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奴婢阿渡特奉九公主之命前來。」此女子單獨上前,向西州王施禮道。


    西州王一見她,卻是微微錯愕,進而臉色一沉,「不許胡鬧。」


    此女子卻並不聽命,而是起身徑直說道,「聽說中原、朔博兩國使臣同時前來提親,王上為難的很。公主倒有一計,可以幫王上擇出人選。」


    西州王見她這麽說,倒是一下有了興趣。


    「兩位貴使,公主特命我前來,是想試試兩位哪位更有誠意,於是特地讓奴婢準備了五邪之血。」此女子轉身看向項南、利墩王子笑道。


    隨即另兩位宮女上前,將兩碗血紅的漿液,呈到了項南和利墩王子麵前。


    「五邪之血,是取赤紅蜘蛛、毒蜥、血蟾蜍、蝮蛇、千足蜈蚣之精血煉成,是大補之物,隻不過,一般人無福消受。」此女子微笑著解釋道,「兩位誰能喝下它,得到公主的芳心,便能迎娶公主。」


    利墩王子見到這血紅的不明液體,心中就一陣犯滴咕。再聽說它是由五毒之血煉成的,更是一陣犯惡心,打死都不肯喝。


    「九公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謀殺使臣麽?」他冷冷的問道。


    「你不敢喝就算了,為什麽汙蔑公主?」女人見他這麽說,不悅的駁斥道。


    「不是不敢喝,而是不想喝,我就是不喝。」利墩王子嚴詞拒絕道。


    他來求親,隻為了破壞西州、豊朝的聯姻,才不會為此搭上自己的小命。


    ……


    「那這位貴使呢,你也不敢喝吧。」女子又看向項南道。


    項南微微一笑,「我奉皇命而來,求娶西州九公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喝這「五邪之血」又何足掛齒?隻希望九公主言出必行,一諾千金。」


    說罷,他端起血紅漿液,一飲而盡。


    隨之,一股濃醇甜美的葡萄果香,瞬間充斥喉嚨。


    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麽【五邪之血】,而是熬得濃濃的葡萄原漿而已。


    「咦,這是什麽,蜈蚣腿兒?」項南隨即又從碗裏拈起一根異物道。


    見項南喝「五邪之血」,利墩王子已經陣陣犯惡。如今見碗中真有異物,頓時跑到一邊幹嘔起來。


    項南卻是微微一笑,將異物丟進嘴裏,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螞蚱腿兒,是可以吃的。


    女子見項南膽子這般大,不禁很是驚奇的看著他。


    「阿渡姑娘,我已飲下「五邪之血」,是否說明,我已通過九公主的考驗?」項南也看向女子,笑著問道。


    女子微微一愣,頓時有些慌張。


    她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飲下「五邪之血」,因此她尚未考慮過下一步該如何做。


    ……


    「王上,這不公平。和親大事,至關重要,豈能如此兒戲?」利墩王子此時已經吐完,直起腰來叫道。


    「你嫌不公平,那你也喝呀。」女子一聽,立刻將「五邪之血」遞到他麵前。


    這一動作,激得利墩王子又幹嘔起來。


    「哼,連「五邪之血」都不敢喝,還敢說自己有誠意麽?」女子得意的問道。


    「夠了,來人,把這婢女拉下去關起來。」西州王吩咐道,「兩位貴使受到驚擾,是本王的不是,請暫且回驛館休息。和親之事,三日之後,本王再給答複。」


    【鑒於大環境如此,


    利墩王子點了點頭。


    項南則躬身道,「王上,我聽說明遠姑姑身體抱恙,我想去探望一下她,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明遠要是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西州王點了點頭。


    隨後,項南便由宮女帶著,前去拜會明遠公主。


    片刻之後,便來到明遠公主殿前,遠遠就聽到裏麵有人彈琴唱歌。


    「山一更,水一更,山水迢迢還舊夢。夢裏忽恨碧山阻,碧山還有暮雲遮。風一程,雪一程,風雪淒淒盼歸人。人言落日天涯處,望斷天涯不見家。」


    琴音哽咽,歌聲淒楚,讓項南都為之一酸。


    自古以來,和親都是極慘的事情。


    一來是古代交通不便,通信技術更是落後,一旦和親,與親人再不能見麵,隻剩無限思念之情;


    二來背井離鄉,遠居邊關,風土人情,衣食住行,大不相同,因此很容易導致水土不服,因而患病,甚至身死。


    三來和親還肩負外交使命。古代鄰國之間摩擦不斷,常常互相征伐,和親之人夾在中間,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煎熬得很。


    因此自古以來,凡和親的人,壽命都不很長。


    ……


    項南歎了口氣,隨即邁步走入宮中。


    正見到一位身穿西州服飾的美人,正在彈琴而歌。


    「姑姑,我是承鄞啊!」項南開口喊道。


    「承鄞,一晃眼,你都長這麽大了。」一見到項南,美人頓時一怔,隨即開心的迎上前來,正是豊朝長公主明遠。


    「皇祖母和陛下都還好麽?」她又關心的問道。


    「嗯,都很好。」項南點頭道,「太奶奶和父皇也都很掛念著您。我還捎來了太奶奶給您寫得信。」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太皇太後為明遠姑姑寫得信。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明遠頓時大喜,立刻接過,拆開看了起來。


    就見信中,太皇太後對她也是盡訴相思之苦,並囑咐她放寬心好好養病雲雲,看得明遠眼眶都濕了。


    「姑姑,聽說您最近身體抱恙?」項南又問道,「侄兒也學過一點醫術,不如讓我為您看看。」


    「你?」明遠一愣。


    「就讓我看看嘛,姑姑,也許我能治呢。」項南微笑著道。


    明遠見狀,點了點頭,拉著項南坐下,隨後伸出皓腕。


    項南曲指一按,頓時心中了然。


    明遠公主的肺癆已經是晚期,所以有咳血的症狀。以項南的醫術,也不能完全治愈,不過延長一二年的壽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姑姑,若我沒看錯的話,您得的是肺癆……」項南斟酌著道。


    明遠一愣,隨後暗然的點了點頭。


    在古代,肺癆就是絕症,沒有治愈的可能。


    她也是知道自己必死,因此才想讓小楓嫁去豊朝,以維係豊朝、西州的聯姻關係。


    「我剛好帶來一些藥物,您先吃吃看,應該能減輕一些症狀的。」項南隨即說道。


    明遠一聽,笑了起來。


    其實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和親到西州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死一回了。


    她隻是喜歡項南這一番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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