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中俯瞰下去,那一道大氣磅礴、恢弘壯闊的赤色洪流,就如同綿長匹練一般,覆蓋了特拉法加爾廣場周邊的所有街道。


    這些赤流的實質,是以太,濃鬱至極點的以太。


    無論是在場的血奴軍官,還是地下工事中那些通過微型無人機縱觀全場的血族,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怎,怎麽可能?!”


    要知道,任何神血生物都能駕馭一定量的以太,然而每一個神血物種,其所擅長操縱的能量屬性都各有不同,最顯著的外在差異就是以太所表露出的顏色。


    “這些人類,怎麽會擁有血能?”一位血奴軍官顫聲說著,比起洪流給他的壓迫感,更令他在意的是這些人類憑什麽能使用血族專有的紅色血能、


    “不,不是血能。”


    另一位血族軍官糾正了他,輕聲說道:“你沒感覺到麽?這股能量的本身....”


    的確,不同於血能的陰損惡毒,赤色洪流所具有的氣勢是如此寬廣博大,溫潤堅毅,就如同旭日初升、灑向阡陌縱橫大地的陽光一樣。


    意誌幹涉現實,或者說以己心代天心,一直是古今中外神秘學者長期探討的問題。


    不可否認,無論那個神秘教派都或多或少認同“人類意誌比現實物質具有更高優先級”這一理論。


    盡管近代以來唯物主義辯證哲學的出現抨擊了這種唯心主義的思想,但是“意誌幹涉現實”真的就是全盤錯誤的麽?


    李昂並不這麽認為。


    他在上千名魔網使用者的施法憑證上都動了手腳,其納米金屬在關鍵時候能自動液化,重新覆蓋人軀,擴建出更多的魔網使用者大軍。


    隨著倫敦各個地區設立著的以太能量塔的啟動,無窮無盡、取之不竭的以太奔湧了過來。


    如此巨量的以太,絕對不是普通凡夫俗子所能接受的,就算是血族長老、鄧布利多那樣的強者,也會在第一時間被巨量以太“撐到”。


    而李昂想出來的辦法,則是電路中的並聯。


    他將數以十萬、百萬計的民眾,當成以太網絡中的承重節點,共同承擔如此巨量的以太。


    盡管這些民眾對於如何召喚、駕馭以太一竅不通,他們身上穿著的製服也能幫助他們,在集體無意識的情況下,遵從本心,進行最為簡單的超凡能量宣泄——光炮。


    而民眾心中那高亢到極致的憤怒、悲傷、不屈等極端情緒,也一並融入到了光炮之中。


    再加上施法設備那“超級瞄準”的輔助引導,赤色洪流這樣的光炮,就成了無堅不摧的戰略級武器。


    這種能量本能地引起了血奴的恐懼,他們伸出了狹長獠牙,猩紅血能自他們腳下騰騰升起,組成了一道森然盾牌,擋在洪流前方。


    然而,毫無用處。


    從民眾胸口中流淌而出的赤色洪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了整座特拉法加爾廣場,將數百名血奴吞沒。


    赤色洪流喧囂沸騰,如同實質一般的光質洪水,沿著廣場砌牆磚的縫隙奔騰流淌。


    良久,洪流消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特拉法加爾廣場中央。


    在那片布滿鐵絲網、水泥矮牆、機槍哨塔的石質地板上,那群普通的人類士兵依舊站在原地,他們一臉茫然地打量著毫發無損的自身,確認自己還活著之後,麵麵相覷。


    而那些血奴,則融化了。


    沒錯,如同炎炎夏日下的冰棍、報廢冰箱中的刨冰,這些血奴呈半融化的趨向。


    他們大多半跪在原地,碳纖維材質的護膝接觸地麵,與沙碩摩擦。


    血奴們的眼眶之中,眼珠已經悄然破裂,淡黃色的晶瑩液體正汩汩從空洞眼眶中流出。


    他們沒有慘叫,更準確地說他們再也慘叫不出來了——大多數血奴的臉頰皮膚已經滿是孔洞瘡疤,鏤空的口腔中滿是清涼穿堂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血奴的胸膛皮膚徹底潰爛,紅色白色的肌膚就這麽袒露在空氣之中,隱約還能通過肋骨看清下方蹦跳著的心髒。


    腐臭血漿灑了一地,黑紅色的血液就這麽攪拌著塵土,最上方的血層已經結起了堅固血痂。


    “蠟燭,融化了的蠟燭。”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喃喃自語著,這句極為貼切的比喻立刻得到了其他人在內心深處的認同。uu看書.uukanshu.co


    “不!不!”


    漢弗萊·阿普比爾爵士死死盯著微型無人機傳導過來的畫麵,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緊咬著牙關,渾身不住顫抖。而在他背後,則是那位麵色淡然的蕾切爾·羅斯首相。


    “漢弗萊,你們輸了。”


    羅斯首相搖著頭說道:“誰能想到呢?那位看似平平無奇的華裔青年企業家,竟然是一隻深水巨鱷。他才是這場棋局的棋手。”


    “你給我閉嘴!”


    徹底放棄了“體麵”的阿普比爾爵士猛地轉過頭,狀若瘋魔,尖利咆哮道:“你懂什麽?血族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沒有人可以挑釁我們的榮光!沒有人!”


    這位血族的怒吼已經超出了人軀的忍耐極限,正麵麵對漢弗萊·阿普比爾爵士的羅斯首相,其耳鼻都流出了淡淡血痕,體表皮膚的毛細血管也紛紛破裂,整個人一片粉紅,看上去極為淒慘恐怖。


    阿普比爾爵士露出獠牙


    前踏半步,單手掐住羅斯首相的脖頸,“該死!告訴我,女人,你都知道什麽?”


    羅斯首相艱難地咳嗽起來,她的臉漲得通紅,纖細脖頸上立刻有了鮮紅手印,卻依舊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阿普比爾爵士,一言不發。


    “夠了,漢弗萊!”


    某位血族前踏一步,阻止了阿普比爾爵士殺死一國首相的舉動,“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損失!弄清楚李昂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什麽!”


    他們所談論著的李昂,正悠悠放下話筒,關閉播音鍵,自言自語道:“正所謂,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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