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的人很多,尤其是巡邏的人,蘇揚想要找到一張臉再簡單不過了。


    而且範經略顯然也不可能認得所有人的臉。


    這範經略便是那使刀的神台上境修行者。


    他同樣是上林散修,而且在上林的地位超然,幾乎僅在白眉劍宗之下。


    蘇揚穿著一身素色長衫,再加上一張普通的臉,完全是讓人能夠輕易忽略的形象。


    倒是很符合無名小卒這四個字。


    “無名小卒可沒有這個膽量來殺我。”


    範經略下意識的握住了刀,上下打量著蘇揚,眉眼緊蹙。


    蘇揚的殺意很濃鬱,絲毫做不得假,範經略幾乎不用問,也能知道他的來意。


    未作答,蘇揚直接拔出了一柄再尋常不過的長劍。


    自從他邁入半步問神境界開始,禦訣之氣已經能夠改變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物體。


    這隻能算是一種障眼法,實際上碧天劍的本質未變,隻是旁人輕易無法看透本質。


    當蘇揚走到離範經略三丈開外時,兩人不約而同一起出手。


    範經略無比清晰的感知到來者對他的殺意,對於殺意,他再清楚不過了。


    想要殺他的人太多太多。


    然而結果又如何呢?


    他們無不成為自己刀下亡魂。


    但是蘇揚的殺意卻是前所未有的濃鬱,這也讓範經略不敢大意,他畢竟無法猜到來者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的殺意是從何來。


    蘇揚卻是十分明白範經略的厲害,因此心想不管如何,先製住對方再說。


    兩人都是不同凡響的人物,因此出手的節點都選得一樣,都是他們自認為最合適出手的時候。


    範經略用的是一口寬背大刀,寬刀破空時,泛著森寒的光芒,還響起風吟鬆般的聲音,讓人聽到後,不免會有所恍惚。


    蘇揚卻不受影響,他對氣場類的壓製有著極大的抗性,畢竟蘇靈就算不出手,血龍自帶的強大力量,也足以讓他無視滄海境界以下的所有精神刺激。


    碧天劍的劍尖準確無誤的擊中飛縱而來的寬背大刀的刀身。


    蘇揚足下出現個大坑,那是卸去寬刀上附著的力道而產生的結果。


    範經略跟蘇揚交了一次手,便暗自驚駭,這人的氣力當真不可小覷。


    未動手前,蘇揚的氣息內斂。


    待到鋒芒畢露時,他的修為境界便無所遁形。


    神台初境!


    這是擺在明麵上的境界。


    但範經略覺得不止於此,若隻是神台初境的修為,何以能夠攔得下他這一刀?


    這一刀足以秒殺神台初境強者。


    這人到底是誰?


    範經略心下駭然。


    能夠擋住他一刀不死者寥寥無幾,除了那蘇揚之外,在年輕修行者中,還有誰能做到?


    他雖然想到了蘇揚,卻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人就是蘇揚本人。


    畢竟氣質完全不同,一個宛若書生,模樣俊俏,一個普普通通,透著山土氣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易容術在江湖上並不少見,可對於問神境界之上,乃至於半步問神強者而言,所謂的易容術一眼便能堪破。


    所以他也壓根沒有聯想到,蘇揚竟然能夠做到完美的改變容顏,而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這一格擋間,蘇揚就發現範經略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又看到對方捂住胸口,便猜到是因為對方受了傷,所以才根本發揮不出真實的實力。


    先前在嵇飛鴻的庭院裏,蘇揚與範經略那一次短暫的抵抗,各自都受了傷。蘇揚是因為被茅興賢偷襲,反而是忽略了範經略自身的實力,但因為傷勢極重,下意識的會覺得範經略同樣很強,畢竟他可是神台上境的大修行者。


    這一點似乎是毫無懷疑的,但這一次交手後蘇揚發現,範經略的實力跟他所想象的還是存在一些差距。


    茅興賢進攻天書閣,範經略也同樣跟著去了,興許是遭到了大陣的反噬,所以讓他的傷勢加重。


    但不管原因如何,蘇揚幾乎在轉瞬間便唰唰又是一劍。


    劍尖吐出劍芒,人當空躍起,狠狠刺在寬刀的刀身上。這一刺他將力量凝聚為一點,以點破麵,寬背大刀一下子發出嗚鳴,而寬刀的主人範經略更是狂噴一口鮮血。


    蘇揚得勢不饒人,三劍凜凜絕刺過去。


    寬背大刀材質驚人,倒是沒被他刺碎,可是蘇揚劍勢的威能全通過寬刀,反饋到範經略身上,他口吐鮮血不止,胸上的傷口開得更大,很快就栽倒地上,寬刀也無力為繼的摔落進泥土裏。


    從戰鬥開始到戰鬥結束,時間很短暫,蘇揚執劍緩緩走近範經略。


    這段距離他走得極慢,身上還飄散出若有若無的殺機。


    範經略仿佛感覺到了,也不管身上的傷勢,說道:“你不能殺我,我來自於上林,我效命於元娣陛下!”


    蘇揚微笑道:“連上林的白眉劍宗都被人殺了,又何況你一個上林成員。”


    能夠如此輕易的打敗範經略,對於蘇揚來說,還是有些意外的。


    畢竟範經略可是僅次於滄海境界之下的強者,絕不可能就這點手段。


    這話就算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範經略受了傷雖然是意外之喜,更屬於他戰敗的必定原因,但蘇揚自認,他不可能一劍就能打敗範經略。


    他隻是動用了血龍之力,卻還沒有施展出必殺的青蓮劍訣。


    哪怕他對打敗範經略有著很大的信心,也是在施展出青蓮劍訣之後,可是現在,蘇揚還未出盡全力,範經略竟然已經敗了?


    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茫然,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蘇揚早已確定自己的極限所在。


    若不動用血龍之力和青蓮劍訣這兩大王牌的情況下,他頂多也就是比尋常的神台初境強上一點。


    而一旦加持了血龍之力,他完全可以做到與神台上境強者一戰。


    如果在此之後施展出青蓮劍訣,秒殺一位神台上境強者,似乎也並不難。


    哪怕是滄海初境的大修行者,可能也無法在他底牌盡出的青蓮劍訣下毫發無損,肯定也要身受重傷。


    範經略的修為已達神台上境的巔峰,單單靠血龍之力的加持,根本不可能做到將他一劍秒殺。


    這裏麵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除非他能動用更強的血龍之力,血龍息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並非固定的,隨著他更加精深,血龍之力爆發的力量也會更強。


    這完全取決於他跟血龍息的熟悉度。


    他目前一直在排斥血龍息,因為他要壓製那股殺戮之氣,免得自己突然暴走,被血龍息所操控。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不可能使其更加精深。


    如果並非自己已經強大到不敢相信的地步,那問題的關鍵可能就在範經略的身上了。


    “傳說中上林的刀之尊者範經略,原來竟是如此廢柴的一個人,真是令我失望至極。”


    蘇揚心裏有些不安,他覺得範經略一定有什麽陰謀,不免開口嘲諷。


    恐怕還沒有人敢說他範經略廢柴,所以他竟是被氣笑了,看著蘇揚,說道:“小子,我敗在你手雖是事實,但若非我受了傷,你以為還會是眼下這種局麵麽,你早就被我一刀剁碎了!”


    “你何故受傷?”蘇揚問道。


    “說起來我也是倒黴。”範經略好像並不打算隱瞞,竟是很幹脆的說道:“在出手對付一個小輩時,我便受了一些傷,然後在對抗後山大陣時,精神遭受反擊,令得傷勢加重。


    這還不算什麽,因為我很快就能恢複過來。然而就在我最虛弱的時候,卻有人來刺殺我,我一不小心便著了道兒。


    但那個刺客還真是大膽,一點微末的修為,也敢來刺殺我。uu看書 .uukashu不過這刺客雖然愚蠢,但她敢向我出手,便是極有膽識,更何況還是個小姑娘。”


    “那刺客現在怎麽樣了?”蘇揚緊緊盯著範經略,發現他貌似並沒有在撒謊。


    他想不明白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麽人來刺殺範經略?


    秋南春已經被困在天書閣,柳思璿也在皇宮的天牢裏,紀丹萱更是在洛陽城外,除了她們,還有哪個姑娘在洛陽城裏,甚至要對範經略出手?


    “我並沒有殺她,因為我還是蠻欣賞她的,而且那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她敢來刺殺我,自然要付出些代價。”


    範經略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某個房間。


    蘇揚微微蹙眉,立即放出感知,察覺到那房間裏的確有人。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又為什麽來殺我?同一個夜晚,接連兩個人來刺殺我,這可絕不會是巧合,莫非你們是一夥的?”


    蘇揚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問道:“如果那刺客的修為低微,她恐怕連皇宮都進不來,又如何來刺殺你?看來你有可能是被人算計了。”


    到了這個時候,蘇揚也不放過一個挑撥離間的機會。


    若是範經略對元娣公主生出異心,說不定能夠轉敵為友。


    當然,這所謂的‘友’,隻是利用的關係。


    “她是在我返回皇宮的路上,在修臨街刺殺的我,當時茅大哥先行一步,我孤身一人,也許她覺得那是最好的機會。”範經略儼然忽視了蘇揚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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