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妮可號再度抵達紫霞島,第三批移民和四百多女寨自梳女開始依次下船。


    最先下船的是女寨的女人們,顯然這一路漂泊搞得女人們非常辛苦——不少人都嚴重暈船。


    下船時女人們都是相互扶著走的,好在那些來接船的女寨自梳女們都挺門清,她們不僅帶著土方藥品上船迎接,有些姑婆們還帶著擔架。


    這些接船的女人是楊巧巧的“紫霞島婦女聯合會”的屬下,她們對暈船這種事情早有準備,不少女人婆子們帶著擔架快跑著上了舷梯,直接進艙房扶人去了。


    從棧橋上,兩輛牛拉平板車已經在那裏等著了,平板車上還鋪著棉被,片刻之後,二十多個腳軟無力麵色蒼白披頭撒發的女子被婦女們扶著下了舷梯,有些人雖然到了陸地仍然還在嘔吐,於是婆子們七手八腳的把這些人抬上了牛車,一聲吆喝,老牛拖著平板車慢慢的走向不遠處的一座用木柵欄和木屋組成的建築群——那裏是檢疫登記的地方,所有移民都必須過那道關口才能“入境”。


    經過防疫檢疫和登記後,在數千新移民的眾目睽睽之下,自梳女們率先坐上了由警備隊士兵們當車夫的馬車直奔女島而去。


    同時登上馬車去新欽州碼頭的還有顧船長和他率領的一群的船員們——顧船長下船是因為有任務在身,而這群船員們下船則純粹是為了觀光找樂子放鬆——包括像周瑞嶽楚王繼蘭等十來個人,今天他們正好不當班。


    大家發現,與代神醫在電報裏事先告知的一樣——女人們真的天生會過日子,自梳女們在遷徙時把所有能帶的都帶來了——甚至還有房梁之類的現成木料,顯然這些都是從原來的女寨房屋上拆下來的。


    馬車隊沿著有些顛簸的碎石土路跑了三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新欽州碼頭。


    這一路女人們還好,隻是船員們被沒有輪胎的馬車和碎石路顛得夠嗆,一行人議論說,聽說成司機要再紫霞島修鐵路呢,以後坐火車就不這麽顛了,不過還有另外一群人則吐槽說,你們說的鐵路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還是坐船實在,看見沒,新欽州港——聽說過一陣子就能停靠妮可號了……


    此時此刻新欽州碼頭小廣場人頭攢動很是熱鬧,在那裏迎接馬車隊的是任柯和楊巧巧以及跟在這夫妻倆身後的一大群女寨的姑婆們。


    在這些人的四周還有幾十個準備幫助自梳女們搬運家當的婦女,從穿著打扮上看也是自梳女,她們撐著小木船停靠在碼頭上,遠遠的對這些新來的自梳女們指指點點有說有笑。


    這種氛圍讓原本還有一些緊張忐忑的新來者有所緩頰。


    是的,對於大多數遠涉重洋來到一個陌生地方的女人們而言,對一個新地方感到不安和警惕是很自然的。


    好在女人們早在西江女寨的時候,就聽聞了楊老板的大名,如今她們見到了真人,立刻產生了一種安全感——其實哪怕站在她們麵前的不是楊老板,她們也不知道,但是僅僅從說話的口音和舉止上判斷,女人們立刻就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用西江女寨特有的方言與姑婆姐妹們侃侃而談的這位靚麗娘子就是楊巧巧——女人的直覺總是很神奇。


    不久之後,女人們就上了小木船登上了女島,終於進到女寨裏的高腳屋裏----讓她們吃驚的是,屋子裏的家具和平日裏過日子的灶台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女人們隻需要解開行囊,安排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可以如往常一樣居家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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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一切,不少女人居然哭了,這讓帶著警備隊士兵在現場幫忙的任柯看得一頭霧水,正在疑惑中,楊老板跑過來告訴任柯,姑婆姐妹們都很感激你呢,她們哭是激動的,因為這些房子是她們生平住到的最寬敞最漂亮最幹淨的房子了,女人們說準備給你立一個長生牌位呢,任柯頓時就有了某種難以名狀的、走上人生巔峰的飄忽感……


    此時此刻在新欽州碼頭的另外一邊,李俊明正陪著顧船長和一群從妮可號上下來的船員們參觀建設項目。


    顧船長是受聯邦參議院和財政部的委派前來視察工作的,尤其是受後者的委派——作為花錢的金主,夏小鷗必須定期給聯邦參議院提交預算執行情況報告,向議員們講清楚自己花了多少錢,辦了多少事,以及實際效果如何。


    特別是最近,整個紫霞島的建設和移民安置項目簡直就是個吞金的鯨魚----到如今,聯邦財政部在紫霞島方麵花費了數量巨大的銀子,不僅把近幾年出海貿易所積攢的財政結餘吃掉了一半,還逼著聯邦參議院不斷找《北上基金》總裁餘何為要銀子——因為財政部總是時不時的提請參議院批準 “常風行動”的預算,而且幾乎每一筆金額都在增加。


    現在看來,常風行動顯然還遠未結束,於是許多人看著這銀子如流水般流淌出去,多少還是有些肉疼的,參議院裏不少人在私下嘀咕說----銀子像這樣的花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而餘盒為也時不時的對夏小歐提醒說:咱們《北上基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按照現在花銀子的速度,到了年底咱們還有沒有現銀分紅真的很難說……


    因此,關注並監督紫霞島的預算執行情況是當前聯邦參議院和財政部的重點工作,夏小鷗已經決定再往紫霞島派幾名財會人員來輔佐楊巧巧了。


    跟著顧船長下船的那群不當班的船員們倒是很輕鬆,他們從上馬車起就很興奮----雖然被碎石路顛得快散架了,但是人在海上漂泊久了,總是對陸地有一種渴望,何況沿途風光無限,一派田園牧歌的景色,很是讓人治愈。


    馬車剛剛抵達新欽州碼頭,這群人就被早就站在路旁等候的魏東籬李德偉兄弟倆接著了,一陣熱情寒暄後,大夥就被拉著去了碼頭廣場另外一邊,那裏有個好去處——酒肆。


    這個酒肆麵積很大,但是哪怕是以這個時代鄉村酒肆的標準來看,仍然是相當的簡陋----整個酒肆隻有兩排高腳木屋和一圈用木柵欄圍起來的院子,院子的柴門上搞挑著一麵紅邊藍底的方旗,上書一大大的酒字,下麵還有一行楷書小—“西江梧府”——好吧,這麵酒旗肯定也是當初西江女寨的舊物。


    透過柴門向裏望去,裏麵有一排紅漆座椅,雖然有些斑駁,但隱約投射出當年的風塵之氣,看來這些家具也是西江女寨的舊物件,如今漂洋過海來到這裏,給這個荒蠻的所在帶來了一絲市井紅塵的人間風味……


    於是眾人推門魚貫而入,剛剛進到院子裏,李德偉就對著中間的一座高腳屋高叫道:


    “齊姑,來豪客了,還不趕緊把好酒拿出來待客?!”


    李德偉話音未落,大夥就發現,有一位身著青素色窄袖對襟褙子的女人從高腳屋敞開的門洞裏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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