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我們該怎麽辦?”


    呂清檸的小臉有些蒼白,看著守著他們的幾名黑衣人,緊張的握著手中的青羽。


    “總會想到辦法的。”


    蘇揚捏了捏她的小手,給予她一絲安慰。


    實際上蘇揚也很緊張,相比於死亡的恐懼,蘇揚更不希望自己成為楊軒拿來威脅藍冰月的把柄。


    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輸給楊軒,那樣實在太沒麵子了。


    “沒有實力在任何時候都是不行的,待得我的修為恢複,一定不能再經曆這樣的事情。”


    握緊拳頭無法感受到力量,隻是一種綿軟無力的感覺,因為剛才與楊軒的動手受傷,似乎導致他的身體變得更差了些。


    胸口都隱隱有一些發悶的感覺,就好像碎心封脈之症隨時都會發作一樣。


    ......


    一輛馬車緩緩駛出清水鎮。


    連蒙蒙亮都談不上,天空一片漆黑,隻有某處還殘留著一絲燈火殘跡。


    道路上響著車輪碾壓泥土的聲音。


    蘇揚在車廂中似乎略倦,眼睛眯了起來。


    呂清檸緊緊靠在蘇揚身上,冷冽的眸子盯著坐在對麵的楊軒。


    麵對這種目光,楊軒毫無反應,或許在他眼裏,呂清檸隻是一個小女孩兒,而且隻有半步問神的修為,實在無法被他放在眼裏。


    如今蘇揚已是他的階下囚,他又何必在意呂清檸的目光。


    “你們禦風閣是由一群年輕人組成的,很難想象你們能夠擁有如今的地位,而你們禦風閣內除了藍冰月外,還真沒有被我看上眼的人。琅琊三大統領之二的柳長河與百裏登封或許在旁人眼裏是高手,但在我眼裏,他們也隻是稍強一些而已,根本構不成威脅。若不是藍冰月那個女人很聰明又擁有強大的實力,我也沒必要專門來找你。”


    對於楊軒的話,蘇揚沒有什麽反應,依舊閉著眼睛。


    但藍冰月的強大,倒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說白玉琊和張之羽已經代表著世間年輕修行者最高的山峰,那麽藍冰月理應也有一個位置。


    雖然她也很快要三十歲了,但畢竟還沒有超過三十歲,她的潛力仍沒有被完全發掘。


    蘇揚已經超過了三十歲,對於很多真正的天才而言,其實蘇揚算不上什麽天才,隻能說他的運氣夠好。


    白玉琊如今已經正式晉入空蟬境界,那麽毫無疑問的是,在天下年輕修行者裏,已經沒有人能夠與他處在同一層麵上。


    與之相比,蘇揚就真的有些弱的離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管楊軒究竟多大歲數,他滄海境界的修為絕對已經算得上最頂尖的天才,但跟白玉琊相比還是差了一大籌。


    怪不得白玉琊能夠以一己之力滅掉了南境的所有魔宗人,更何況還是在未晉入空蟬境界之前。


    蘇揚當然有理由相信,南境的魔宗人裏麵肯定也有滄海境界的強者。


    相同的敵人,不同的解決方式,就已經完美表明了蘇揚與白玉琊潛在裏的對決,輸得有多麽慘。


    人家一個人便滅了南境魔宗所有人,自己反而還成了階下囚,這差距簡直沒得說。


    馬車在繼續前行,很快便看不到清水鎮的蹤影。


    在途徑一處岔口時,一名黑袍女子朝著馬車走來。


    在距離馬車還有十餘丈時,這名黑袍女子的手落在了劍柄上。


    一股輕渺的劍意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她身前道間的灰塵緩緩前浮,然後形成了一柄橫著的劍,橫在馬車前方,迫使馬車停在岔路口。


    這是一種很明顯的意思。


    騎馬跟隨在馬車左右的黑衣人紛紛握住了刀,一臉的警惕。


    楊軒膝上平放著一張琴,雙手輕輕的搭在上麵,他沒有在意馬車的急停,也沒有去關注車廂外的情況,隻是淡淡的說道:“看來你還有幫手。”


    呂清檸有些意外,她掀開車窗簾看向外麵。


    “是紀......”


    蘇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楊軒笑道:“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呂清檸乖乖閉了嘴,她似乎也不是很緊張了。


    攔在道間的黑袍女子便是來自北魏的國士大人,紀丹萱。


    看著勒停了馬車和逐漸圍上來的黑衣人,紀丹萱冰冷的眸子毫無所動,右手中的名葉劍在逐步加強劍意。


    很快,那些黑衣人的臉色就變了。


    “好強的劍!”


    單單隻是劍意的外放,還並不具備攻擊力,但他們已經能夠感受到那冰寒刺骨的壓迫力,冷汗已經忍不住滑落臉龐,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馬車中傳來一道聲音:“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位應該是北魏國士大人吧?”


    紀丹萱微微眯起眼睛,劍鋒微轉,車簾便被掀開,露出了車廂裏麵的人。


    她看到了蘇揚。


    蘇揚也看到了她。


    然後蘇揚很激動。


    因為先前他真的感受到了絕望,紀丹萱的出現便給他帶來了希望,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小萱兒!救命啊!”


    蘇揚完全顧及不到什麽臉麵,很是誇張的喊著。


    紀丹萱莫名的臉蛋一片緋紅,羞怒的瞪了蘇揚一眼,眼眸微轉之際便又重是冰霜之色,緊緊盯著那抱琴的少年,冷聲說道:“出來受死。”


    楊軒的眼睛在蘇揚和紀丹萱身上轉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紀國士,您不好好待在洛陽城,何必來管齊王朝的閑事。”


    紀丹萱冷冷地道:“關你屁事。”


    楊軒微微被噎了一下,隨即曬然一笑,道:“久聞紀國士清冷孤傲,果然不假,但這種粗俗話語實在不適合從紀國士口中說出來。”


    蘇揚適當的插了一句嘴,道:“我們紀大國士還是很接地氣的好嘛。”


    楊軒冷冷一笑,並未理會蘇揚,而是看著紀丹萱說道:“紀國士確定要插手這件事情?”


    紀丹萱微蹙秀眉,道:“廢話真多。”


    靈息全都貫注在名葉劍上,上麵有淡青色的光芒,劍意凝結,周遭狂風起,駿馬嘶鳴,整輛馬車都在劇烈晃動。


    那些黑衣人也是亂作一團,胯下馬根本不聽使喚,四蹄亂踏。


    它們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遠比那些黑衣人更加真切。


    “滄海境界?”


    楊軒微微眯起眼睛,他似乎有些意外。


    雖然紀丹萱一直在北魏,但其實楊軒也曾經調查過紀丹萱這個人,雖然隻是表麵,但也知道她大概實力在什麽地方,絕對沒到滄海境界。


    蘇揚也是輕輕吐出口氣,好在紀丹萱成功突破到了滄海境界,否則的話,就算她出現,也不可能從楊軒手中救下自己和呂清檸。


    但蘇揚也有些擔憂,紀丹萱隻是剛剛晉入滄海境界,她不一定就會是楊軒的對手,更何況楊軒還有好幾名神台境界的幫手。


    楊軒從車廂裏走了出來。


    眼神微微示意,那些黑衣人便迅速後撤圍住了馬車,以免蘇揚逃走。


    楊軒平靜的注視著正釋放強大劍意的紀丹萱,隨即突然的笑了一下。


    當楊軒嘴角泛起笑意之時,紀丹萱的眉頭便驟然挑起。


    她的劍意早已急切而躁動不安,之所以她能夠耐心的繼續等待,隻是因為楊軒平靜的眼神無形之中對她有些難言的震懾力。


    果然初入滄海境界與早已晉入滄海的強者並不在一個水準上。


    縱使兩人皆是在滄海初境,但早晉和晚晉還是存在些區別的。


    “初入滄海境界時,精神的飽滿狀態或許能夠彌補一些問題,但你找到這裏應該花費了一些時間,你的狀態早已不再完美。我本無意與國士大人結怨,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好好談一談,否則一旦動手,輸的必然是你。”


    紀丹萱冷傲的微微仰頭,道:“那就試試看。”


    國士大人的氣節怎麽可能有半點彎曲,她從來是一個倔強的從不服輸的姑娘。


    從楊軒身上感受到了威懾,但這不代表紀丹萱會生退意,有緊張感的戰鬥才更為有趣。


    否則便顯得太無聊了。


    “不愧是國士大人,好氣魄,隻是可惜,你的選擇是錯誤的,我真的很遺憾你將要死在這裏。u看書 .uukanshu ”


    楊軒冷冷的笑著,在他看來,紀丹萱也是極富盛名的年輕強者,若能將她打敗,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紀丹萱意誌堅定,自然不會受外物所動。


    心中一念如電光火石,自然很快。


    但劍也不慢,楊軒眼珠中紀丹萱的倒影,不斷擴大。


    最令人心膽俱喪的自然便是那毫無晃動,飛掠而來的劍尖。


    忽然之間,楊軒丟掉了手上的刀。


    那一把鋒銳無匹的刀。


    高手相交,手中有武器和沒有武器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所謂空手入白刃,隻能用在差距很大的較量中。


    不是楊軒丟掉了手上的刀,而是手上的刀飛了出去。


    而楊軒的人也突然消失無蹤,似乎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楊軒這個人。


    勝負隻在刹那間,對於交手的兩人,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真正有意義是交手時那一瞬間的心意變動,以及刀與劍的碰觸。


    並非是楊軒不見了,而是他太快,快過了刀。


    快過了人眼反應的速度,才造成消失的錯覺。


    而紀丹萱也隻看到了一道刀光,劈空而至。


    她眉頭挑起,嘴唇微啟,手中的劍也微微往上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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