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遂良幾乎是兩股戰戰,踉蹌著走出了驛站.


    當他從裏麵走出來,重新看到這一片藍天的時候,這心裏突然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


    如果陸行舟真的要追究自己的責任的話,自己絕對走不出這個驛站的.


    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造反啊.


    而且已經是開始大規模的製造兵器了.


    趙遂良是知道那山洞裏麵的具體情況的,他不隻是去過一兩次, 那裏麵的東西,其中所擁有的規模,絕對夠讓他這個雲州城的父母官直接被砍掉腦袋.


    幸虧,陸行舟相信了自己的話.


    並沒有直接將自己給關起來.


    甚至,他還給自己機會,來調查整件事情的真相.


    這就是給自己機會了.


    “這件事情, 就到此為止.”


    趙遂良心裏微微的吐了一口氣,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要把所有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全部都解決掉,絕對不能把我暴露出去.”


    “如果我再暴露的話,合王殿下在整個雲州城所做的安排,就徹底的完蛋了,江南的部署也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趙遂良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但是,這種事情,非常的重大,他不可能真的僅憑自己的想法,就直接去做.


    他需要和合王殿下進行一次溝通.


    將自己的消息,讓合王知曉.


    隻有如此,才能夠順手而為.


    “今晚上回家,就要給合王殿下寫一封信,讓他知道這裏的情況.”


    趙遂良心裏喃喃自語,臉龐上的神色也是似乎更加凝重了不少.


    可想而之, 合王殿下知道這些事情以後, 會是多麽的震怒,多麽的心痛啊.


    這磨盤山下麵的兵器冶煉之地, 耗費的精力可是無法形容.


    “哎,這是天意.”


    “天意如此,隻能說明合王現在還沒有做皇帝的機遇,隻能夠再等等啊!”


    趙遂良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上了馬車,然後慢慢的朝著城外的方向行駛而去.


    他這個時候,無論怎麽樣,都得先去一趟磨盤山.


    看看現場的情況啊.


    至少,做樣子讓陸行舟看看,自己是真的努力調查了.


    ……


    趙遂良離開了驛站,馬車的身影消失在了陸行舟的視線之中.


    他端起了茶杯,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看向了身後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汪亭,這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濃鬱.


    “趙遂良上當了.”


    陸行舟輕輕的笑著說道,


    “按照他的做事風格,接下來,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斷尾求生, 他一定會把所有和這磨盤山之案件有關係的人, 全部都挖出來, 然後送上斷頭台.”


    “隻有這樣,才能夠將他自己給保住,然後也更加打入咱家的陣營.”


    “不過,這件事情十分的重大,他不可能自己做決定,他一定會給幕後之人,也就是合王,一封書信來聯絡,除了書信,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能夠用什麽了.”


    “所以,這些時日,派人把趙遂良上上下下,所有接觸的人都盯緊了,一旦有任何人露出可以的蹤跡,便是一定要拿下,將那封信拿在手中.”


    “隻要拿到了那封信,咱們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陸行舟說完,這茶杯裏的水也已經喝光了,他笑了笑,看向了汪亭.


    “督主的意思是……”


    汪亭聽到了陸行舟的這番話,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他所想的那些事情,又是有些冒險的,甚至動搖陸行舟的基礎,所以他不敢想,也不敢確定.


    “按照這個做法去做就好了.”


    陸行舟笑著道,


    “等拿到真正的證據以後,再商量其他的事情.”


    陸行舟沒有給汪亭真正的解釋.


    因為,其實陸行舟自己,暫時也沒有想好真正要不要那麽做,畢竟,他還沒有了解合王在這江南道所掌控的力量.


    如果對方的力量不夠龐大,那接下來的計劃就沒有什麽作用了.


    如果太過於龐大的話,也容易失去控製,也不能那麽做.


    隻能權衡.


    根據實際情況來權衡.


    “看實際情況吧.”


    陸行舟歎了口氣.


    到了江南道以後,他也是有些覺得疲憊了.


    因為他的力量很長時間裏都是在蜀線和長安城那邊擴張,很少來雲州江南之地,所以,在這裏做事情的時候,總是覺的有些束手束腳.


    “哦對了,那個白君子,也該審審了.”


    陸行舟又是突然看向了汪亭,低聲道,


    “這個人身上肯定有更多的秘密,如果能夠將他的嘴巴撬開,對咱們來說,也是相當大的幫助,至少,能夠減少一些彎路.”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做.”


    汪亭也早就想審訊白君子了,隻不過時間上比較匆忙,暫時還沒有空餘出時間,


    這時候,大部分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所以,也就可以試試去撬開白君子的嘴巴了.


    至於怎麽撬開,汪亭這些年在密諜司做了這麽多年的主子,早就是已經有了無數的經驗.


    他有把握,能夠讓這白君子,瘋狂!


    “奴才告退!”


    汪亭對著陸行舟拱了拱手,然後便是退出了這屋子.


    陸行舟看著汪亭逐漸消失的背影,這麵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個汪亭.


    在最初的時候,陸行舟隻是將後者當作一個暫時可以利用的棋子,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後者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然後,竟然也成長為了如此厲害的人物.


    已經可以真正的獨當一麵了啊.


    “雨化田!”


    心中感念汪亭的忠心的時候,陸行舟突然是想到了那個曾經自己最信任的,也是最予以重任的人,那個原本叫做雨小田,現在叫做雨化田的人!


    他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有些控製不住的憤怒.


    他其實早就知道,雨小田改名字了,改成了雨化田.


    而且,逃到了江南之地.


    而且身邊還多出了一個神秘的女子.


    而那個女子,似乎就是萬貴妃被殺的那日,在附近的一名廚娘.


    陸行舟猜測,那個女子應該就是萬貴妃.


    隻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出現了借屍還魂的奇遇.


    後者最終和雨化田在一起.


    他們可能是要隱退江湖?


    “雨化田,你最好隱退江湖,如果你受了萬貴妃的蠱惑而想要和咱家做對的話,咱家不介意將往日的情誼一筆勾銷,送你登天!”


    陸行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右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那桌子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裂紋.


    看起來給人一種十分猙獰的感覺.


    ……


    嘩啦啦!


    嘩啦啦!


    汪亭離開了陸行舟的屋子以後,便是直接前往了臨時設置的牢房,也就是驛站的地下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


    這裏隻關押著白君子,並沒有關押著別的人犯.


    別的那些人犯,全部是被東廠的人給送去了雲州城的府衙,那裏有專門的牢獄,可以關押那些人犯,而且也能夠關押大量的人犯.


    但白君子這麽重要的人犯,卻是不能夠送到那裏的.


    放在驛站的下麵,能夠隨時留在陸公公的身邊,然後不讓別人影響.


    就算是任何人想要過來打白君子的主意,也得先考慮一下這裏的東廠番役,還有這個實力無雙的東廠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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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對於白君子來說,最安全.


    他自己跑不掉,別人也救不走他,更沒辦法將他殺人滅口.


    就更方便自己大刑伺候了.


    牢獄裏的氣氛有些壓抑,空氣裏也是有著不少的血腥味道,這些當然都是白君子身上的.


    當然不是剛剛審訊導致的,而是因為他在山上被抓的時候,撞擊的,還有被火箭焚燒的等等,以及被天羅網給鉤破的.


    整個人看起來都是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給人一種十分恐怖的感覺.


    兩名守著白君子的番役看到了汪亭出現,紛紛麵龐上露出了尊敬,然後拱手示意.


    “準備記錄.”


    汪亭對著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來到了白君子的麵前.


    而那兩個番役也是明白了汪亭的意思,他們紛紛開始準備,有一個人搬來了桌子,然後另外一個人則是準備好的筆墨紙硯.


    他們都是學過一些字的,所以,也是能夠將後者的審訊結果交代的事情等都記錄下來.


    “白先生醒醒吧.”


    汪亭來到了白君子的麵前,他能夠看的出來,後者並沒有真正的睡著,隻不過是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氣息也收斂了下來,這樣能夠減少體能和真氣的浪費.


    還能夠不亂動,不引起身上的傷口的疼痛感.


    這些可能瞞得過普通人,但是不可能瞞過汪亭的眼睛.


    “你終於來了!”


    白君子聽到了汪亭的聲音,也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向了汪亭,那眼睛裏麵有著一種出乎意料的平淡.


    並沒有絲毫的因為身陷囹圄而有的恐慌和擔心.


    “白先生還真是不錯,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有如此的定力,不愧是鬼穀子傳人,讓咱家佩服的不行啊.”


    汪亭笑了笑,然後伸出了右手,將白君子從耳邊落下的頭發給拽了起來,並放在了耳朵後麵,這樣就能夠看清楚白君子的臉.


    “哼,老夫……”


    白君子聽到了汪亭的話,這麵龐上浮現出了一絲傲然,然後準備說一些什麽,但是他的話剛張開,直接就被汪亭的巴掌給扇了過來.


    啪!


    一個巴掌重重的扇在了白君子的臉上,這力量絕對的不小,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大,直接把白君子給扇了個頭昏腦脹,臉也是瞬間腫了起來.


    嘴角也是流淌出了濃濃的鮮血.


    “你……”


    白君子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瞪大著眼睛,臉龐上帶著濃濃的憤怒,想要質問汪亭,但這一次,依舊是沒有來得及開口.


    啪!啪!啪!


    啪!啪!啪!


    汪亭左右開工,不斷的在白君子的臉上扇了起來,越扇越帶勁,這臉上更是浮現出了濃濃的興奮,甚至還有幾分目光炙熱.


    他接連扇了幾十下,一下都沒有留手,直接把白君子這張老臉給徹底扇的潰爛了,血肉模糊了,甚至連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白君子整個人已經徹底的懵逼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了.


    他的腦袋一陣陣的疼痛,好像都是漿糊一般.


    而那麵龐上也是充滿了屈辱的感覺.


    “不好意思啊白先生.”


    汪亭一邊接過了一名東廠番役送過來的毛巾,將手上的鮮血和那些碎肉慢慢的擦拭幹淨,然後笑眯眯的,甚至是帶著些許的不好意思,對白君子說道,


    “上次呢,在鬼穀裏麵,咱家低三下四的去求您,想讓您給督主辦事,您可是沒給咱家麵子啊,咱家這心裏一直都憋著一股氣呢,咱家早就想狠狠的收拾您了.”


    “這不,終於是有機會了,咱家是在是手癢癢,就沒忍住,別見怪啊!”


    “你這個……”


    白君子聽著汪亭這完全不著邊際的話,眼睛都瞪成了滾圓,他怒目而視,想要對汪亭破口大罵,但是,話剛到了嘴邊.


    啪!


    汪亭又是直接一巴掌,再一次扇在了他的臉上.


    直接把他嘴唇兒都扇掉了一塊.


    “舒服,真是舒服.”


    汪亭沒有理會懵逼的白君子,然後便是後退了半步,坐在了一名東廠番役給自己準備的那件有些破舊的木椅子上,椅子吱呀吱呀的發出聲音.


    汪亭臉上的笑容更濃.


    “那麽,現在咱家已經是把心裏的憋屈撒完了,這心情也是非常的不錯.”


    汪亭接過了一名東廠番役給自己送過來的茶水,然後又是輕輕的抿了一口,抬起頭,看著依舊有些目瞪口呆的白君子,笑著道,


    “白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先交代一下磨盤山的事情吧?”


    “咱家很有興趣啊!”


    “你……”


    白君子想要說,你癡心妄想,我就是死都不會交代任何事情的,甚至還想罵兩句汪亭這個死太監等等,但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他剛說了一個開頭,汪亭又是連忙擺了擺手,然後笑著道,


    “哎呀,算了,我知道白先生肯定不會說的,您是個正直忠義的人,怎麽會向咱家這種人低三下四的乞求呢?”


    “咱家也不為難您了,直接就給您上大刑!”


    “來啊!”


    汪亭對著身後喊道,


    “三十六套刑具,從頭開始,給咱們白先生都開一遍光!”


    “……”


    白君子有點兒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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