲煙散盡。公子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對了,公子,你看我美嗎!”


    好歹是想起了正事,也意識到眼下自己這個模樣對曹瑋是有多大的威懾力。女鬼雖然有些心裏麵可惜,但還是矯揉造作的,手上往曹瑋肩膀上一搭,就徑直對他拋棄了眉眼來。


    “嗬嗬,美...”


    “公子,你這話說的可有些不誠心呢!”


    “是嗎,我也覺得我自己沒有多少誠意...”


    深吸上一口氣,曹瑋直接反手拿住了淩兆祥的胖手。他是裝不下去了,這再裝下去十有八九會變成暴力事件。而淩兆祥何其無辜,總不能說明明他什麽都沒幹的,轉眼間就要被曹瑋給揍成一個豬頭吧。


    曹瑋也不好意思下這個毒手啊。所以他幹脆攤牌。


    “這位...夫人。有什麽話不妨我們明說!你這樣借他人之口的,我怕我會一個控製不住自己的,讓大家都難做!所以,還請現身吧...”


    這話一說,別說是附在淩兆祥身上的嬌媚女鬼。就連那個捂著臉,表麵上是不好意思,實際上則是透過指縫擱那偷看的丫鬟也是一瞬間的感覺到了不對勁起來。


    女鬼似乎還存著什麽僥幸的心理,想要掙紮那麽一下。所以這個時候她還在狡辯。


    “公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啊。什麽夫人不夫人的,你看我這個樣子,我像是個夫人嗎?”


    你這個樣子...要是不是夫人,那就隻能是人妖了。


    看著眼前這個死胖子媚眼一拋,蘭花指恨不得就要甩到自己臉上的。曹瑋深吸了一口氣,當場就來了一句。


    “得罪!”


    他反正是忍不了的,幹脆就是虎掌一掏,直接就是襲向了淩兆祥的胸口。


    這一掌也就稍微動用了點純陽真炁,並沒有說要下殺手的意思。主要目的也是個威懾,然後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這個女鬼從淩兆祥的身子裏趕出來,省得他這麽看得一直倒胃口。


    但沒想到,還沒有等他這一掌落實了,那邊女鬼就已經是滴溜溜的鑽了出來。而手上也是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把之前的風光全部遮掩在大紅色的長袍裏,她臉色明顯一緊,就已經是對著曹瑋嗬斥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我可警告你啊。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有婦之夫!你這登徒子,休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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