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妙佳憂心忡忡地在賓館等了一夜,修行無法入靜,睡覺無法入眠。


    雖然她覺得兩位師父都神通廣大,在這不起眼的一個小縣城,應該不會有什麽應付不了的強敵,可就是無法放心。


    “我心境修為還是太低了,遇點兒事就著慌。”楊妙佳自忖。


    天色大亮,楊妙佳看了眼桌上的12份剩飯,搖了搖頭,跑去小吃街隨便吃了個早餐。


    吃過飯,楊妙佳在上山的入口處來回徘徊,焦慮不安。


    “等,我要繼續等。我不能做電視劇裏麵那種白癡女主角,實力不濟還要自陷險境去找人,反而給原本安然無恙的男主角帶來生死危機。”楊妙佳暗暗道。


    在山腳下踱來踱去許久,她突然一拍腦袋:“也許兩人見月色明媚,芳草萋萋,打了一宿的野戰,戀眷貪歡,此時還在林中歇著,說不定還在二戰之中。我若是冒然去尋,萬一撞破兩人好事,木禾師父惱羞成怒下,會給我活活打死的!”


    楊妙佳胡思亂想一陣,覺得太陽有點刺眼,便找了個樹蔭坐石頭上等著。


    念及兩位師父夜宿林中徹夜不歸,楊妙佳又想起離家出走的原因來,想起那個幾乎被她遺忘的網友。


    兩人玩遊戲認識,聊了小半年,楊妙佳被提前保送市裏重點高中,沒有了中考壓力,便偷偷離家出走,想去長平市見他。


    她本是個從小頑劣異常的女孩,隻是家庭教育嚴苛,被壓抑了十幾年。


    到了青春期,叛逆的勁兒一上來,就開始偷偷打遊戲交網友,好在從小打下的學習底子好,還是順利地保送了高中。


    如果不是遇到兩位師父,也許她就像無數叛逆的青春少女般,墮落或者幡然醒悟。


    許多年後,走上或者平庸或者耀眼的成年之路。


    無論是泯然眾人,還是耀眼的成功者,都沉淪於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之中,幾十年後帶著眷戀走向生命盡頭。


    有人說死而無憾,可是若能活著,誰願意死去?


    楊妙佳年齡尚小,家中祖父一輩的至親也都健在,對於生命的終結沒有深刻直觀的感受。


    對於修仙,她最大的動力來源於酷炫的法術和淩駕身邊人之上的高貴。


    但修行這事兒,就像其他很多重大的選擇一樣,走上之後,很快便會偏離初衷。


    凡人愛說不忘初心,但初心匹配的是初人。人既不初,心初何益?


    楊妙佳修行不過短短數日,便似渾然變了個人。人說修仙忘情,忘的隻是俗世之情。


    就像窮人搖身一變成富人,身邊的朋友也自然而然換成富人。因為要做朋友,總要有共同話題吧。


    凡人搖身一變成修仙者,忘卻凡人之情,自然也會轉入仙人之情。


    楊妙佳的世界裏,修仙者隻有倆師父,她的全部感情,便因此盡數傾注於二人身上。


    短短地回憶了下過往十幾年的人生經曆,楊妙佳很快將自己的過去全部拋在記憶的角落,淡成一抹看不見的影子。


    在拋卻過往的一瞬間,楊妙佳的氣勢突然暴漲,一瞬間便突破了煉魂第三境。


    她心中一片安寧喜悅,身體也感覺到輕盈通暢。


    修行之道,不管仙道、丹道、佛道、魔道,都是心境先行,煉氣煉體後進。如果反過來先煉氣或煉體,便是走入了歧路,隻能得小道,終究碌碌。


    楊妙佳心境突破,入靜變得更加容易,很快摒除掉剛才等待師父的焦慮,運轉功法繼續修行起來。


    日上三竿,漸近中午,山坡上出現兩道人影。


    薑衝滿臉愁容地走在前麵,糾結的表情與身上飄然出塵的氣質非常不協調。


    身後跟著蹦蹦跳跳的木禾,比楊妙佳犯二的時候還要歡快。


    兩人來到山腳下,薑衝看到入靜修行的楊妙佳,欣慰地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


    剛帶大一個女娃子又冒出來個更小的,好在兩人時間沒有交叉。


    楊妙佳感受到師父們的氣息,從入靜中脫離而出,一臉欣喜。


    薑衝也很開心,笑道:“妙佳突破了,也長大了。這才修仙幾天功夫,已經有了明顯的仙意。”


    木禾一下竄到楊妙佳麵前,喜不自勝地道:“這位小姐姐好麵熟,生的也好看,你叫什麽名字。”


    楊妙佳長大嘴巴,驚訝地看著木禾,不知道她抽什麽瘋。


    薑衝無奈地攤攤雙手,絕望地道:“她失憶了,徹底的失憶,記憶都在這兒。”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都被我給不小心奪來了。”


    楊妙佳震驚無比,叫道:“咱們修行中人滾個草地,還能有這等凶險?你倆之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仙修魔修合體的後遺症嗎?”


    薑衝鬱悶道:“哪有什麽合體不合體,昨晚我剛看到她時,她正在手撕野豬,uu看書.uukansh大口吃肉。我見她魔力失控,便用真魂之力鎮壓了她的魔性。再後來,我便不知怎麽的,突然昏睡過去,還做了很長很長,不知多少億年的夢。等我醒來,她就這樣了。”


    木禾歪頭看著薑衝講話,眨巴眨吧眼睛,好奇地道:“薑衝哥哥,你在說我嗎?”


    楊妙佳嘔的一聲,作勢欲吐,連連叫道:“木禾師父,你這一聲薑衝哥哥,會讓我消化不良的!”


    木禾驚訝道:“你叫我木禾師父?那你是我徒弟?”


    楊妙佳狐疑道:“木禾師父你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你如果失憶那麽徹底,為什麽說話還那麽溜?甚至還明白什麽是師父和徒弟,剛出生的小孩可是隻會咿咿呀呀的。”


    薑衝解釋道:“她失去的隻是魂裏的記憶,魄裏的都還在,所以本能不會消失,修為也沒掉。而且,她也會對以前見過的人都有熟悉之感,隻是記不起具體。”


    楊妙佳大概明白了,點了點頭,看向薑衝:“可是木禾師父還得高考呢,她現在這情況,怎麽考?”


    薑衝對此倒不擔心,道:“學習就是一個將知識先烙印進魂,再從魂轉印到魄的過程。她學的東西大部分都已經轉印完畢,存在魄中。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二十多天,再讓她看幾遍鞏固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講完這些,薑衝語重心長地道:“妙佳啊,以後你倆要反過來,由你來照顧你木禾師父了。”


    楊妙佳挺起胸脯,用力拍了拍:“放心!有事,弟子服其勞,而且不色難。”


    薑衝欣慰地點了點頭,帶著兩女回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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