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的火焰高溫從後方湧起。


    死寂而又流逝的生命之炎在前方爆發。


    進退兩難。


    格溫對卡辛姆揮揮手,這位美豔的密偵就鼓起源力殺向牙之主的爪牙。


    嗡——嗡!


    光劍與牙劍碰撞,源力的光點飄散在空中,留下不到半秒的火紅殘影,淒美淩厲。


    在這片光雨中,格溫輕輕解除了自己械心的處理控製。


    「源力進階。」


    一瞬息中,源力衝破了軀殼的限製,實質化的源力之海從他身下浸出,一頂簡單的寬簷帽、一身男女皆可的針織與短褲,再加上短靴。暖流的新妻這項源力的源力裝束就如此的簡單,隻有垂在臉龐旁頭發上的六朵火焰組成的花朵顯得稍微奢華。


    超乎過往的自己,超乎極限的自己。


    這時候的第三階段源力給格溫的感覺並不是極限與沉重,並不是每秒鍾都在哀嚎著奧特曼時間不夠了的那種製感。


    更像是…


    解脫感。


    從牢籠之中出來的感覺。


    在烈日炎炎三十幾度沒有空調隻有單調的風扇的教室裏麵,曆史課老師講到了他自己性質慢慢的碗豆的四種寫法正在口吐唾沫,身邊的同桌發出鼾聲。在這麽一個瞬間,下課鈴響了。


    這個下課鈴,便是第三階段源力的力量它猶如不斷流動的湖水。


    它猶如自然生長的花草草木。


    超越了固有的強大,卻沒有給予超越了原本負擔的負擔。


    極為恐怖的力量,卻可以用「宛如溫順的花草」一般形容。


    輕鬆,寫意,溫暖,平靜……


    這竟然是源力的真麵目?


    不。


    源力一向如此。


    隻不過如同格溫這樣的源力使會使用源力創造殺傷性的威力去戰鬥,隻不過是人世間需要一種‘力量,去互相殘殺,而源力成為了這種力量而已。


    格溫仿佛看見了平靜的海麵。


    仿佛看見了那片心中的海洋與心中的小島,那宛如流光的細膩雨幕,那在雨幕下的飛舞簧火,他看清楚了,那片牢房,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安定之處。


    握緊著已經不再激昂燃燒的光劍。


    格溫走向爪牙。


    被拖住的牙之主的爪牙顯露出了著急的表情,揮舞牙劍展開瘋狂的攻勢。


    意識到自己爭取完時間的卡辛姆開始了拖延戰術,保持著威懾力的拖延著對方的進攻。並確保如果對方放棄戰鬥逃跑的話,自己能夠隨時趕上給予致命一擊。


    「你的時間已經到了。」格溫宣布道,「小醜該退場了。」


    「吼!」牙之主的爪牙的自尊心被點燃,神色先是遲疑,然後變得無比瘋狂。身上的金屬緊身衣炸出了一個個洞口,噴發出來大量的白色的帶著惡臭腐爛氣味的粉末。


    它的力量猶如曼妥思扔入了可樂之中,爆炸性的爆發出來,肉眼可見的產生了一種不穩定的力量。


    卡辛姆麵色劇變,後退一步。


    但它的目標卻不是卡辛姆,它殺向了格溫,全力揮舞著自己的牙劍。


    看來。


    它也清楚,麵對一個第三階段源力使的時候,想要逃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隻能夠憑借短時效提高自己的戰鬥力的秘術,不計後果的提高自己的爆發力,一口氣將格溫擊退,起碼要打傷打出第三階段,這才有活路。


    這是正確的選擇。


    第三階段源力使的問題不再是「能量問題」,他們的肉體就是烏托邦的肉體,他們的力量捉煉便是從烏托邦的環境中提煉出來的。隻有穩


    定性是可趁之機,若是通過擊傷他們的手段,破除掉穩定性,他們便有可能跌出第三階段。


    再次進入需要三秒到十秒的縫隙,而這種縫隙,就是逃跑的唯一生路。


    下一瞬。


    牙劍被光劍斬斷。


    金屬的緊身衣被斬開。


    光劍切掉劍刃的肉體。


    一擊斃命。


    ...


    格溫沒有斬殺敵人的愉悅感。


    當滿臉疲憊的卡辛姆走上來的時候,他口中念道:


    「是你嗎?」


    卡辛姆愣了一下。隨後麵上閃出驚異的表情,迅速抽出了紅色光劍,格擋住了格溫的劍。


    「你在做什麽?發瘋了?」她低吼。


    格溫望著她,單手握著的光劍稍微一用力就粉碎了卡辛姆的光劍,同時非常流暢的一劍刺傷了卡辛姆的膝蓋。


    「唔…」美豔的密偵一下子倒在地上。


    格溫收起了光劍,搖頭:「那麽說,不是你。」


    「你是指什麽?」卡辛姆吐著氣,翻過身仰麵望著格溫。


    「我背後的劍。」格溫回答。


    他依舊維持著第三階段的源力。


    狀態極好。


    是的——他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無比的好,可以說是最好的一次。


    這位牙之主的爪牙。


    簡直就像是派過來給他磨刀的一樣。


    讓他積攢到了產生大量源力的功勞。


    這一切都讓他不舒服,就好像是進入到了某一環巨大的陰謀之中。簡直如同進入到了鬥獸場的猛獸一樣,先扔下足夠激起血性的餌食,最後再讓兩個怪物互相殘殺。


    不是卡辛姆的話…是拉斐,還是勞拉?


    格溫安靜的等待著結果。


    在這縫隙中,他忽然想到了許多。


    想到了為何博卡洛特納來到了卻沒有主動發起進攻、想到了為何天空的雨幕由法瓦尼亞的力量凝結而成卻沒有任何別的反應、為何這數十萬的惡魔僅僅是包圍著老鄉人號卻沒有進攻。


    它們都在等待著一個結果。


    那麽,對手會是誰,也就明朗了吧?


    格溫聽見了一絲異動。


    巨大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黑甲人的身影從中倒飛出來,然後是搖搖晃晃的拉類。她抬起頭,看見格溫,笑的非常開心,然後倒下了。


    啪嗒——


    一個很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格溫轉過身,看見了勞拉。


    金發藍眼的美少女似乎有點困擾,她的左手握著光束忽明忽暗的光劍,右手則捉著一顆人頭,笑容無比燦爛,雨水在她臉上滑落,將妝容變花。


    她隨手一扔。


    原本屬於黑袍人的頭顱就拋了出去,那張還算嬌美的臉上掛滿了無可奈何地憤怒與恐懼。不知是不是錯覺,格溫覺得這顆頭顱的麵容與勞拉有些許相似。


    嗡…呲呲呲……


    勞拉手中的光劍緩緩變暗,露出了內裏的符文長劍的真姿。


    雨水滴落在她的頭上。


    一縷金色的液體滴落,她的頭發上的金色璀璨,褪去了顏色,化為了深邃的火焰般的紅色。


    無法形容的情緒,並非是酸痛的酸楚一瞬間鑽入了格溫的心扉。


    他指著黑袍人的頭顱。


    「看上去,你很輕鬆的就殺了它。」


    勞拉笑得十分開心:


    「未竟之事罷了,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愚笨而可憐的兄長,從那天的大火開始就已經死去了,而他的靈魂與我的殘骸混合起


    來的軀殼竟然還行走了這麽久,令我稍微有點想不到。」


    見她如此輕描淡寫,格溫久久沉默,「現在是那個時刻了嗎?」


    「什麽時刻?」勞拉笑容不變。


    格溫終於爆發:


    「你說的,掀開你的麵具的時刻!」


    「龍炎!」


    勞拉——就是龍炎。


    那逐漸熾熱的連距離她數十米的格溫都能感受到的滾燙的源力,那超越了格溫所感受到過得一切源力使,遠遠超出安德裏亞,遠遠碾壓永生者的爪牙,遠遠超過了‘強犬這個詞語的原本含義的強大,便是她作為龍炎的證明。


    她的每一次呼吸,恐怖的源力便不斷地盤旋.幾乎要將雨幕蒸幹,這正是這位被稱之為能夠用火焰改變世界的源力使的真正力量。


    她碧藍色的炎瞳中,緩緩徘徊著火焰。


    終於,她露出了很溫柔的笑容。


    「格溫。」


    龍炎勞拉左手執劍輕輕一甩。


    無與倫比的恐怖源力凝聚為絲,將她身後那雖然有不少破孔的溫泉山的屏障切開,霧時間地動山搖。那就是龍炎無與倫比的力量,那便是她被叫做有史以來最具天賦的車長的原因。


    她像是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之後,輕聲說道:


    「博卡洛特納來了,他在催促我。法瓦尼亞人來了,她們在催促我。」


    「催促你什麽,龍炎。」格溫冷冰冰的看著這位炎發藍眼的少女形態的擁有無限偉力的車長。


    龍炎沉靜了一下,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


    「催促我完成儀式,格溫,長生儀式具體需要什麽,你知道嗎?」


    格溫雙手握緊光劍:


    「是什麽?」


    「天外之物的血肉與精魄作為引子、五位強大的源力使者作為獻祭品,舉行儀式需要這些配置,與兩位執行人。一位是受祝福者,受祝福者會獲得無與倫比的美麗與力量還有永生的壽命;一位是受詛咒者,受詛咒者將會承擔天外之物的怨恨、五位源力使者的憎恨之力,如同過濾器一樣的將惡物質擋下來,將有益的部分輸送到受祝福者處,因此,嚴格來說是六位祭品。」


    龍炎沉默了一下,將自己家族的故事,緩緩道來。


    龍炎的家族分為兩支,一支為誕生了無數英傑的家族、另一支則是後麵逐漸淪為了普通人的邪惡術士一脈。


    ...


    到龍炎的這一代,家族已經隻剩了她的父母與一位兄長。四人家族過著普通而又幸福的生活。


    而在某一日,她深夜起床偷偷練習自己的源力技巧的時候,卻意外的進入到了一間密室後,她得知了真相。


    她的家族一直在鑽研如何複原天外之物.通過不斷地將植入了天外之物肉塊的親族進行近親繁殖,產下具有足夠源力因子的胎兒,再將這些胎兒培育長大,再進行繁殖,不斷往複,終於獲得了接近於完美的天外之物的肉體,也即是龍炎與其兄長。


    數以百計的實驗。


    數以百計的犧牲。


    血肉與血肉堆積出來養育的惡之花朵便是這個看似已經淪為凡世家族的溫馨家庭的真實麵貌。


    龍炎當時年紀尚小,自然是不願意相信慈愛的父母竟然對自己與兄長抱著如此惡意的「牧羊人」。拒絕相信後,悲劇便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某年、某月、某日,龍炎祖宅,燃起了大火。


    火中誕生了弑親的怪物、與痛失三位家人與自己身體的另外一個怪物。


    其中一個被博卡洛特納收入囊中,並被那惡毒的哈之主期待著,某一日能與它的親妹妹對決,但博卡洛特納忽略了一件事情


    。


    龍炎要比自己的兄長強上數萬倍,要比她家族的血脈強上了無數倍。


    僅僅是吞噬了天外之物便可以成為永生者。


    那麽本身就近乎是百分之百濃度的天外之物的生命體呢?


    僅僅用了數年,龍炎便已經在數百種學識中習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知識。


    深挖了考古學,因為她的進步已經必須依靠於法瓦尼亞的智慧與知識結晶才能夠繼續的讓知識的成長速度勉強跟上她身體的成長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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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在殺死他們的當天,儀式已經在運作,我兄長的身軀已經被吞噬。而我殺了它們,我也忽略了一個重點,那就是這兩個生命體雖然並非是完美的天外之物的替代品,但配合上我自身已經足夠,因此,我,龍炎。「


    勞拉慢慢往前踱步,麵上掛著不像是笑容的微笑:


    「我是唯一的半永生者,半源力使。」


    「我是這受詛咒受祝福力量的***。」


    「我身上罪惡的血脈已經無法赦免。」


    「格溫。」


    她頓了頓語句:「我要修正我的錯誤。我曾經無數次的拒絕了我的力量,曾經無數次的拒絕了永生者之力,現在我必須要修正它一…來麵對你,就是它們對我拖延的懲罰。」


    「我要把你製成人丹,我要超越所有的永生者,我要殺死博卡洛特納。」


    龍炎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個還能夠勉強使用出光劍的永生者了。她也或許是這世界上唯——個擁有最高級別的永生者之力的源力使。


    她的力量宛如無法抗拒、無處不在的氣壓。


    格溫緩緩說道:


    「原來,你說要和我一起逃是這個意思嗎?」


    「我明白了,博卡洛特納的虎視眈眈、僅僅是永生者與法瓦尼亞人的脆弱聯係才保護住了老鄉人號,你想要守護老鄉人的意誌我已經明白了。」


    「接下來…我會殺掉你。」


    格溫無喜無悲,輕輕將左手光劍換到右手,緩緩抬起,劍尖對準著勞拉。


    「再然後,我去殺掉博卡洛特納,終結你與我的咒詛,你與我的愛憎。來吧,龍炎。」


    火焰與暖流同時掀起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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