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傀、影五、影二、顧青初和元錦沛五個人在屋內規劃接下來趕路的路線,方微染在這時闖進來了。


    一進到屋裏,她便哭著撩開袖子露出布滿紅點的手臂。


    “元哥哥,你怎麽這麽狠心,我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你卻半分不關心,咱們的婚約你就真的不給我個回複嗎?”


    屋裏聽著的人待著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一個個正襟危坐裝作什麽都聽不到的樣子。


    哭得梨花帶雨的方微染對周圍不管不顧,隻是執拗地盯著元錦沛,讓他給一個說法來,好不癡情的模樣。


    顧青初在旁豎起耳朵聽著,想看元錦沛會如何處理。


    景王爺這人不好找,離了盛京四處遊蕩不說,他還喜歡隱姓埋名,除非他自己回到盛京回王府,否則元錦沛想要找他問這婚約可有些難度。


    如此方微染所說景王是證人的婚約,便不好否定了。


    元錦沛沒有說話,他對身邊的影二使了個眼神,影二走向前從懷中掏出一份憑據。


    “方姑娘,這是當年梧桐閣的票據,你手中的寶石便是出自梧桐閣,她是由方夫人也就是您的母親所購,然後轉手做節禮送給王妃娘娘。”


    影二說著將票據攤在桌子上,上麵的紅泥印章痕跡瞧著有些年頭,這東西便是新的也不好偽造,何況是多年前的。


    “大夏風俗,凡是訂下婚約,需男方家中準備信物,女方家中備好八字交換,我娘很重視這些禮節,即便是戲言所定,也不會用你母親送給她的東西作信物,便是關係再親近也不會如此。”


    元錦沛看向方微染,目光淩厲斥責道:“你在撒謊!”


    方微染下意識後退一步,她沒想到元錦沛居然能夠將多年前的憑據都找出來了。


    這寶石是她兒時喜歡,央求著母親給她的,娘親隻說和王妃娘娘那裏的是一對,她以為是王妃娘娘所贈,哪裏想到是這麽回事。


    “我沒撒謊,我娘就是這麽告訴我的!”


    方微染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當時她敢扯景王出來作證人,一是知道景王常年不在盛京,蹤跡縹緲,二是想著即使被揭穿了,她大不了都推到母親身上去。


    所以她才說得有恃無恐,跟真的一樣。


    “作為一個人,你該有分辨的能力,如今證據都擺了出來,日後莫拿婚約說事,我答應帶你去盛京,但你若自己吃不了苦無法趕路,也非是我食言。”


    說完這些,元錦沛沒了耐心,訓斥道:“還不回去!”


    方微染哇地一聲大哭,然後跑走了。


    顧青初在旁邊有些愕然,這就完事了?


    毫不拖泥帶水的處理方式,絲毫不給對方任何曖昧餘情,幹淨利落地將人攆走了。


    顧青初不得不承認,元錦沛的做法她很欣賞,除了元錦沛耍狗脾氣,其餘時間顧青初看他都是極為順眼的。


    屋內一片安靜,誰也不好意思開口打破。


    “天衛司果真厲害,連這麽久的票據都能找到。”委傀收到顧青初的眼神示意,硬著頭皮打破尷尬。


    元錦沛斜了眼委傀淡淡道:“假的。”


    “哦,原來是……假的?!”委傀張大了嘴巴。


    顧青初一愣,掃了眼極為逼真的票據,心中默默感歎,原來天衛司造假技術也這麽高超。


    和委傀不同,顧青初隻是驚訝票據偽造的好,在顧青初心裏,麵不改色說話詐人這種事,元錦沛輕車熟路,信手拈來。


    方微染看似責任推脫幹淨,可明眼人從她驚愣的表情便知,她已經被元錦沛給詐出來了。


    “行了,這事莫談了,影五,繼續說。”元錦沛沉聲道。


    “是。”影五清了清嗓子,接著剛才的話說行走路線,因為來時到瑞林城那邊走得是水路,現在雖然天氣暖和了,但冰還沒有化,無法乘坐船隻。


    不能走來時的水路,繞開瑞臨城後路要如何走需得好好計劃。


    顧青初這邊說著正事,另一邊的三皇子在談著寧良候。


    某個偏遠村寨,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坐在院中喝著茶水,他一臉絡腮胡子不修邊幅。


    這才是真正的三皇子。


    朝廷的官兵即便搜索到這裏,可能也會被喬裝打扮的三皇子逃脫了去,誰能想到三皇子會是這般山村野夫的模樣。


    假三皇子坐在對麵,講述著他和顧青初見麵的情況。


    “那寧良候利欲熏心,沒多猶豫便答應了……”假三皇子表情神氣,言語之中帶有輕視,他認為寧良候並不如傳聞中那般,說破天就是個工於心計的女子,大男人還能怕了她?


    三皇子聽完沒說什麽,揮手讓人離開了。


    假三皇子悻悻出了院子,他是三皇子替身,可他們談論事情的時候從來不帶他。


    “如何?”三皇子詢問身旁的韓德。


    韓德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寧良候昏迷三十年,這期間變化太多,若是三十年前臣一定懷疑寧良候有詐,但現在不同,咱們需要寧良候,寧良候也想借咱們的力……”


    對三皇子韓德一直自稱臣,姿態也是對皇上諫言一般。


    三皇子對韓德很是倚重。


    “莫要大意,寧良候當年不過桃李年華,便能舌戰群儒為自己爭得爵位和兵權,這不是牙尖嘴利能做到的,父皇曾說過,寧良候有大智慧。”


    回憶起過往,三皇子冷笑一聲:“我那好皇弟,當年可沒少因寧良候獲寵。”


    當年寧良候昏迷,顧家沒個頂事的人,但顧南仍屹立不倒的原因便是皇恩。


    舉辦國宴或是各種大典先皇總是會想起寧良候,誇讚惋惜的同時再提一提顧家後輩,這讓那些和寧良候有仇的官員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隻敢在私底下用些小手段,後來先皇纏綿病榻,無力掌管朝堂,那些人才敢對顧家人出手。


    五皇子帶兵經常被先皇誇有寧良候風範,在三皇子眼中,五皇子是特意學寧良候來獲取父皇關注,此舉極為無恥。


    “寧良候一介女流能做到如今的地位,先皇所言極是。”韓德附和應是,然後道:“寧良候選擇您,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顧家在朝廷的地位如今頗為尷尬,除開過往的盛名,其餘便沒有了,顧家軍解散,新皇執政,同僚排擠……”


    越說韓德越覺得寧良候除了選擇和他們聯手,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計劃進行,盛京的人通知到了嗎?”


    “已經收到那邊回信,一切等寧良候回盛京便可進行。”


    三皇子滿意地點點頭,細長的眼眸中滿是野心勃勃的精光,終於可以開始收網了,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東域之主可還能救?”三皇子蹙眉,他沒想到救東域之主如此麻煩,一波波的人過去,竟都失手了。


    之前金門三兄弟成功劫走寧良候,原本以為用武林高手這招有用,故此對殺手樓抱以厚望,結果他們不僅失敗了,還被天衛司吩咐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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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良候如今走不了水路,官路必經幾處已經布好了人手,盛京裏也派了人……”


    “東域之主萬不能入盛京聽審,若是救不出來……”


    三皇子比劃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眼中暴露出殺意,韓德連連點頭。


    不多時,議完事的韓德離開。


    三皇子扛著掃帚到後院子去掃雪,這裏又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農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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