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


    江州城。


    百姓集團客棧。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神氣十足的走進了一樓大廳。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高聲道:“夥計,上一壺上等好酒,再來二斤上好的鹵豬蹄!”


    “咦?這不是鄭叔和麽?怎得,發大財啦?一斤上好的鹵豬蹄可是要八十錢哩!”客棧掌櫃笑眯眯的道。


    他認得鄭叔和,知道對方家境並不好,所以給了身後夥計一個“稍等片刻”的眼色。


    百姓集團客棧不搞賒賬,如果非要賒賬,隻有集團義客才享有這個權力,而且賒賬的額度也因人而異。


    信譽好的,口碑不錯的義客,額度也就高,反之就低。


    鄭叔和雖然是義客,但他屬於口碑一般的那類。


    掌櫃不敢壞了集團定的規矩,隻好套鄭叔和的話。


    鄭叔和還是有點眼色的,他曉得掌櫃為何有此一問。


    “昨日奴市上一口氣買了十個奴仆的那位就是我從弟!”


    掌櫃明知故問道:“前幾日剛納了兩房小妾的鄭姓富家翁是叔和從弟?”


    鄭叔和道:“然也!”


    “鄭家兄弟在何處高就啊?”


    掌櫃發現眼下的大廳裏有許多新麵孔,而且鄭叔和隔壁座位上的一青年一中年兩個人都攜帶著劍,便繼續明知故問。


    劍術鼎盛於春秋戰國。


    因漢高祖劉邦用劍斬白蛇,故而漢代曆朝官民都對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可謂是日日練劍、家家藏劍,對劍總是愛不釋手。


    不過,隨意騎兵的作用越來越明顯,劍逐漸被長刀槍戟等兵器逐漸替代。


    就眼下這個年代,用劍的人絕對不會普通。


    “高就不敢當,隻不過是在安南種地罷了!”鄭叔和卻也不覺得哪裏丟人了,說話的時候還挺自豪。


    掌櫃追問道:“種何作物有這等豐厚收入?”


    “我從弟三年前南下益州郡謀生,後來參加了益州郡都尉劉公招募的開墾團,輾轉去了安南地區開荒種水稻。”


    鄭叔和提起自己的弟弟渾身是勁,滔滔不絕。


    “那安南水稻一年三熟,尋常家庭,一年的收成皆是中原普通百姓的十倍!聽我從弟說,那安南六鎮,家家戶戶至少都有十畝良田!”


    “敢問閣下所言‘安南’可是交州之南的地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劍客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鄭叔和對麵拱手行禮,朗聲問道。


    青年劍客出聲後,他原先座位對麵坐著的中年劍客的雙耳立刻前後動了一下。


    這個中年劍客看起來三十多歲,但氣質穩重成熟,真實年齡顯然更大。


    鄭叔和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劍客,道:“看足下身著,想來也是打算去西南謀前程的吧?”


    青年劍客徑直坐下道:“聽聞益州劉公治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於是有許多流民紛紛前去投靠。”


    他頓了下,接著道:“據說劉公為了讓投靠他的百姓都有地可種,專門組織百姓成立開墾團到千裏外的蠻夷之地開荒,並派義勇護送。照閣下所言,此坊間傳聞當是真事?”


    “千真萬確!”


    鄭叔和道:“我從弟就是親身經曆者,足下若是不信,可與我回家,當麵詢問具體詳情!”


    就在兩人交流的時候,外麵響起了敲鑼聲。


    “諸位鄉親鄰友!益州劉公舉‘奉天靖難’、‘恢複祖製’、‘清君側’之義旗,立誌鏟除朝中奸邪,匡扶社稷!”


    “如今劉公在十日前頒布了招賢募將令,為期三十日,有誌之士應該趕快去參加文武擂台啊!”


    “諸位鄉親鄰友!益州劉公舉……”


    青年劍客抱拳向鄭叔和拱了拱手,然後回到原位,向對麵的中年劍客請示道:“老師,弟子想去問一問那招賢募將令的事,可否?”


    中年劍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青年劍客聞言大喜,然後就以超快的步法“嗖”一下溜出了大廳。


    他出了客棧後,照著鑼聲來源尋去,發現那裏已經圍了一大圈人。


    青年劍客擠進人群,憑借一身力氣,很快擠到了敲鑼者的麵前。


    他撇了一眼對方手中的鐵喇叭,高聲問道:“什麽是文武擂台?”


    敲鑼者發現問話的人腰間係著一把劍,不敢怠慢,立刻大聲答道:“凡有誌參加義軍者,無論出身,年齡,性別,皆可應招!自認為賢者,可登文擂台,以言論高低!自認為將者,可登武擂台,以武論高低!”


    青年劍客又問了幾句,接著回到了客棧。


    “老師,徒兒回來了!”青年劍客麵露喜色道。


    他先咽了口唾沫,端起碗喝了一口水,然後把剛才和敲鑼者的對話內容大致說了一遍。


    “無論出身?!那敲鑼者當真如此說?”中年劍客動容道。


    青年劍客肯定的道:“那人指天發誓說,此乃劉公親口所言!”


    中年劍客決然道:“且不管真假,你我師徒二人總要去試試運氣!”


    青年劍客道:“徒兒謹遵師命!”


    話音落下,uu看書 .uknsh 他又小聲嘰咕道:“看來益州劉公果如傳言一般,用人不拘一格,不似某些舉義旗的漢室宗親用人唯親!”


    青年劍客口中的“某些漢室宗親”是指江夏劉焉,其麾下文臣武將,都與劉焉本人沾親搭故,平民出身的人基本不受重視。


    他和自己的師父就因不被江夏劉焉重視,才來到巴郡漫步山水之間舒緩胸中鬱結。


    這兩人,一個是劉曜曾派人尋而不得的劍聖王越,一個是劍聖之徒史阿。


    古代《漢書》中曾說王越有劍道三十八篇,是對先秦和漢代劍術的經驗總結。


    曹丕所著的《典論自序》中提到:“予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遊具得其法。餘從阿學之,精熟。”


    史載,曹丕是曹操兒子中最能打的兩位之一,另一位是“黃須兒”曹彰。


    由於《典論》是非常嚴肅且正式的學術著作,加上中國人喜歡“自謙”而非“自傲”的習慣,曹丕的話基本可信。


    所以,曆史上的王越可以算是曹丕的師祖。


    如果曆史記載沒錯的話,王越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是一流高手。


    據說,王越十八歲時單人匹馬入賀蘭山,隻身取羌族首領首級,三十歲後周遊各州,打遍天下無敵手。


    曆史上的王越本想在洛陽以武討官,但因出身平民的背景,令終其一生也沒有被重用。


    如今劉曜來到了這方時空,王越的命運也必將會被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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