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李言身外瞬間被一大片濃濃的陰寒煙霧裹住,體內的赤陽之火都為之一頓,丹田海中的火熖被陡然拉長,不停搖擺竄動。


    李言前行步伐頓住,立即停在了原地。


    這股陰風吸扯之力太強了,他都已經能感覺自己體內氣血已化成絲絲冰線,竟然想順著自己的毛孔脫離身體。


    “雖然不知元嬰後期修士麵對這般境況如何?但我承受起來已然十分吃力,這可還是山洞之外……”


    此刻,李言丹田內的金色元嬰小人已站了起來,掐訣之間,李言丹田海更加赤紅,已變成了一片洪爐天地。


    但即便是如此,卻也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能直接將體內極寒驅散,好在那些極寒在進入李言體內寸許後,就被擋住了。


    隻是眨眼之間,李言身外已結下了厚厚一層灰冰。


    “哼!”


    隨著李言一聲冷哼,已然停頓下來的他,再次緩緩的抬起腳來。


    “哢嚓……哢嚓……”聲中,隨著李言身體再度動起,體表厚厚灰冰開始皸裂、掉落……


    雖然恢複了前行,但是李言的速度已如蝸牛爬行,他每一次抬腿、再落下,大概需要五息時間。


    遠處的狀元紅袍男子見狀,雙眉已是幾乎直豎,他不惜讓另一個分身損耗精元之下,二身合一,實力已無限接近元嬰後期,那人竟然還能掙脫吸力。


    他不由心中有些懊惱,先前隻是考慮本尊正在煉化元嬰修士的氣血,加之又與李言剛剛交過手。


    李言先前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是元嬰中期修士正常的實力,故而他才沒有在洞中動手。


    不料對方如此陰險,竟然隱藏得那麽深,不但讓自己錯過了最佳借用本體力量時機,而且還被對方滅了一具分身。


    狀元紅袍男子體內,另一名一模一樣的男子正盤膝坐在一枚血紅元嬰身後,丹田海內法力洶湧如潮,這時的狀元紅袍男子如同擁有了兩枚元嬰,法力暴漲。


    而就在此時,那名縮小的狀元紅袍男子眉頭一動,他的眼睛霍然睜開。


    “竟然還拿不下他,可惡!”


    他臉色頃刻間變得猙獰異常,突然抬起了一隻手掌,然後猛地一掌拍在了前方赤紅元嬰的後肩之上。


    隨著他這一掌拍出,整個丹田海再次掀起了漫天的海嘯之聲。


    而縮小的狀元紅袍男子臉上卻是一臉的痛苦之色,因為他的那隻手掌,連帶整條手臂都在慢慢的融化、變軟,化成了一條血紅溶液,黏在了元嬰後肩之上……


    外界,狀元紅袍男子氣勢再次暴漲,全身血紅長袍一瞬間獵獵作響。


    吹出的笛聲突然不再尖銳刺耳,反而變得沉重無比,隨著他的笛聲轉變,洞中吹出的陰風不再是陣陣吹拂那種。


    而是許多細小陰風分成兩股,快速變成了兩根橫向旋轉,攪動翻滾的灰色風柱。


    每一根風柱的頂端,更是化成兩團緩緩旋轉的旋渦,如巨口般頂在了李言和龔山河的後背之上。


    當兩根灰色旋轉風柱形成的刹那,狀元紅袍男子額頭青筋高高鼓起,雙目中竟然流出了兩行血淚。


    顯然這樣的施法,他也要承受巨大的負荷,甚至是反噬。


    行進間的李言,就覺得背後猛地一緊,一股更強勁的吸力將向後方扯了過去,體內一些化成冰絲的氣血,竟然瞬間就衝入了毛孔之中。


    李言連想都沒想,“五行歸鴻蒙”運轉如風,瞬間增強了倍許威力。


    強大的法力在筋脈中如火流奔騰,即便是以如今李言的堅韌無比筋脈,也被灼燒得幾欲融化。


    全身各處筋脈傳來的劇痛不斷侵襲著意識海,李言臉上卻是毫無表情,他的身體在下一刻,又頓在了原地。


    那些已被吸扯到毛孔中的冰絲氣血,緩緩地又退回到了體內。


    李言重重吐出一口白氣,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身處在洞中,被這些陰風吸扯之下,那又將是何種的結果?


    直到此時,李言才有空神識掃向了另一邊,一看之下,不由心中一驚。


    龔山河此刻雖然身上有股股黃芒從厚冰中透射而出,但他整個人已經無法再前進,而是正被那根粗大的陰風柱頂住後背,在緩緩旋轉中,不斷向後拉扯而去。


    雖然他還在運功抵抗,但已然處於勢弱,向著後方洞口一點點被吸了過去。


    顯然傷勢未複的龔山河,加之陰風威力再次變強之後,此時已然露出了不支之狀。


    他的靈根中應該以最厚重的土係為主,可能沒有火係靈根,故而與陰風抗衡,也不能形成相互克製之勢。


    “龔族長,你全力抵抗!”


    李言傳音完這一句後,也不管對方是否有空回複,全身法力再無保留,整個人肌膚下都變成了赤紅一片,體內發出如雷般的隆隆之聲。


    就在他不顧體內筋脈有可能隨時斷裂,爆發所有力量後,隻是頃刻間就向前行三丈有餘,速度竟然又快了幾分。


    前方狀元紅袍男子眼見如此,一時間眼珠都快要瞪出眶外了,他拚盡全力,不惜再損一具分身情況下,可對方竟然還是如此的生猛。


    “他是元嬰後期大修士?”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不可遏製的生出,如果早知道對方是這種修為,他就會利用一切機會出手,讓主體在潛意識中進行攻擊。


    這種情況這些年來,就出現過兩次,曾經有一頭四階巔峰的風獸進入這裏,它借用了法寶遮掩氣息,也讓他們判斷失誤。


    最後那頭風獸在失了三成氣血之下,突然爆發出了四階巔峰戰力,一舉逃出了這裏。


    這其實也怪不得狀元紅袍男子大意,原先分身早在最後一場大中,均被打的魂飛魄散。而他們是本體在最後沉睡前,不惜本元,才重新凝聚出來的。


    於是他們三人在這裏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以前並未與外界修士交過手,雖然有本體的鬥法經驗傳承,但更多的算計心機等等,可就不是光靠傳承能獲得的了。


    相比外界修士,他們隻是狠毒無情,但心機卻還是不如那些千年老妖。更何況本體在煉化氣血時,是不能被輕易中斷的,效果那是要大打折扣的。


    另一邊,李言在心中快速計算著,他應該隻要走到距離狀元紅袍男子五十丈距離,後麵陰風撕扯之力就會減少到無需讓他再全力抵禦。


    那時,他就能出手攻擊狀元紅袍男子,而龔山河就有機會脫困而出。


    隻是,李言並不確定龔山河能否堅持到那個時候,因為他被拖向洞口的速度已是越來越快,顯然龔山河的法力有些支持不住。


    在失去那麽多氣血後,能以帶傷之軀力抗這種威力陰風吸扯,李言自己都快要堅持不住,龔山河還如此悍勇,在同等階中,他絕對是一名絕世強者。


    當下,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李言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風聲、破冰聲之外,這裏顯得詭異之極。


    時間在迅速的流逝,就當李言又走出三十丈時,龔山河已經被拉至到了洞口處,且一隻支撐腿已進入了洞內。


    而他所處的那個距離,洞內吸扯之力更強,隻是半息,龔山河大半個身體就陷入了進去,但他並沒有出聲傳音給李言。


    李言目中精光連閃,此刻已勢必要出手,但在後方強大的撕扯之力下,他的攻擊也會被大幅削弱,到了狀元紅袍男子身前還剩下多少威能,都未可知了。


    李言深吸一口氣,身上銀光大盛,猛的抬起一手,一道烏光頂著強大吸扯之力,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向著狀元紅袍男子飛去。


    而在李言出手的同時,他的身體“忽”向後滑退而去,直至滑出五丈距離後,這才停了下來。


    剛才一擊,全身力道分散出去四成,再也抵抗不住後背風柱吸扯,一下被拉了回去,好在李言早有準備,法力隨即強行凝聚。


    他這一擊,乃是施展了法力、窮奇煉獄術、不死冥鳳精血混合打出的一擊,雖然癸乙分水刺速度不是一閃即逝,但也是奇快無比。


    而且隨著法寶遠離洞口,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遠處的狀元紅袍男子眼中卻露出了一絲譏嘲之意,對方攻擊全部在自己鎖定之中。


    他雖沒有餘力阻擋,卻可以在攻擊到達前輕易躲避,他此刻動作也是不急不徐。


    可就在此時,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剛還臉帶譏嘲的狀元紅袍男子突然臉色一變。


    隨即,身體快速變得模糊起來,而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女子冷笑傳出。


    “這麽多年了,還是那般無能,你也就隻能使用一些天賦攻擊了,殺!”


    聲音響起的同時,就在狀元紅袍男子腰側,突兀的出現了一杆赤紅長槍,那杆赤紅長搶帶出一片紅光襲卷而至,它並不是刺出,而是橫向砸出。


    這樣狀元紅袍男子想要躲避範圍可就小了許多,而就在他身影剛剛模糊之際,在他的頭頂上空,突然出現了一根纖細而又“粗大”的手指。


    手指上的紋路都顯得十分清晰,那些紋路仿佛是一尊佛像,盤坐中,一手豎掌在胸前,一手則是一指點出模樣。


    這根手指隻所以“纖細”,那是整體看起來比較纖細,像一根女子修長手指。


    但整個手掌幻化出來後,就罩住了狀元紅袍男子的全部身形,又顯得十分“粗大”。


    指尖發出點點金光,狀元紅袍男子躲避長槍橫砸中,本來模糊的身軀,已然帶出殘影,躲開了長槍橫掃的絕大部分範圍,即將閃向遠方。


    可在金光照耀之下,竟是微微一頓,隨著他這一頓之即,那根紅芒長槍槍尖一下從他的後腰處,快速橫掠而過。


    “嗤!”


    紅芒槍尖雖然未能橫向切斷他的身軀,但已是自後腰到後背處,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深溝,飆射出的血液在頭頂金光照耀之下,頃刻間如虹光貫日。


    “啊!怎麽……可能是你……啊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狀元紅袍男子在被金光照耀的瞬間,腰間就被長槍掃中,慘叫聲中,還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隨即,他的聲音竟然再次陡然拔高,發出一聲來自靈魂深入的慘叫,這聲慘叫淒厲之極,仿佛被人抽魂煉魄了一般。


    伴隨著這聲衝天淒厲慘叫,山洞深處突然也有一道低沉之極的咆哮聲傳蕩四方,直震的周邊風柱全部潰散,山峰不斷震顫,發出地動山搖般的“隆隆……”之聲。


    狀元紅袍男子在躲避手指和長槍攻擊之下,已然不能再全力吹動長笛。


    癸乙分水刺則如脫韁野馬,以狀元紅袍男子再也無法估計的速度,一個模糊中就射到了身前,從他的肩頭一穿而過。


    當即一股令狀元紅袍男子無法忍受的劇痛,從靈魂深入傳來,他隻能痛的仰天發出長長慘叫。


    隨著山洞中低沉咆哮聲傳出,李言就感到周身一鬆,隨即身後所有陰風消失無蹤,龔山河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阿影?”


    一切發生的太快,李言雖然分出神識掃向前方,但一直時時關注龔山河的那縷神識,還是最先看到了對方脫困而出,這讓他心中頓時一鬆。


    而龔山河則是一直注意前方整個方向情況,他口中說出這一句時,李言分出的神識也剛剛掃到了前方。


    那裏狀元紅袍男子已然消失不見,卻出現了另兩道身影,一名有些虛幻的女尼,以及站在她身後的龔塵影。


    李言不由心中大喜,雖然他不認識那女尼,但至少剛才此人出手對付了狀元紅袍男子。


    “六師姐!”


    李言口中雖然驚喜,但神識依舊掃向了四周,他要搜尋受傷的狀元紅袍男子在哪裏。


    “你們不要看了,他躲回本體那裏了,趁著他的分身受傷,本地被反噬,快些離開這裏,那根本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女尼身上氣息變的十分不穩,此時龔山河也飛到了李言跟前,二人聽聞就是一驚。


    “阿爹,聽這位前輩的,小師弟,快將我二人收入儲靈袋,六長老我已找到,快!”


    龔塵影向來處事果決,根本也不給二人說話時間,而是將主要事情快速說出。


    “走!”


    李言幾乎和龔山河異口同聲,李言速度比龔山河要快上一些,一個閃身到了龔塵影身側,大袖一揮中,女尼和龔塵影已消失不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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