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風天星的咳嗽聲響起。


    他已經極度虛弱。


    “你還能撐多久?”


    蘇揚猛地站起身,他敏銳的察覺到,風天星的生命力恐怕正在流逝,已經是相當於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一個月吧,或許更短暫,若不能離開這裏,我會死的更快。”


    風天星的語氣裏透著一絲絕望,在蘇揚來到這裏之前,他已經被關押了半個月,受盡了折磨,若是換成普通人,甚至是坐照境界的強者,恐怕也早已經命喪黃泉。


    蘇揚沒再說話,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這種時候沒有人可以幫他們,一切都隻能靠自己。


    而風天星自身難保,所以若想得救,就隻能依靠他一個人。


    問題的關鍵就在空冥石上,那然若宗的祖師爺所布下的禁製,經曆了近千年,恐怕也早已沒有往昔那般強大。


    隻要能夠將空冥石的根基毀掉,那禁製也許會不攻自破。


    空冥石是一種很神奇的石頭。


    若非蘇揚曾去過雲唐城的巫鏡之門,見到了巫馬子,恐怕他對這空冥石也是一知半解。


    因為巫馬子所煉製的萬物之匣乃至更精深的萬物戒子,最主要的原料便是這空冥石。


    空冥石可以自主吸取天地靈息,甚至是萬物所有攻擊法門,哪怕隻是接近空冥石,力量都會受到影響,更何況是被空冥石完全包裹了。


    空冥石雖然很神奇,但卻無法為人所用,要不是巫馬子這煉兵奇才,在空冥石上研究出了門道,將其煉製成了能夠收納萬物的寶貝,不然這空冥石的存在,便會是修行之人的極大威脅。


    當然,對於修行之人而言,這空冥石也相當於是雞肋。


    若是想要依靠空冥石,而去禁製敵人的力量,是根本行不通的,因為所持有空冥石的本人也會受到影響。


    戰鬥隻不過是從修行者變成了普通人的打架。


    正因如此,沒有人會對空冥石有覬覦之心,從而也導致在無盡歲月中,空冥石幾乎被埋藏,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眼中。


    雲唐城因地脈緣故,或許那巫鏡之門的山脈中正好存在空冥石,繼而被巫馬子尋到,讓她成為了首個可以將空冥石化為己用的人物。


    但蘇揚沒想到,然若宗竟然也尋到了空冥石,甚至是數量極為龐大,更是建立了一座宮殿,專門關押敵對之人。


    既然那禁製是由然若宗的祖師爺布下的,說明這空冥石的存在,是在然若宗建立之初便有了。


    這讓修行之人忌憚的空冥石,卻早在千年前便已經被然若宗的祖師所運用,足可見這然若宗的魄力。


    畢竟空冥石的作用也是有距離限製的,若有人能夠結成遠程攻擊的陣法,隻要確保在安全距離內,完全可以做到覆滅然若宗。


    與空冥石為伴的然若宗人,將無法動用絲毫靈息,到那時還不是任人宰割?


    縱使然若宗祖輩了解這一點,隻是把空冥石放置在單獨的某一座山峰上,令得門下弟子不會受到影響,但這潛在的威脅,還是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的。


    但偏偏然若宗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也不愧他們然若宗能夠屹立大周千年不倒,單


    單是這份魄力,便不是尋常宗派能夠比擬得了的。


    而那然若宗的祖師爺雖然無法像巫馬子一樣能夠完全利用空冥石,但顯然他也尋到了某種方法,令得空冥石的效用距離再度縮短,甚至在其上下禁製也不會被吸收掉。


    這便是然若宗裏最恐怖之地,問神初三境強者,在這裏便形同常人,除非是空蟬境界之上的強者,否則任何人被困在此處,都絕無生還希望。


    這裏便是冥獄。


    偌大的峰頂廣場的囚室裏囚禁著然若宗曆代的叛逆者、企圖挑釁然若山門威壓的強者、乃至於被他們迫害的無辜之人。


    隻可惜,他們大多數都已經死了,整座冥獄裏,還活著的人,隻剩下蘇揚和風天星。


    在空冥石的作用下,連月色和星辰都顯得暗淡,明明十分空曠,卻沒有任何聲音,陰穢而恐怖的氣息在其上若隱若現,如霧裏的山海。


    蘇揚沒有理會這些,想要破開冥獄的禁製,顯然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些被囚禁的人雖然都死了,但蘇揚依舊能夠感知得到那些隱晦的強大氣息,不論經過了多少時間,都沒有徹底消散。


    這裏至少曾經關押過滄海上境的強者。


    然而就是這般強者,卻也隻是被困死。


    蘇揚心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的實力相比滄海上境終究還是太弱。


    想要破開冥獄禁製,顯然依靠蠻力是行不通的。


    囚室外的地麵鋪著青石,四周懸著明燈,使這裏看著不再像先前那般陰森可怕。


    這廣場及囚室四周布滿了最淩厲可怕的劍意。


    隻要稍微靠近一些,就會被那些劍意切斷成無數碎片。


    蘇揚也無法靠近。


    因為他連自己所在的囚室都無法走出去。


    這些劍意或許來自於那些死掉的強者,或許並不是。


    望著麵前的石壁,蘇揚竟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他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提起的靈息很快便會被空冥石吸取,就算是感知都無法滲入進去,如此一來,他又該怎麽研究這空冥石?


    一籌莫展之際,囚室外忽然起了一陣風。


    蘇揚眉頭微蹙。


    便看到有一抹青影自冥獄之外而來。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來者是飛仙影螳!


    原來飛仙影螳並未隨他一起被關入冥獄,在蘇揚被襲擊昏迷的時候,飛仙影螳便很機敏的遁離而去。


    蘇揚喜出望外。


    飛仙影螳雖然沒有能力將他救出來,但是朝外搬救兵是可以做到的。


    ......


    夜靜如水,天邊開始現出微亮的曙光。


    整座洛陽城已然安靜,秋高氣爽,涼意也開始席卷大地,披著薄毯坐在藤椅上的秋南春似已睡著,但在身後腳步聲響起之時,她便緩緩張開了眼睛。


    有一名天書閣的教習出現在她的身後,躬身行了一禮,說道:“蕭神將軍部的人與我天書閣弟子,已經搜遍了洛陽城方圓百裏,卻仍舊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但那徐淖


    卻是尋到了一些蹤跡,他往更遠的地方搜尋,結果在洛陽城數百裏地外的一片山林中發現了戰鬥的痕跡,他可以斷定,戰鬥的其中一人,就是蘇揚。”


    秋南春微微一愣,昏黃的眼眸裏浮現出愕然的神色,說道:“萬事已落,他與何人戰鬥?”


    那天書閣教習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在得到徐淖的消息後,我們便趕到了現場,然後發現了一具屍體。那是一名刺客,之所以認定他是刺客,是因為在洛陽之戰中,便是此人行刺蕭神將,繼而不敵敗走。”


    秋南春又是一愣。


    沒想到蘇揚出了藏書樓之後,卻是尋那漏網之魚去了,更是成功殺死了對方。


    “那他現在何處?”


    那天書閣教習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現場再也沒有發現其他蹤跡。”


    秋南春麵色一沉。


    如果蘇揚要離開的話,理應會來跟他們告別,而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掉,這件事情可能存在些問題。


    那天書閣教習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秋南春垂首沉默了片刻,曙光裏的微風吹動著她灰白的發絲,接著她的嘴角泛出了憂鬱的神色。


    便在這時。


    有一抹青影穿過未關嚴的窗戶掠入了房間裏,那是一隻小螳螂。


    秋南春認得這隻螳螂。


    螳螂貌似有話要對她說,奈何語言不通,純屬浪費時間。


    在這洛陽城裏,飛仙影螳認識的人雖然很多,但大部分都已不在,或是離開了洛陽城。


    在它的認知裏,天書閣裏的人必然是很強的,所以它回到洛陽城後,第一時間便來找秋南春。


    但是它顯然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人類與異獸之間的語言是不通的,除了蘇揚之外,沒有人可以聽懂它在說什麽。


    秋南春雖然聽不懂,但是見到飛仙影螳,她卻是有些激動。


    因為她已經尋找蘇揚好些天了,那些來自禦風閣的人,就暫住在太清樓,若是找不到蘇揚,恐怕這些人也不好安排。


    ......


    天光微亮,洛陽城裏不少人都聚集在了天書閣。


    蕭天城邁步來到觀雨亭,看著坐在其內的秋南春,微微蹙眉,說道:“秋閣主緊急傳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藍冰月和柳長河、百裏登封也隨後趕到,前者言道:“可是尋到了世子的下落?”


    徐淖和範經略也是前後腳來到觀雨亭。uu看書 .uukanshu


    看著人差不多都到齊了,秋南春方才抬頭看著他們,然後攤開手掌,掌心正立著一隻小螳螂。


    “這是何意?”百裏登封不解。


    徐淖說道:“這螳螂是蘇揚的。”


    藍冰月和柳長河對視一眼,他們知道蘇揚曾在太門山脈遇到過一隻飛仙影螳,但他們並未見過。


    蕭天城的眉頭越蹙越緊,說道:“既然這螳螂回來了,為何不見蘇揚蹤影,莫非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秋南春看著掌心那手舞足蹈般的飛仙影螳,說道:“或許的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雖然聽不懂這螳螂在說什麽,但它貌似很急切,也許是蘇揚遇到了危險,它是來向我們求助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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