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拂魔君曾說過,歸一劍訣一共有八式,最後一式叫戮十方。」


    「但我學的明明是九式。」


    「直到因果天帝燃燒仙格控製於我,我終於明白了第九式,為何叫屠仙。」


    「那是為因果天帝而生的一式,隻為屠仙而生的一式。」


    「你看到了未來吧?」


    沐夏望著眼前這絕美女子,很奇妙的感覺,一個紀元之前,她的靈魂便誕生在這具肉身中。


    一個紀元之後,她所遇到的一切,都有著這具肉身的手筆,在悄悄埋著線。


    那是曾經的自己,為今生的自己,所鋪下的一條條路。


    「你在獸皮書上,說要去未來看一看。」


    「你也真的看到了未來。」


    「你看到了未來轉世後的我,生而先天劫難體,於是你像我爹從過去而來一般,也從過去送來了歸一劍。」


    「你留下線索,引著我娘尋到歸一劍,斬我劫難。」


    「隻是天道不允。」


    「所以我五百年命定壽元,生生縮水到四百八十年,我娘後腳帶著歸一劍回青碧宮,前腳我已經壽盡隕落。」


    「但天道也沒想到,娘會為我碎裂仙格,化為我今生天賦氣運,護我一路回來仙域。」


    而天道能短她二十年壽元。


    是因為她本來就是神域那「遁去的一」,自絕於仙域後轉世仙域,也本來就可以稱之為作弊。


    青碧女帝卻是真真正正誕生於仙域秩序下,天道即便怒不可謁,也隻有忍著。


    沐夏唇角一彎。


    她接著說道:「你從神域看仙域未來,想必有所限製。」


    「所以每一次,皆是我劫難之時。」


    「第二次看未來,是第二世的五百年後。」


    「星主渡九陰陰我於九道天雷劫,你看到了這一幕,於是歸一劍中封印下一道逆轉之力,逆轉我五百年時間,回到了十五歲,一切皆可扭轉之時。」


    「第三次看未來,是在最終的紀元大劫吧。」


    「這一次,你一共做了三件事。」


    「你看到因果天帝,始終隱於幕後,會給仙域帶來致命打擊,所以你自創第九式屠仙,讓我可以脫離因果天帝的因果線。」


    「你看到我尋不到輪迴仙格,十三座天碑無法集齊,所以在九仙穀中留下一座封印之地,送我回神域時光隕穴。」


    「你看到我會自爆而亡,生死雙門都無法復生,所以親手鑄下了一方秘境,以陣盤接引不老樹,送來我最後一絲生機。」


    隻是她也想不到,不老樹在被沐夏取得的時候,已經誕生了靈體。


    所以沐夏根本沒煉化過小屁孩,成就不死不滅之身。


    即便是自爆的一刻,她都從沒動過小屁孩的主意。


    反倒是小屁孩,那個怕疼怕的嗚嗚哭的小傢夥,在最後一刻犧牲了自己,換取了她的生機。


    小傢夥紮著沖天辮的模樣,現出在腦海中,讓沐夏心頭一痛,輕輕地一嘆:「到這裏,你的三次機會,用完了。」


    「你應該反噬到極致,唯一的路是自絕而死,轉世於仙域。」


    「但連你也不知道,到了這一個紀元,斬了因果天帝,集齊了十三座天碑,有了不死不滅這一絲生機的我,會如何做。」


    「我能不能抵擋紀元大劫,能不能和天道對抗,一切都是未知數。」


    「畢竟對手是天道。」


    沐夏說到這裏一頓,仰頭穿過這座地宮,看向外麵的混沌宇宙。


    無盡魔族大軍,已離她越來越近了。


    四麵八方猶如潮水。


    而魔族大軍的上方,那茫茫一片不見五指的混沌裏,天道無形無質,高高在上。


    「誰能想到呢,本該大公無私的天道,也會誕生出七情六慾和貪嗔癡。」


    「這些負麵情緒,匯聚成煞氣,煞氣裏誕生魔。」


    「當有人走到了最高點,開始琢磨如何能超脫於秩序,天道便開始驚怒了。」


    「它怕有人脫離開它的管製,於是煞氣的滋生被加速,紀元大劫也無可避免地降臨。」


    「就像是一個輪迴。」


    「欲要超脫秩序的人,連同這個世界一同滅亡。」


    「天道也自毀陷入沉睡,它從混沌宇宙裏再一次誕生,如同轉世新生的嬰兒,孕育新的秩序,而後漸漸明白了何為嫉妒,何為嗔怒。」


    「當有人再一次抵達那個頂點,它再一次降臨紀元大劫,一切回到混沌宇宙的最初,一次次重複著這個循環。」


    「所以你要和天道鬥一場。」


    「你寄希望於轉世後的我,掙脫這個枷鎖。」


    「所以當『遁去的一』不再聽話,不再抖抖索索奪命而逃,天道也有了防範之心。」


    「它提前在這一紀元的初始,為『遁去的一』埋下了魔種,引予奪入魔。」


    「它不希望,有兩個反抗者。」


    「釋迦魔帝,對嗎?」


    沐夏說著一笑起了身。


    她素手在虛空一壓。


    轟的一下!


    宮殿盡數炸裂。


    外界的一切也豁然開朗,映入了沐夏的眼簾。


    釋迦魔帝為首,足足一千魔帝於四麵虛空,將她徹底包圍。


    而後是一萬魔王,十萬魔君。


    億億魔族大軍。


    明明已經死過了一次的魔軍陣容,經過了兩百年再一次回到了巔峰,浩浩蕩蕩一望無際地包圍著她。


    隻是這一次,沒有了二十一位仙帝和沐夏並肩作戰。


    浩浩天地間,舉目盡是敵。


    「原來是你!」


    釋迦魔帝眯著眼,哼笑道:「雲沐夏,自爆都沒死,反而讓你境界更精深了,你的性命大的很,氣運也好的很!」


    「不過爾等傾盡全仙域之力,都難以抵擋我魔族大軍!」


    「你區區一人,又能抵抗上幾息?」


    四麵轟然大笑起來。


    魔族人人似貓捉老鼠,瞧著沐夏已像是瞧見了一個死人。


    但沐夏孤身麵對無盡充滿惡意戲謔的目光和殺氣,煢煢孑立之間,竟是唇角一勾,悠悠然笑了。


    「誰說,我是一個人?」


    嘩啦!


    她伸手從虛空一抓。


    無盡秩序鏈中獨屬於時間的秩序,般被她一手抓來。


    這秩序鏈無形,於她手中翻覆之間,化為兩條長長的鏈條,嘩啦一下揚向遠方,形成兩條平行線。


    「去!」


    同時沐夏再一揮手。


    星星點點的時間法則本源,如漫天星河點亮了混沌宇宙,陡然投入那兩條秩序鏈中,瞬間幻化為朵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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