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著他,微微一笑,說道:“在我的壓迫下,還能拔刀,你很不錯。”


    範經略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這話聽在他這上林尊者的耳中,無異於是一種羞辱。


    你很不錯這四個字,向來都是他對別人說,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應該是他的專屬才對。


    然而範經略心中縱然再是惱恨,此刻卻也是緘默不言。


    他又不是白癡,如果他敢叫囂的話,這女子絕對可以在瞬間秒殺他。


    蕭天城和秋南春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眸子裏的凝重。


    範經略的實力有多強,他們還算是很了解的,而事實證明,如果那女子真有殺心,在範經略拔刀的那一瞬間,便是他喪命的時候。


    這也是必然的。


    範經略終歸隻是神台上境的修為,而那女子卻是滄海境界的大修行者,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想要跨越過去何其之難?


    哪怕是滄海初境的蕭天城,也不敢斷言能夠在女子手上走過多少招。


    不過蕭天城至少能夠明白,這女子來到洛陽城並無惡意。


    否則她完全可以直接殺死範經略,而不會在最後收手。


    如今的洛陽城正值風雨飄搖,若是在往日,莫說滄海上境,縱然是初入空蟬境界的大修行者,也不會輕易的對洛陽城發難。


    “姑娘來自大齊?”秋南春忽然問道。


    自那女子開口之後,秋南春便一直在思索,現在終於確定,對方貌似是大齊的口音。


    “我來自大齊禦風閣,琅琊衛三大統領之首。”


    女子看了一眼秋南春,點了點頭。


    “原來你是那禦風閣的藍冰月?”秋南春大為驚異。


    禦風閣作為大齊江湖上的領袖,有著最崇高的地位,除了那神秘的禦風閣主之外,藍冰月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藍冰月一直都很低調,所以尋常人就算聽到她的名字,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但天書閣裏本就囊括了天下大事,對於禦風閣自然也有些了解,但秋南春沒有想到,這來自禦風閣的藍冰月,竟是這般強大。


    看來天書閣裏記載的與事實還是存在不小的差異。


    禦風閣是一方勢力,門下弟子數量並不多,完全區別於修行界尋常的宗派,因為禦風閣之下有一支軍隊,並無外門內門之分,也沒有什麽真傳弟子的說法。


    禦風閣更像是江湖與廟堂的結合體,說是一個宗派並非多準確。


    除了效命於禦風閣的眾多散修外,最廣而為之的便是琅琊軍,琅琊軍共計三千人,不多不少,完完整整。


    但真正屬於禦風閣中堅力量的卻是琅琊衛,是由琅琊軍中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一百零八個人。


    而在琅琊衛之上還有三大統領。


    百裏登封!


    柳長河!


    藍冰月!


    此三人和禦風閣主最是親密無間,大小事都是由他們三個人在處理,禦風閣主輕易不會露麵。


    而天書閣曾得到消息,禦風閣主已經三年多未曾露過麵,這在大齊江湖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禦風閣主雖然神秘,但也並非真的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沒人見過他的臉之外,想要見到他的人,其實也並不難。


    而如今連禦風閣主的人都見不到了,自然會有各種猜測冒出來。


    那些藝高人膽大的角色,便會在此時賭一把。


    所以此刻的大齊江湖上是很不平靜的,而作為琅琊衛三大統領之首,更是幾乎有著代理閣主身份的藍冰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大魏都城?


    大魏最強宗派裏麵,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神台上境,而藍冰月卻是滄海上境的大修行者,這禦風閣的強大簡直匪夷所思。


    蕭天城和範經略顯然並未聽說過藍冰月的名字。


    但禦風閣他們是知道的,此刻心下也不禁駭然。


    作為大齊的領袖宗派,更是除了閣主外身份最高的人,為什麽來到洛陽城?


    而她要找蘇揚又意欲何為?


    心中有疑惑,蕭天城自然不會藏在心裏,雖然之前已經問過了,但他還是鄭重其事的再問了一遍。


    藍冰月不知道蘇揚在這裏的經曆,自然也不敢直接把他的身份說出來,隻是隨意的說道:“大齊發生了一些事情,景王擔心世子的安危,所以請求我們琅琊衛,尋找世子回家。”


    “景王世子?”


    蕭天城眉頭緊蹙,這件事情方還真和道衍上人曾跟他談及過,沒想到蘇揚竟然真的是那景王府的大公子。


    範經略可謂一臉懵,他沒想到自家公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份。


    景王府雖然不算多麽強大,但畢竟是大齊王府,一般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若有人想動景王府,便意味著要動整個大齊王朝,世間還不存在那種能夠顛覆一大王朝的強者,單隻這一點,景王府的地位便是不可撼動的。


    更何況禦風閣向來與朝堂關係密切,甚至有很多人懷疑,其實禦風閣背後是由大齊皇室在執掌。


    而現在,堂堂琅琊衛三大統領之首,卻會因為景王的一句話,而不遠萬裏來到大魏找人,這似乎更值得思量。


    ......


    洛陽城外十餘裏處。


    烏泱泱一群人匯聚在這裏,粗略估計,大約有上千人。


    他們井條有序,雖然人多勢眾卻並不顯亂,但唯獨有一人例外。


    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懶散的坐在一塊石頭上,不時眺望遠處,口中說道:“月姐怎麽還不回來?”


    在他旁邊站著一位白衣男子,模樣俊美妖異,若不說話,旁人一眼掃去都很難分辨男女,白衣男子雙手抱胸,隨意的說道:“乖乖等著,哪那麽多廢話。”


    青衫男子明顯不忿,說道:“我都已經三年多沒見到哥了,好不容易到了洛陽,卻連城都進不去。”


    白衣男子冷聲道:“這裏可是大魏都城,我們這麽多人哪能輕易進城,我們來這裏可不是打仗的。琅琊衛個個一身戾氣,恐怕剛剛接近洛陽城,就會被人當成敵人,給你來個萬箭齊發。”


    “我怕他不成?”青衫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


    “百裏統領,月統領有吩咐,您還是乖乖老實一些吧。”有琅琊衛無奈的看著那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剛要嗬斥說話那人一


    頓,但驀然間,他麵部一緊,淩厲的眼神望向了前方。


    全體琅琊衛與那千餘琅琊軍更是在下一刻排列陣型,右手紛紛握在了兵刃上,警惕心簡直令人發指。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隻見前方緩步走來一道身影,看模樣像是一個少年。


    那少年一身黑衣,身背一把青鋒,由遠及近,很快便逼近了他們。


    這裏是進入洛陽城的必經之路,那少年似是沒有想到,此地竟然匯聚著這麽多人。


    他駐步打量了幾眼,不免滿是詫異。


    “看什麽看,欠揍啊!”青衫男子站起身來,瞪著那少年,還揮了揮拳頭。


    聞聽此言,那少年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甚至直接朝他們走了過來。


    在青衫男子麵前站定,那少年伸手便握住了背後的劍柄。


    蒼啷一聲,青鋒出鞘,一股冰寒的意境迸發出來。


    青衫男子心中一凜,揮手間便是兩把劍呈現在手上。


    兩把劍的劍柄與劍身連接處,分別刻著‘孤’‘寂’兩個字。


    白衣男子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一眾琅琊衛也是麵若寒霜的盯著那少年。


    青衫男子的表情越來越怪異,他突然撓撓頭,看向了白衣男子,說道:“這家夥是神台境界的強者?”


    白衣男子不置可否。


    青衫男子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白衣男子的肩膀,說道:“臭女人,這家夥交給你了!”


    白衣男子翻了翻白眼,‘臭女人’這個稱號也就隻有青衫男子敢叫了,無論揍他多少遍都改不過來。


    “登封,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麽?怎麽還沒開始打,就打退堂鼓了?”


    青衫男子便是百裏登封,白衣男子自然就是柳長河了。


    “開什麽玩笑?我隻是今天不在狀態!”


    百裏登封感覺到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他當然不會怕事,但他也不會去找虐啊,神台境界的修行者,他是絕對應付不了的。


    “你的修行真是懈怠的太多了,待得閣主回來,我定要好好告告狀。”


    柳長河搖搖頭,一邊數落著百裏登封,一邊朝著那少年走去。


    百裏登封在後麵瞪著柳長河,甚至朝他吐口水。


    “你們大可一起上,我不介意。”那少年執劍在手,一臉的淡然。


    “臥槽,uu看書.ukansh這家夥比我還狂妄!”百裏登封氣急。


    柳長河隻是淡然的笑了笑,說道:“請出手吧。”


    “你的劍呢?”少年蹙眉。


    “稍後你便會看到了。”


    柳長河雖然表現的無所謂,但實則他並未小瞧這少年,自然也不會狂妄的說什麽不用劍的話。


    但劍要用在關鍵處,他存著快速結束戰鬥的念頭,所以並不打算隱藏實力。


    少年也不再多說,一劍便徑直斬了過來。


    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停止了流動,他手中的長劍距離柳長河唯有數尺的距離,那些螢火般的劍光看上去似乎還很遠,然而在所有人的感知裏,這些劍光卻會更快的接近柳長河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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