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麵色無比凝重,道:“魔宗人還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力量,天湖道門又有不止一位的滄海境界強者,那五官王更是空蟬境界的大修行者,這場仗可真不好打啊。”


    己方的人數再多,若是沒有能夠與空蟬境界抗衡的強者,期間會發生的意外便很多了。


    他在此之前一直在尋找空聞和尚的下落,也通知了空聞寺的人,也許清明會親自趕來東溟州,但力量仍舊不夠。


    雖然隻要抓到魔宗少年便可,但事情絕不是那麽簡單的,想要抓到甚至殺死魔宗少年談何容易?


    如果五官王就在魔宗少年身邊,那麽除了找到空聞和尚出手之外,最終便隻是敗北的局麵。


    蘇揚很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一開始沒有將東溟州裏的魔宗人放在眼裏,本身便是最嚴重的錯誤。


    江湖各宗派又多有異心,本來便不適合大動幹戈,但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蘇揚隻能盡力而為。


    他想到了蘇靈,隻要蘇靈在,就算自己墮境,也絕對有能力單獨麵對五官王,甚至能夠殺死他。


    這也可謂是靈光一閃,蘇揚眯起眼睛,突然輕笑了一聲。


    呂清檸奇怪的問道:“小師叔你笑什麽,難道是想到了什麽辦法?”


    蘇揚揉著呂清檸的小腦袋,看向紀丹萱說道:“如果有辦法讓天羅秘府的人出手,你覺得我們的勝算會不會變得很大?”


    甚至根本不需要那北古塔的塔主,隻要那兩個守塔人肯出手,也絕對能夠玩死五官王了。


    畢竟蘇揚是親手領教過那兩個守塔人的恐怖實力的,肯定也在空蟬境界無疑。


    這無疑是除空聞和尚外最有力的援軍。


    “天羅秘府?”


    紀丹萱拿怪異的眼神看著蘇揚,說道:“天羅秘府的人向來是主動露麵,從來沒有人可以輕易找到他們,難道你還有本事能夠讓天羅秘府的人出手?”


    蘇揚幽怨的盯著紀丹萱,說道:“咋地,你這是瞧不起我?”


    紀丹萱不屑道:“不是瞧不起你,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世間還沒有人能夠利用天羅秘府,你與其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抓到那魔宗少年。”


    蘇揚無所謂的說道:“我知道天羅秘府在哪兒,雖然沒有把握能夠讓他們出手,但天羅秘府向來是江湖上的天子劍,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人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魔宗人企圖擾亂江湖安寧,這本來便是大罪,天羅秘府完全有理由出手。就算他們不願意出手,我也有辦法逼他們出手。”


    紀丹萱的神情突然有些嚴肅,她徑直朝著蘇揚走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認真的說道:“看來你的狀態真的有些糟糕,都開始說胡話了。”


    蘇揚:“......”


    天空之上雲卷雲舒,大地開始漸漸生出綠意,殘雪寂寥,這漫長的冬季似乎眼看著就要過去。


    突然,在某一個方向,天空變得更加明亮,接著有雷暴隆隆乍起,更是隱約間聽到蟬鳴。


    蘇揚和紀丹萱對視一眼,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有人晉入空蟬境界?!”


    這


    是突破空蟬境界時的天地異象,距離此地很是遙遠,但整個世間都能夠看到。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隻是突來的惡天氣,但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卻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在南境。”


    “難道是白玉琊?”


    “他真的入了空蟬?”


    在這一天,這一時刻,似乎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南境的白玉琊真的入了空蟬境。


    那個方向在南宋,南宋裏有天命書院,書院裏有白玉琊。


    而如今,白玉琊入了空蟬,成為人世間最年輕的空蟬境強者。


    “原來他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


    紀丹萱不由有些惘然。


    這本不是她該有的情緒,然而事實的證明,仍是讓她受到些打擊。


    就算她能成功入滄海,與白玉琊之間也相差正在一個大境界,這中間的差距便是山川大海,輕易到不了彼岸。


    “這個天下要變了。”


    溫老已經不在,這一點目前南境還沒有得到確切消息,而一年前申屠也曾入了空蟬,南境那邊一定也能察覺。


    或許因此南境不會立即有行動,但北境人卻很明白,就算多了一個申屠,但卻少了溫老,如今白玉琊又入了空蟬,北境依舊處於劣勢。


    白玉琊初入空蟬,需要一定的時間領悟鞏固,但這時間不會太長,南北之爭的進度將會被縮短。


    “白玉琊不愧為天之驕子,恐怕世間還真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


    蘇揚也不由心生一種挫敗感。


    他墮境的情況都還沒有解決,白玉琊卻已經入了空蟬,想要追趕上中間的差距談何容易。


    “他隻是比別人先行一步而已。”


    紀丹萱明顯是不會甘心的,她朝著深穀走去,她要開始破境入滄海。


    “還真是一個倔強的丫頭。”


    蘇揚搖了搖頭,他開始嚐試與蘇靈聯係,畢竟他體內還有被淨化的一條血龍,與蘇靈之間相當於心脈相連,類似於雙胞胎的心靈感應,卻又更勝數籌。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與蘇靈溝通,但他必須盡力一試。


    畢竟來回北古塔所需要的時間太多,如果這樣可以解決時間差,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


    不知多少萬裏的荒原,北古塔所在地。


    古塔上三層的第二層裏,空曠的大殿寂靜無聲,燭火在微微搖曳,映照那桌後端坐的身影,頗有些人下黃昏的意思。


    古塔上三層並不是很高,從外麵來看,裏麵空間也不會太大,然而恰恰相反,其內空間還是頗為可觀的。


    可惜的是,殿內沒有什麽裝飾物,一眼望去,好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唯有那架子上和牆壁上掛著的寫著名字的木牌。


    桌上有一盞燈,旁邊擺放著三塊木牌,桌後的人正在緊緊盯著這三塊木牌,他的臉上戴著金麵具,他便是這裏的塔主。


    通往第一層的階梯迎來兩道黑影,他們好像走路


    沒有聲音一樣,悄無聲息的便出現在了桌前。


    這是兩個黑袍人,臉上戴著銀色麵具,因寬大的黑袍,也看不出他們的體型大小。


    “時隔數百年,終於又有玉牌出現了。”


    塔主伸手撫摸著桌麵上一塊木牌,靈光閃爍,那木牌赫然變作了玉質的牌子,晶瑩剔透。


    三個金色的字體也是清晰可見。


    這是一個人的名字。


    白玉琊!


    “那白玉琊拒絕前來,我們按照塔主的吩咐,也沒有強逼他。”


    兩個黑袍人依舊用著那怪異的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


    “天才總是有些怪脾氣的,尤其是像白玉琊這樣的人。”塔主不以為意,淡淡的微笑了下,明明金色麵具遮擋了整張臉,但那微笑卻好像完全呈現在人眼前一樣。


    塔主繼續看著桌上剩下的兩塊木牌。


    其中一個黑袍人困惑的說道:“這個張之羽剛剛入世,並未做出過什麽值得稱讚的事情,天書閣的實修也僅限於十萬大山,世人皆不清楚,為何塔主也給這個人準備了牌子?”


    塔主沉思了片刻,說道:“因為他出自墨星院,那麽他的未來便不會平淡無奇,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起步,而他以天書閣實修作為熱身,以挑戰白玉琊作為起點,便將他這個人拉到了極高的高度。


    雖然張之羽隻是代表他個人,但沒有人會不將他與墨星院聯係在一起,更是會跟那九百多年前創立墨星院的人聯係在一起。那等傳奇人物的後人,若真的隻是庸才,豈非是很遺憾的事情,好在那張之羽並非庸才,那麽他一定就會是天才,我隻是提前做準備罷了。”


    “這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我希望能夠看到他大放光彩,至少不會丟了墨星院的臉麵,丟了那個人的臉麵。”


    提及張家的那個人,就算是塔主,語氣中也透著些尊敬,這是隻對天羅府主才會有的態度。


    “當年的世人都認為這個人會是突破問神極限,達到禦天境界的最有資格的人,隻可惜世人的猜想與他本人的意願還是不同,他並沒有選擇去衝向更高的山峰,更是因為有那樣的意外發生,他的結局是充滿著遺憾的。uu看書ww.uukansu.cm”


    “張前輩的命運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可惜,他該是能夠成為那永垂不朽的存在,隻可惜在道天麵前,任何人都是軟弱的。就連最有可能接近道天的張前輩也隻是留下了那樣一個結局。”


    談論起張家那個人,另個黑袍人頗有些小心翼翼,更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塔主靜靜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可惜張之羽頭上始終壓著一個人,他想要擁有祖輩的榮譽,便沒有那麽簡單。在當今這個時代,有這樣一些年輕人,充滿了傲氣,相互攀登更高的山峰,不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嘛。”


    他看向桌麵上最後一塊木牌,麵具下深邃的瞳孔不免更加令人琢磨不透。


    通往第三層的階梯上傳來腳步聲,甚至還伴隨著一陣鈴鐺撞擊的妙音,這不禁將塔主三個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那是一位姑娘,她一身素白衣裙,肩頭披著一件黃色披肩,素白襯素黃,手腕有龍盤桓,神色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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