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份告示而來的,是阿瓦城附近出現的、一天比一天多的難民們。


    尤其是在這段大戰在即的日子裏,規模越來越大的人潮,一波又一波地從東、南、西三麵湧入阿瓦城,其中絕大部分是漢民,當然也有少數其他種族的人----比如孟族和山區的“苗蠻”。


    這些人群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在緬王統治下,均屬於外來人,相對於緬人而言,這些人也都是二等人。


    在阿瓦城裏,鄧凱親自主持了難民安置工作,除了發放救濟——順帶招工以外,還把緬人逃離後空置的房屋分配給難民們。


    根據這些難民們的訴說,阿瓦城南的遠郊和東麵各省,清軍和當地的貴族們已經聯合起來,剛開始的時候,當地緬人與當地漢民和苗人們還算相安無事,但前一陣子,忽然有一批從阿瓦城裏逃出來的緬人,跑到當地官員那裏訴說阿瓦城裏發生的事情。


    於是,一些憤怒的緬人開始公然劫掠當地漢民和其他外鄉人的財物,時值清軍入緬,不少漢民們跑到清軍的營地請求保護,然而,這些人卻清軍被視為“天朝棄民”而袖手旁觀。


    於是漢人們中的大多數隻能往雲南內地跑,而少數則逃往了阿瓦城。


    根據統計,來阿瓦城的漢人雖說是“少數”,但絕對人數也居然達到一萬多人!


    這個場景也讓朱北國魏鴻他們不禁感歎,在這個明清交替之際,漢人們星散於南洋東南亞各地的數量,真的是規模巨大啊!


    朱北國還對魏宏他們說,這些漢人多數應該是漢民中具有反抗精神或者開拓精神的那類人,然而在那個舊世界,這些人雖然逃離故土,為自己和家人開拓出了一片新天地,但最終還是沒有擺脫寄人籬下的命運。“


    “但是現在,我們既然來了,這個曆史命運必須改觀!我們決不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曆史機遇……”


    此時魏宏昂首站在阿瓦城的南門城樓上,扭頭對身邊的朱北國語氣堅定地說道……


    伴隨著難民而來的,還有很多關於清軍將領愛新阿和軍隊的各種情報----其中包括:最近,清軍的大營已經北移至南部山口,還有,清軍強征附近數萬緬人做勞役,其中包括被清軍雇傭去山裏伐木的情況。


    另外,有難民報告說,親眼看見,大概有上千漢軍綠營中的匠人正在山口外製造衝城硾、移動箭塔和爬城雲梯等等。


    而另外一個值得重視的信息是:大概還有數千緬軍加入了愛新阿的進攻隊伍。


    為此白文選加大了騎兵偵查力度,魏鴻也向城外派出了夜間騎兵偵查分隊,從十二月十五日中午到夜間,白文選魏鴻的騎兵探哨們,陸續從城南帶回了一係列確切的消息:


    就在今天上午卯時,位於南山口附近的清軍大營開始升帳校閱,中軍營升起“滿洲正黃旗都統”、“大清定西將軍”、“大清領侍衛內大臣”等號旗,半個時辰後,寨門大開,愛新阿自充先鋒,親率中軍大營的正黃、鑲蘭兩旗二十個牛錄共七千餘騎兵拔營向北開進。


    然後有後續更詳細的探哨報告:


    隨著中軍營左右跟進的,有鑲藍旗馬寶祁三升諸降將的漢軍步騎一萬兩千人餘人,另有緬軍藤甲軍步騎五千餘人為後軍,全軍共兩萬五千餘戰兵,征緬人萬人為隨軍民夫,攜帶青銅炮十門,攻城硾四台、箭塔八座,雲梯百餘架,號稱大軍五萬,向阿瓦城而來。


    全軍前後綿延數裏,步騎齊進,照此速度,預計全軍應該在今天晚上抵達城南的漢達寺附近。


    白文選魏鴻等人判斷,若無意外,雙方的決戰將在阿瓦城南漢達寺外的曠野中展開……


    於是阿瓦城從當天傍晚開始全城戒嚴,四麵城牆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在燃燒,城牆上到處晃動著士兵的身影,南門和西門的城牆外數百米內,流動的騎兵探哨在黑暗中時隱時現、往返穿梭。


    偶爾,有幾聲號角從曠野中傳來,城牆上也時不時有號角或者鼓聲回應,此時,朱北國、魏宏和白文選等人也站在南城的城門樓上,正在用望遠鏡向遠方瞭望,。


    距離城牆五裏之外的曠野上,突兀地出現一座軍寨,那裏麵火光熊熊、人喊馬嘶,低沉粗獷的牛角號聲不斷從遠方傳來。


    這天晚上八點,當夜幕剛剛籠罩,愛新阿率領的清軍終於出現在阿瓦城南的原野上。


    數千隻火把的點點火光匯聚起來,讓遠方的田野在暗夜裏泛起一片紅霞,從望遠鏡裏能隱約地看到,火光襯映下的,距離阿瓦城五裏的一座古老的寺廟----漢達寺的黑色剪影,。


    隻不過,如今那裏除了一座高高的佛塔外,所謂的漢達寺,其實早已是一片荒蕪的殘垣斷壁,隻剩下了一個地名,如今,那裏聚集了一群來自阿瓦城的難民們。


    很快,這些難民就被戰場裹挾,因為清軍來了,統帥愛星阿看中了這裏。


    清軍在佛塔附近那裏停止了前進,那裏地勢較高、視野良好且平坦開闊,是一個安營紮寨的理想地點。


    此時的阿瓦城南門城樓,黑暗中,一隊士兵正護衛著一群大人們,後者人手一架雙筒“澳洲千裏鏡”,正對著遠方的營火指指點點。


    “看來,清軍不會夜襲了,因為他們還在結寨,看來下半夜都折騰不萬……”


    說話者的語氣是滿滿的輕鬆。


    “那是哦,長途跋涉師老兵疲,雖人多勢眾,但驟然強攻堅城,萬一受挫,則無法立足了,愛新阿還不至於這麽瘋狂……”


    回應的是方臨佑,此時他正趴在城牆垛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衝天的紅霞說道。


    “那就要執行第二方案了……”


    旁邊的魏鴻方臨佑接著的話茬,指著護城河外的空地說:


    “為什麽我總覺得那片拒馬樁還是單薄了些……”


    “拒馬樁對輕騎兵的阻攔作用很大,但對重甲騎兵的阻攔作用有限,也就是稍微減緩一點衝擊力,特別是對集團衝鋒而言……”


    “要想擋住第一波衝擊,主要還是靠長矛手和重型大盾,拒馬樁嘛,隻能說,有比沒有強……”


    “嗯,可惜,在新安城的時候,要不是咱們船運能力有限,加上咱們也走得忒匆忙了,居然沒有帶上鐵絲網!你們想想,鐵絲網配拒馬樁,什麽樣的騎兵咱也不怕啊……”


    這時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加入,是白文選:


    “某抗韃子重甲騎兵,皆用大盾重矛,結成方陣,陣中藏火銃弓弩,戰時先以弓弩殺傷敵騎,再以方陣抗其首擊,火銃近發,敵若不退則鏖戰之,然此法雖有效,但傷亡亦甚,今有澳洲連發火銃、蒙第快炮,還有鋼車炮,那韃清重甲雖強悍,必將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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