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回來前,從賈母口中得知父親的身體不好,心中一直忐忑著,就算是林家的下人怎麽勸解,她這一路過的也不安穩。


    現在見到林如海,雖然身體消瘦,但麵上未見多少病色,心頭的大石頭放下了許多。


    人放鬆了,疲憊感也跟著到來了。林黛玉想著自己與父親見麵的機會不少,便依言下去了。


    作為林家唯一的孩子,林如海自然不會吝嗇,早已給林黛玉準備好了住處,一應擺設都是按照著她的喜好來的。


    林家人骨子力喜好雅致,這些布置自然不帶差的,林黛玉滿意的很。


    林黛玉未離家前,都是賈敏安排的人在照顧,其中大部分人都和賈府的陪嫁相關,林如海早已打發了出去。不過,還是有幾個林黛玉熟悉的丫鬟在的,她們對於林黛玉的喜好記得很清楚,各種服侍都按照當年林黛玉在家時的規矩來的。


    林黛玉在賈府多年,很多習慣都有了改變,但也有很多的東西未變。來時的船上,很多事情都是林家人在辦,她已經適應了林家的習慣。現在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絲毫的陌生感都沒有。


    林黛玉過得舒心,紫鵑就尷尬了, 賈府很多的規矩與林府不同, 林家準備的東西也是按照林府的規矩置辦的, 她做起來就和林家人差了很多。


    林如海迫切的想要知道林黛玉這些年過的怎麽樣,便讓人把王嬤嬤和雪雁叫了進來。雪雁的年紀小, 早就被林家的嬤嬤訓斥過,不敢隱瞞,如實的向林如海說起林黛玉的日常。王嬤嬤的地位比較高, 沒人訓斥她,但也感覺出來,林家去接林黛玉的人對自己的疏遠。她本來就是個沒本事的,害怕被處罰,幫著雪雁補充著。


    林如海聽過兩人的講述, 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林家人也隻能打聽到林黛玉近兩年的情況, 可哪曾想, 從一進到京城就會受到那麽多的委屈。賈家對林家到底有多大的怨恨, 這麽折磨自己的女兒。


    林如海想要發泄, 可找不到任何可發泄的對象。王嬤嬤軟弱,雪雁年幼無知,她們是有錯,可最大的錯處不在她們的身上。


    事情的根源還是他自己,輕信於人,才會把自己唯一的女兒送入虎口。


    好在, 時間還不算晚,自己也能多撐幾年, 也能彌補些許自己對女兒的愧疚。


    “林石,讓你家媳婦把家裏的賬冊交給玉兒,她這個年紀也該學習管家了,你媳婦在一旁多幫襯著點。”


    管家聽了林如海的吩咐,說道:“是, 老爺。榮國府的璉二爺那裏, 老爺需要見一見他嗎?”


    林如海還真的不想見賈璉, 好好的一個世家公子, 成了紈絝。林如海對於賈璉著一路上的表現十分的不滿。


    現在還不是和賈家翻臉的時候,林如海對著管家吩咐道:“你去看看, 要是璉兒收拾好了,就把人帶過來,我見見吧。”


    林家現在也沒有與賈家翻臉, 林家對於賈璉的安排還是非常盡心的。賈璉對於這樣的安排也非常的滿意,這可比在賈府舒適多了。不過,他也沒有忘記老太太的交代,早早的準備好,等著見林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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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侄給姑父請安了。來前,老太太特意交代要小侄把這封信交給姑父。”賈璉被林如海的氣勢嚇到了,這種氣勢,他在王子騰身上也感受過,規規矩矩的向林如海請安。


    林如海對於這個侄兒,也是無語的很,榮國府的世子,淪落到給二叔跑腿的地步,偏偏還樂在其中。


    林如海接過信,並沒有急著看,信的內容,他也猜的差不多,總不過是老太太的那些老調常談。


    “這次多謝璉兒送你林妹妹回來。我的身體不太好,無法照顧到你,我已經安排管家讓人帶著你好好的在揚州遊玩一番。”


    賈璉在賈府就是專職跑腿的,無論賈母、賈赦、賈政還是王夫人,對於他都是呼來喝去,哪裏會像林如海這樣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話。


    賈璉心裏有些感動,誠懇的說道:“姑父說的哪裏話,送林妹妹回來是我應當做的事情,怎敢讓姑父道謝。”


    林如海心說,賈璉這個樣子也不傻,怎麽就甘心情願的在家裏當跑腿的呢,以賈家的能耐,怎麽不能給他尋個職位,作一番事業。


    “璉兒, 到了這裏, 就當到了自己家, 有什麽不如意的就和管家說。我公務繁忙,恐怕不太能顧得上你。”


    林如海的態度,讓賈璉心裏暖暖的,慢慢的放鬆了心態,說道:“姑父,您安排的很好,下人們服侍的也很貼心。要是姑父有何需要侄兒做的,盡管吩咐侄兒。”


    林如海有何賈璉說了幾句話,便讓他退下了。林如海對於價廉的認知都來自於賈敏與賈母的通信,原本還以為賈璉是個純粹的紈絝。通過一番談話,他看出賈璉對於庶務有些心得,待人接物也不錯,就是沒有見過太多的世麵,對於官場那一套生疏的很。想到賈府把賈寶玉當成是振興家族的希望,對於其他子弟不僅不提供幫助,還到處打壓。


    賈璉這這位榮國府的繼承人都受到打壓,賈府是真的沒什麽希望了。


    林如海拿起賈母的書信,才開看了看。心中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內容,無非是暗中表達了對於林家處理賈府陪嫁的不滿,責怪林如海人走茶涼忘恩負義。信中還把賈寶玉使勁的誇了一遍,意思無非是想要和林家把親事定下來。


    林如海反複把信的內容看了幾遍,裏麵表達的都是想要結親的意思,可真的計較起來,好像什麽也沒說。


    要是原來的林如海,沒準早已被這封信感動的痛苦出來。至於現在嘛,林如海什麽也沒表示,隻當是沒有見過這封信。


    林如海又想到了自己,真的不明白早前為什麽會被賈母這樣的信感動到。信中說的都是賈家的事情,連一句關心自己身體的問候都沒有。


    要是王湛鈞見到這封信,一定會告訴林如海,他是被賈母畫的大餅給困住了。看看這信裏的介紹,寶玉是個有造化的,我很疼愛兩個玉兒,描繪的很打動人心,但是所有的內容都空洞無物。這是專門針對林如海的心裏所寫的信。


    從這封信中可以看出,賈母在拿捏人的心裏方麵的造詣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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