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再次突然出現在了甘十幾人前方,隻有甘十眼皮微微一動,但並沒有睜開眼來,他的到來無聲無息。


    李言則看了一眼後方天空中的巨大黑影,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更是徑直走向了巨大黃球,幾息後,李言又從巨大黃球中走了出來,然後直接傳音給甘十“甘師兄,能否來一下。”


    甘十眼皮顫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目,此時他雙目中的神采已然恢複了不少,聞言後直接站起身來直接走向了李言,此時他的那條重創之腿竟然恢複了七七八八了,不再拖在地上走路,而是有些跛瘸的走向李言,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應該能夠恢複如初了。


    甘十來到李言麵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天空和雪地上盤膝打坐的幾人,也悄然傳音道“對方也沒到達?我們在這裏最多還能待一盞茶的功夫。”


    “對方還沒達到,不過快了,師兄隨我進來一趟。”說罷李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甘十聽罷也不多言,而是一步隨李言跨入了黃色球體之內。


    大半盞茶後,甘十與李言五人再次進入了黃色球體之內,此時外麵天空中的巨大黑影已距離他們不過百米。


    當朱高台、老君峰瑞師兄以及身材嬌小的代師妹和另一名老君弟子全神戒備的跟著進入球內後,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


    此刻球體內,隻有一名身著十步院的劍修瘋狂的四處攻擊,同時嘴裏大叫大嚷“是誰?是誰這般無恥,這般下作,不可能是這裏的禁製,絕對不是這裏的禁製所為。”他對到來的眾人仿佛視若不見。


    甘十看見此人,忽的眼中閃過一絲戰意,正待一步跨出,卻被李言一把拉住。“甘師兄,此人已然命不久矣,並且還有一關,莫要白費了氣力。”


    甘十被李言拉住,心中還有些氣惱,但聽了李言之話後,不由一歎。


    “苗征衣,可算是一代人物,我與他交手數次,僅能依靠陣法打個平手,卻想不到落到如此下場,可惜,可惜。”然後深深的看了李言一眼,隻覺得此人手段詭異,不光可以對這些通道來去自由,而且設伏手法他根本看不出來。


    之前他被李言叫到球內,然後李言就大概劃了一個範圍,讓他設一個隱藏陣法,入口就是自己一方進入通道的地方,讓其餘三麵人無法看清這裏就行。並且告訴他,千萬不要越過他劃的範圍,不然到時李言自己也沒解藥。


    李言這番話在甘十聽來初時還覺得李言小題大做,但後來卻是心中感慨,因為他一邊布陣,一邊用神識掃視球內其餘地方,卻沒有任何發現,他並不相信李言會騙他,肯定是用了某種設伏手段,但任他神識如何仔細掃視,都沒發現一絲不妥。


    “這就是傳說中的支離毒身,以身為毒,以毒修身。”


    就在他思索中,李言的話聲淡淡傳來。“師兄,對方一隊乃是十步院之人,剛才距離黃球三百米左右,不過隻有一隊人馬,想來是未能與其他二宗匯合,領隊之人應該是叫苗征衣,他們凝氣修士隻有六人了,不過一會能活著進來的還有幾人就不一定了,但肯定會小於這個數字。”李言開口解釋道。


    甘十心中一驚,原來剛才這位李師弟竟是去了對方通道,想不到對方竟然是苗征衣,那可是與王朗幾乎不相上下的強大修士,他竟然探測了過去,聽他的話中好像還對對方做了什麽手腳,而且是在別人的通道內。他是如何躲過苗征衣的耳目的,即便是他也不能在對方眼皮底下做了手腳。


    “嗬嗬,師兄,那人相當厲害,我隻是一露麵便被他發覺了,不過好在小弟我走快。”李言好似看透了甘十的心思,開口淡淡解釋了一句。


    甘十卻是搖頭苦笑“李師弟,若真是苗征衣,我真的無法相信,他乃是十步院外劍院中築基境界極厲害人物,能控製三百六十飛劍,可以想像他的神識有多麽強大,你能在他的神識鎖定下做了手腳,還能完好離開,我都是無法做到的。”


    “嗬嗬,僥幸罷了,師兄若是布了手段,那麽我們便出去吧,等時間差不多再進來,不過還是師兄了得,陣法邊緣竟然又做了不少手腳,想來隻要有人攻擊那些位置,定然難逃其毒。”李言輕笑一聲後叉開了話題,他之所以能脫離苗征衣的神識鎖定,一方麵他現在對進出光帶已然十分熟悉,另一方麵是他布毒手法可是與其他修士完全不同,他路過的地方,隻要他願意可以說是意念之間罷了。


    “好吧,那先出去了,但我們在外麵堅持時間也不會太長。李師弟,佩服!竟然發現了我在陣法上做的事。”


    “我一直觀察,當然看得出了,若是我後期進入,定然無法知曉的。”


    甘十回頭看了一眼李言,又是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李言的話他信了幾分。


    此刻,黃色球體之內,李言望著陣法之外勢若瘋癲的苗征衣,也不由對甘十這位師兄暗自佩服,他們幾人站在這裏,對方竟然一無所覺,如果苗征衣是凝氣修士這倒還說的過去,但那可是比甘十還要強大的存在,能讓另一名比自己還高一個小境界,已是假丹境界的修士無法看破陣法,這是何等的厲害,怪不得大師兄說甘十此人了得,已把陣法凝練到自身,渾身上下皆可以陣禦敵,陣隨法出,法出陣現,瞬間斃敵。


    再看看地上還躺著十步院三具屍體,李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剛才冒險進入白色光帶中,目的就是延緩對方的腳步,好給自己留下在黃色球內布控的時間,同時也盡可能給對方造成人員傷亡。


    他那在對方三百米外一閃而過的同時,已然留下了“同氣連枝”之毒,與那空所中混合的花香融在了一起,這樣看來至少有三人中了“同氣連枝”之毒,已然死於黃色球體之外了。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朱高台突然指著雙瞳已成純白之色苗征衣顫聲說道“眉目傳情,這是眉目傳情,想不到竟然能讓一位築基修士都無法解除。”其餘幾人聽後也是一楞,但有人馬上起起了宗門大比中周冠兒所中之毒,正是那私下裏傳的臭名昭著的“眉目傳情”,隻是想不到連築基修士竟然都無法抵禦。


    就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那名強大的築基修士劍風已把整個球壁劈的變形扭曲,而且還有幾道劍風已然掃到了這邊陣法之上,打的陣法轟隆隆一陣巨響,竟然有崩潰的跡象,隻是看看前方那黃發大漢一臉淡然的表情,幾人才略微放下了心。


    就在幾道劍風掃到陣法的同時,那雙瞳雪白一片的苗征衣忽的轉過頭來,一臉憤怒的盯著這邊,雖然他已然看不到不東西,但神識卻依然清晰的掃視到這邊的不同。


    他臉帶憤怒,強忍著心髒一陣陣的痙攣痛苦,嘶啞的開口“果然是埋伏,是魍魎宗的那位高手,能否出來一見。”他一邊說話,一邊臉上神經不斷抽搐,顯然“眉目之情”之毒已然發作。


    甘十長歎一聲,已然一步跨出陣法,但也隻是到了陣法邊緣的外圍,並沒有離開太遠,他心中對李言所布之毒也是忌憚不已。“苗兄,別來無恙。”他平靜的望著前方之人,此時球體之內空間正在迅速擴大。


    “嗬嗬,甘十!果然是你,我就說誰有這般高明陣法,甘兄好手段,兵不血刃就伏殺了我等,隻是……嘶……隻……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我在這裏所中之毒與在球體之外幾名弟子無端中毒倒斃之上,我……感應到了一絲熟悉氣息,但……但……不知是否乃一人所為。”


    他一邊說話,一邊雙手死死攥住胸口,仿佛心髒要爆裂出來一般,艱難的問詢著。


    “是的”甘十望著這位昔日的對手,淡漠的說道。


    “果……果然,但是你們如何能夠進入我的通道,這不……可能。”苗征衣雙瞳更加雪白,腰已慢慢躬下。


    “那你們又如何能合並二條道路上不同之人呢?”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緩緩說出,然後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了甘十身邊,正是李言。


    李言話雖平淡,但心中卻是十分震驚,“劍修感覺竟如此強大,能通過根本不是一種類型的劇毒,感應判斷出來是一人所為。”由此,李言以後對劍修充滿了萬般謹慎,但此刻他並不擔心,因為剛才的苗征衣在劈出最後幾道劍氣後,已然毒入髒腑深處,已無再戰之力,除非他有元嬰循出,舍了這具肉身。


    “嗬嗬,是啊……是啊……”苗征衣聽聞李言之言,神識掃了一下李言,稍一沉默,然後嗬嗬一笑,竟然不再追問是誰做的手腳,而是慢慢坐在了地上,然後再次用雪白的雙瞳盯著李言一會後,一語不發中慢慢的頭顱垂了下去。一代天驕自此殞落,悄然無聲。


    望著眼前之人,甘十不由楞楞出神,似乎在追憶著往事,那個揮手之前,幾百柄寒光四射的光芒之劍,令人頭皮發麻的苗征衣……


    而李言並沒有立即上前拿取苗征衣之物,他知道苗征衣的藍色菱晶和青色葫蘆就在儲物袋中,並沒有來得及銷毀,或在聽了李言之話後已然知道不用再銷毀了,李言要確定此人真的死亡後,才有可能上前。


    這時,陣法之內的四人也已走出,但是有了甘十之前的叮囑,他們並不敢亂走,看著前方的二人不出聲,他們一時間看著地上的四具屍體,尤其是苗征衣屍體,那可是一名築基修士,就這樣殞落在了一名凝氣期修士的手中,不管李言用了什麽手段,能置於死亡就是好手段,這是魍魎宗一貫的認知,對於一名能讓築基修士都無法解除之毒和這種越階殺人之能讓這幾人心中對李言忌憚不已。


    過了良久,怔怔出神的甘十身形這才動了一下,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一側的李言“李師弟,接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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