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遼走後,承天殿裏空寂起來。


    元屠瞪著眼睛看向門外,許久後,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高台上的無邊。


    “魔祖,你感覺魔童他說的話可信幾分?”


    “你說呢?”無邊輕笑,反問道。


    “我?依我看來,魔童這人當然不能信,這人背信棄義,連曾經的主子也敢出賣,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無邊未動,也沒說話,不知是否同意元屠的這個說法。


    “魔祖...”


    元屠還想再說什麽,無邊卻是在這時揮手打斷,“你暫且回去,等些時日,待魔童出關了,你就隨他一同前往通天雷海,查探一下他所說的時空墳塚是否屬實。”


    “這...”元屠遲疑了一聲,頓了頓再次問道,“魔祖,若是魔童所說有假,該怎麽辦?”


    “我聞大衍五行芭蕉扇有四把在魔童那裏,若是時空墳塚的事是真的,那便把餘下一把芭蕉扇與時空元寶帶回來給我,若是假的,那便就地擒住魔童,把魔童帶回來見我。”無邊說道。


    “好吧。”元屠說完站了起來,對著無邊一拱手,告辭一聲轉身離去。


    可他剛剛走出兩步,卻又是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猶疑之色,回過身來再次說道,“魔祖...屬下還有一事。”


    “說吧。”無邊淡淡說道。


    “魔祖,泯滅之瞳那部功法就真給了魔童參悟了?”元屠仍有不甘心的說道。


    “讓他參悟便是。”


    “可,您不是說那部功法有神鬼莫測之能,怎麽就給了他了?”


    “嗬嗬嗬,那部功法隻有合道之體的人才能修煉,讓他修煉也算物盡其用。”


    元屠大眼睛看著無邊,他心裏有些弄不明白,魔祖一邊說一旦發現魔童說的有假,讓自己把魔童抓回來,一邊卻又把那部泯滅之瞳讓魔童參悟,這不是前後矛盾麽。


    “魔祖,我可記得合道之體修為越高進境越快,而且根基穩固堅不可摧,魔祖可切莫養下一個心腹大患啊。”


    “既然要成為我的傀儡,那自然是越強大越好,你說是不是呢?”


    此言一出,承天殿裏猶如寒風刮過,溫度陡降。


    元屠眼睛一瞪,心裏猛跳了一下,瞬間明白無邊心裏的想法,明白了為什麽把泯滅之瞳讓魔童參悟,原來無邊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了。


    不過他是不會可憐魔童的,愣神隻是一瞬,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魔祖英明,是屬下愚鈍了。”


    無邊笑著點了點頭,抬起寬大袍袖,揮了揮手。


    “屬下告退。”元屠滿臉興奮的一拱手,說完轉身出了承天殿。


    無邊微微合上了眼睛,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一陣陣晃動,良久,他輕笑了一聲,“三千萬年驚雷木...嘿嘿,好東西啊魔童。”


    季遼孰不知自己前腳剛到玄妙宗,而煉野星君半夜就把自己去玄妙宗煉製法器的事通知了無邊。


    此時此刻他正與那個屍傀儡一路走過承天殿,向著後山而行。


    承天殿所在的這座山頂極大,其間樓閣林立,雲霧嫋嫋,仿若九天仙府。


    時不時的有身著各色服飾的下人,以及兵卒在其中穿梭而過,他們之中有魔族也有人族,修為不等,大多在金丹以下,不過卻是無一例外都是不見生氣,均是傀儡之身,。


    季遼收回了目光,在


    身邊的這個人族屍傀儡身上打量了稍許,想要看穿這屍傀儡到底怎麽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這個屍傀儡形如常人,季遼一時半刻根本看不出什麽。


    沒過多久,季遼和屍傀儡走到了一條揚長小路之上。


    這小路不寬,鋪製著各種顏色的石子,向著一片密林延伸。


    緩步而行,季遼徑直走了過去。


    穿過密林,終於到了藏於深處的秘法閣所在之地。


    這秘法閣是個不大的宮殿,就像是主殿旁的配殿一般。


    此時秘法閣正被一層淡淡青光籠罩,散發出一圈圈似有似無的波動。


    季遼和那個屍傀儡在光罩前停下。


    屍傀儡上前一步,揮手取出一枚令牌,對著籠罩著秘法閣的光罩一揮。


    “嗡...”


    卻聽一聲嗡鳴響起,那青色光罩立即蕩起一圈水波般的漣漪,而後逐漸稀薄,點點退散,盞茶之後,便消失不見。


    “魔童大人請自便。”屍傀儡對季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後竟是不管季遼,沿著來時小路走了回去,沒過多久身影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季遼看著那屍傀儡消失之地,搓了搓下巴,“這屍傀儡好冷漠的性子啊。”


    他一聲輕笑,不去理會,回過身來向著秘法閣走去。


    到了秘法閣的門前,季遼腳步微微一停。


    卻見秘法閣的兩扇朱漆大門緊緊閉合。


    大門正中雕刻著一個生有獨角,麵目猙獰,吐著一條長舌的惡鬼頭顱,這惡鬼似在厲笑,空洞的眼睛盯著季遼。


    <a id="wzsy" href="http://m.bidige.com">嗶嘀閣</a>


    季遼在惡鬼臉上掃了兩眼,抬手直接按在了惡鬼臉上。


    吱呀一聲,朱漆大門隨之打開。


    大門上雕刻的惡鬼圖案立即分成兩半,隨著大門分了開來。


    季遼順勢看了進去。


    卻見這秘法閣裝飾的倒是簡譜,並不如何華麗。


    地麵是由暗黃木板鋪製,不大的地麵上擺放著七八個三角狀的木架,底寬上尖,丈許來高的樣子,分有八層,由下至上,每一層都擺放著形形色色的功法玉簡。


    而在正對著大門對麵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個桌案,桌案不大,紅木打造,其上放著一個不大的香爐,此時香爐裏依稀可見已是熄滅的香頭,其內已是盛滿了香灰,就好似凡人祭司祖先一般的香案一樣。


    在香爐之後立著一個漆黑牌位,在牌位正中撰寫著兩個金漆大字,“天地。”


    而在香爐與牌位之間平放著三枚玉簡,其中一枚為赤色、一枚為金色、一枚則為乳白的顏色。


    此外除了香案下方的一個蒲團,與幾根嵌著油燈的廊柱,整個秘法閣就再無他物,一目了然。


    季遼眸子閃了兩閃,邁步進了秘法閣。


    剛一邁入,便聽吱呀一聲,朱漆大門自行閉合。


    呼呼呼。


    卻聽幾聲呼嘯響起,廊柱上嵌著的油燈立即自行燃燒起來,竄起一道尺許來長的幽藍火苗,散發出一股令人神清智明的幽香,把整個秘法閣籠罩在一股淡淡的藍色光暈之中。


    接著,香案上擺放的玉簡之中,那枚金色的玉簡亮起一抹淡淡光暈,緩緩飄了起來,懸在半空。


    季遼一動,旋即邁步上前,到了香案之前並沒接過玉簡,而是在香案上掃量了一眼。


    他當先看向那枚牌位,在天地二字上停留片刻,心裏一聲低語。


    “不祭先祖,不祭仙佛,反倒是祭拜天地,無邊你好大的口氣啊。”


    扭眼看向了那三枚玉簡,抬手一抓,把那枚懸在半空的玉簡抓在手裏。


    “看來這應該就是記載著泯滅之瞳的玉簡了。”季遼滴滴說了一聲。


    隨後,季遼眼角餘光又不自覺的撇了一眼其他兩枚玉簡。


    照無邊語氣來看,這泯滅之瞳的功法頗為珍貴,能與這部功法放在一起,那麽這其餘的兩枚玉簡也絕不簡單。


    季遼心裏一動,眼珠子微微向著眼角一斜。


    而就在此時,不知何時,那印在秘法閣大門的惡鬼圖案已是悄然的滲透過來,麵對向了季遼,依舊是那副呲著獠牙,伸著長舌厲笑的模樣。


    季遼背對著大門,嘴角微微一翹,盤膝坐了下去。


    他並沒直接參悟泯滅之瞳,而就是盤膝坐在原地,一手拿著玉簡,一手指尖輕點著膝蓋。


    “呱...”


    而就當他下一指落下之際,他指尖的儲物戒指微微一閃,猛的就聽一聲蛤蟆的叫聲響起。


    一股無形的波動立即在他指尖擴散開來,瞬間把整個秘法閣籠罩了進去,正是呱呱的幻術。


    季遼眼眉一挑,散開神識籠罩了整間屋子。


    稍許之後他這才站了起來,邁步向著大門走去。


    負手站於大門之前,看著那仍舊一副緊盯著香案前的鬼臉,季遼眸子裏寒芒一閃,胸膛一個起伏,長籲出一口氣。


    “喂,人族,你快放我出去。”季遼的儲物戒裏響起呱呱的聲音。


    季遼抬手一揮,指尖霞光一閃,呱呱立即在他儲物戒指裏飛了出來。


    呱呱身上閃耀瑩瑩霞光,一圈圈漣漪在它身上蕩漾釋放。


    “誒?這裏是哪呀?”呱呱剛一出來,馬上就咧著大嘴叫道。


    “一個密室。”季遼回道。


    季遼早有預料無邊會暗中監視他,不過季遼早就有了準備。


    呱呱的幻術雖說不高,不過無邊也是動用秘術偷看,而呱呱的幻術直麵元嬰修士,如果沒有大的動靜元嬰期修士都極難發現,季遼倒是可以借用呱呱的力量瞞過無邊。


    好在,經過方才一番試探,看著這惡鬼的反映,呱呱的幻術果然能偷天換日,瞞過無邊,這樣一來,季遼便可放開手腳參悟泯滅之瞳,同時這裏的秘法典籍也都歸了他季遼了。


    不過,雖說能瞞過無邊,可無邊修為太高且手段詭異,季遼拿不準會不會露出馬腳,還是得慎之又慎才可。


    “你就一直釋放著幻術,這裏麵的功法你隨便挑選,不過你給我記住,不可弄出半分響動,否則,你我都得死在這裏,懂嗎?”季遼扭頭看向呱呱,臉色肅然的說道。


    呱呱聞聽這裏功法隨它挑選,它先是一喜,可聽到後麵,又見季遼表情凝重,大眼睛一閃點了點頭,也是收斂了一些,答應道,“我知道了。”


    季遼點了點頭,坐回了香案前的蒲團上,抬眼看向香案擺放著的兩枚玉簡,嘴角一翹。


    “無邊,百密一疏啊。”季遼輕語。


    “是嗎?”承天殿裏,無邊坐於高位之上,嘴角一揚冷笑一聲。


    而後,忽的抬手,捂住自己一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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