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吃飯之際,徐二也快馬加鞭,趕到了尚榮的帳下。


    “尚大人,客棧裏的兩名女子的確可疑,真有可能是洪德瑞的女兒。”徐二匯報道。


    “哼,她們往南走,肯定是往曲陽。”尚榮一聽,擔心的道,“紀曉嵐引著皇上也往南走,也會路過曲陽。莫非這裏麵有什麽貓膩?”


    “大人,依小的看,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不管那兩個女子是不是洪家的人,也不管皇上是不是要去曲陽,咱們先把洪德瑞給除了。”徐二冷笑道,“隻要洪德瑞一死,他們就算趕到曲陽,也是於事無補了。”


    “好,徐二,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心腹。”尚榮哈哈一笑道,“好,我們馬上趕去曲陽。”


    ……


    飯店裏,乾隆、和珅、項南吃完飯後坐著喝茶。


    “老紀、和二啊,爺此番出來,有一個深刻的體會。”乾隆歎息道。


    “爺,您說!”項南、和珅一起問道。


    “爺以為此次罪己詔下得好,三百裏,三十裏出來,這人世間與爺想像中的就大不一樣,倘若三千裏下去,這江山就不敢認了吧。”乾隆歎息道。


    “爺,您大智大覺。”和珅拍馬屁道。


    “甭說好話。”乾隆瞪了他一眼,“爺才出來兩天呐,看到的景象,就跟你們告訴爺的一點都不一樣。


    苦澀井水黑窩窩,破舊茅屋牲口棚,遍地的流民乞丐……這是爺的大清麽,這算什麽盛世啊?”


    和珅被他一通申斥,頓時臉現尷尬之色。


    就在這時,門口剛好進來三個乞丐,一大兩小,穿得破衣爛衫,蓬頭垢麵。


    “爺,賞點吃的吧~”三人都可憐的哀求道。


    “出去、出去!”夥計一見,連忙往外轟道。


    和珅一見,表現的機會來了,忙從兜裏取出幾個銅錢,要施舍給這三個乞丐。


    “和二,不必不必。”乾隆阻攔道。


    “爺,她們看著的確可憐呐。”和珅解釋道。


    “是他們可憐,還是爺可憐呐?君王給一個乞丐行善算善麽?”乾隆不悅道,“一個君主要讓普天之下再無乞丐才是大善吧?我不能給,給了,爺我就更可憐了。”


    “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行善本不在大小,君王行善也是如此。”項南笑道,隨後從兜裏取出一些散碎銀兩,交給了三個乞丐,“去吧,買點吃的吧。”


    “謝大爺、謝大爺!”三個乞丐感激不盡的走了。


    ……


    “三爺,您以為,苦澀井水黑窩窩,遍地的流民乞丐,就已經是最慘的景象麽?”項南回坐道,“爺這還不是最黑暗的呢。”


    “噢,那什麽才是最黑暗的?”乾隆好奇地問道。


    “橫征暴斂,敲骨食髓,殘民自肥,隻手遮天。”項南低聲說道。


    “老紀,你胡說什麽!”和珅一聽,立刻怒道。


    “你說得這種慘象,哪有啊?”乾隆一聽,皺起眉頭問道。


    “爺,您想看麽,您敢看麽?”項南沒回答,而是直接問道。


    乾隆臉色一僵,隨後點了點頭,“帶我去吧。你讓爺流放三百裏,不就是想讓爺看這人間嘛。爺出來都出來了,要是半途而廢,就這麽回去了,那一輩子就隻能做個糊塗皇帝了。”


    “爺!講得好!此一番話比在金殿上的一車話都講得實在,透徹。”項南伸出大拇指道,“這兒不太方便,要麽就為您這一番話,我想行個大禮呢!”


    “行了,先欠著,欠著吧。”乾隆擺了擺手,“老紀,咱們要去哪兒啊?”


    “曲陽。”項南說道,“爺,車我都雇好了,咱們這就啟程。”


    “老紀,到曲陽幹嘛?”和珅一聽,嚇了一跳。


    “和二,我怎麽一說到曲陽,你的臉色都變了?”項南冷笑道,“你是不是特怕我跟三爺去曲陽啊?”


    “嗯?!”乾隆一聽,好奇的看向和珅。


    “胡說,我哪有,我怕什麽。”和珅連忙強作鎮定道。


    項南笑了笑,讓車夫驅車,三人趕往曲陽。


    ……


    此時,小月、洪霞也早行一步,趕到曲陽采石場,見到了洪德瑞。


    “爹爹,您受苦了。”洪霞見到洪德瑞衣衫襤褸,滿臉塵土,憔悴衰老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


    “霞兒,你是怎麽來這裏的?”洪德瑞見到女兒,也不禁又驚又喜。


    “是紀大人讓小月姐姐救我出來的。”洪霞簡單解釋道。


    洪德瑞一聽,感激不已,“我跟紀大人素不相識,可他居然還為我甘冒奇險。大恩大德,實在難以報答。”


    “洪禦史,感謝的話就不說了。先生跟我說,您現在很危險,尚榮很可能要對付您,把您斬草除根。”杜小月道,“所以采石場您是不能待了,我們晚上過來,救您出去。您聽到三聲布穀鳥叫,就從工棚出來。到時候,我們帶您離開。”


    洪德瑞點了點頭。


    ……


    晚上時候,杜小月、洪霞悄悄來到采石場。


    此刻天黑風高,兵丁大多睡熟了,隻有幾個站崗的。


    杜小月悄悄摸上去,解決了幾個崗哨,隨後發出了三聲布穀鳥叫。


    洪德瑞聽到聲音,翻身爬了起來。


    “洪禦史,去哪兒啊?”工棚裏有人問道。


    “我去小解。”洪德瑞說道,隨即溜出工棚。


    小月、洪霞連忙上前接應,扶著他離開采石場。


    沒走多遠,洪德瑞忽然停下腳步,“壞了,我的賬本沒帶。”


    “什麽賬本?”小月好奇地問道。


    “是尚榮貪汙公款,以次充好,克扣工錢的罪證。”洪德瑞解釋道。


    “我們先走,回頭再來取吧。”小月一聽,連忙說道。


    “不行,一旦被人發現,把它毀了,那就治不了尚榮了。”洪德瑞擺手道,“咱們必須回去取,它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杜小月見狀,也隻好點點頭,又帶著洪禦史去取賬本。


    這麽一耽擱,尚榮已經帶兵將采市場圍了起來。


    燈球火把,將這采石場照得亮如白晝。


    “洪禦史,多日不見,你的身體還好麽?”尚榮站在山坡上,看著石場內的洪德瑞,冷笑著問道。


    “尚榮,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狼,我洪某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要跟你這貪官鬥到底!”洪德瑞咬牙道。


    “哼,你還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來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尚榮冷笑道。


    “慢!我有禦扇在手,誰敢放肆!”杜小月一見,立刻將禦扇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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