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燃小石)一摸鼻子,納蘭公子心中就更著急。


    這個家夥隻要一摸,就是沒有譜。


    沒有譜兒你吹什麽牛呢?


    寶玉(燃小石)的眼睛一直看著身邊的柳如是,心想,“如果現在自己的顰兒在身邊就好了,她會讀心術,能夠讀出這個柳如是的心思出來。雖然少了很多鬥爭的樂趣……但是,這樣的俺的顰兒就會遭到報應,雖然俺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因果報應還是得相信的,有因才有果,所以就算是被全世界都蒙騙了,俺寶玉也不會去讓顰兒去冒這個險的,俺寶玉就這麽心疼這個小女人……試問天下男人,一個男人一輩子有幾個這樣值得深愛的女人呢?”


    在寶玉(燃小石)遐想聯翩的時候,一旁的柳如是卻是心中洶湧澎湃。


    原來她會“他心通”,能夠準確讀出此時此刻當事人的心中想法。雖然比不上“讀心術”能夠讀出一個人的全部的心理活動,但也算是一門絕技了。


    寶玉(燃小石)在想的時候,柳如是也在“想”。


    “想不到這個寶玉居然是如此癡情的情種,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我的從前那個他……也能和寶玉相比了,可惜了,人都總會變的……不過呢,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愛情……這樣的愛情,一生哪怕擁有一次就夠了……”


    柳如是從最開始的羨慕到緊接著的悲痛欲絕,再到最後的釋然……這一切寶玉(燃小石)都看在眼裏。


    寶玉(燃小石)真的不知道這個漂亮女人到底經曆了什麽,讓她情緒如此一波三折。


    但是他感覺自己剛才腦皮有一種輕微的異樣,立馬就知道有人在用“讀心術”或者與此相類似的絕學在“窺探”自己。


    先運用“懷玉術”把自己的思想屏蔽了。


    然後才回想剛才自己在想什麽。


    “剛才自己在想顰兒,這的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這麽看來這個柳如是是觸情生情……看來這個柳如是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有故事的女人都不簡單……這個柳如是從整體氣質上看來,就是一個絕美的大家閨秀……為什麽會流落到畫舫上當一個歌女呢?她可能也是整個大清最囂張的歌女了……”


    兩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圍觀的群眾都鴉雀無聲,都覺得這一對就是天生愛人。


    這就有點錯點鴛鴦譜了。


    看似和諧的兩人卻是同途陌路。


    “公子也會彈琴?哦……公子家學淵博,琴棋書畫是一定的了。小女子這就為公子磨墨,希望賞詞,也好讓小女子為您譜曲……您的山一程水一程吧,讓多少旅途倦客感傷流淚……”


    這就被架上了!


    如果寫不出來讓世人驚豔的歌詞出來,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交代了。


    你媽媽的,有這樣逼迫人的嗎?


    老子又不是李白,鬥酒百十篇詩歌,秀口吐出就是半個盛唐了。


    “柳姑娘太費心了……俺本來就是一個胸無半點文章的紈絝子弟……哪有什麽絕妙好詞啊……天下好詞一大抄,就看你會不會抄,俺這兒倒是有一位天下第一癡情的男人填寫的幾首詞,跟神仙之作差不多,現在就照抄實錄並彈奏出來,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本來聽到寶玉(燃小石)前麵的話,大家都開始失望,但是聽到最後,不由興奮起來。


    這天底下最會玩兒的就是像寶玉這樣的紈絝子弟,說實在的,你讓一個為了銀子奔命的忙碌人,也玩不出什麽新花樣出來。


    “第一癡情男人”填寫的詞一定非常……美豔絕倫了。


    寶玉(燃小石)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誰又是天生情種?誰又會在那兒獨自徘徊?誰不會有幾許惆悵?自古多情傷離別……俺們甘願吃離別的苦,隻不過在茫茫人海中,俺們相遇了……所以才會有如此纏綿悱惻的故事。”


    寶玉(燃小石)想到了自己在後世的未婚妻,想到了自己來清朝和“寶黛”二女子的精彩相遇,想到和妙玉的邂逅和錯過,想到自己最愛的丫環晴雯的死……想了很多很多,不由五味雜存。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俺就把這紅樓一曲提前貢獻給這個朝代……”


    寶玉(燃小石)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早已擺好的案子旁邊,挽起袖子就開始揮毫寫詞。


    引子


    開辟鴻蒙,誰為情種?都隻為風月情濃。


    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寞時。


    試遣愚衷。因此上演出這懷金悼玉的紅樓夢。


    枉凝眉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


    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


    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葬花吟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儂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紅豆曲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照不見菱花鏡裏形容瘦。


    展不開的


    眉頭,挨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題帕三絕


    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閑拋更向誰。尺幅鮫綃勞解贈,叫人焉得不傷悲。


    拋珠滾玉隻偷潸,鎮日無心鎮日閑。枕上袖邊難拂拭,任他點點與斑斑。


    彩線難收麵上珠,湘江舊跡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識香痕漬也無?


    秋窗風雨夕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羅衾不奈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濕。


    聰明累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


    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


    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


    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


    呀!


    一場歡喜忽悲辛,感歎人世終難定。


    紫菱洲歌


    池塘一夜秋風冷,吹散芰荷紅玉影。蓼花菱葉不勝愁,重露繁霜壓纖梗。


    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汙棋枰。古人惜別憐朋友,況我今當手足情!


    歎香菱


    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


    晴雯歌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多情公子空牽連。


    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多情公子空牽連。


    分骨肉


    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


    恐哭損殘年。告爹娘:休把兒懸念。


    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


    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牽連。


    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寶玉(燃小石)每寫一首,柳如是都在一旁大聲吟誦了出來。


    柳如是隻讀到第二首《枉凝眉》的時候就淚眼婆娑淚流滿麵了。


    這種直插人心房的絕妙好詞真的能讓人整個思想破防的。


    十多首紅樓夢曲子一揮而就,然後非常瀟灑地把筆扔進了小秦淮河,放眼望去心茫然。


    這就是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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