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五馬鍋頭傳來的。


    給他的職責是照顧馬群。


    我快步的衝了過去,過去一看,死了一匹馬。


    死了馬總比死人好。


    隻是這馬的死相太過恐怖了。


    一對馬眼爆裂了開來,脖子上有一個血手印。


    致命的傷在氣管上麵,是一處咬痕。


    上麵有四個血洞。


    下手夠狠,夠快。馬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嘶吼就已經斃命。


    馬脖子上流出來的鮮血已經變成了黑色。


    很少出現的鬼魂撕咬的情況。


    “張先生這屍體怎麽辦?”


    五馬鍋頭在一旁問道。


    將所有人都叫起來,不管睡著的,還沒睡的!


    五馬鍋頭去叫人了,經過鬼魂這麽一鬧,馬會的兄弟都已經被吵醒了,五馬鍋頭這麽一叫,人群立即聚攏了過來。


    “都好好看看吧!這個人要是不出來承認,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你們當中的其中一個!”


    我大聲衝著人群喊道,這絕對不是嚇唬他們。


    馬會的兄弟被我這麽一說,都被嚇得不清,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我目光挨個的在這些人的身上掃過。


    隻有這個人站出來承認,我就有辦法化解這陰陽債。


    但是,這個人就是躲著不出來。


    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想。


    我氣得想罵人,卻又不知道該罵誰,隻得怒氣衝衝的回來。


    “關靈,你這邊情況怎麽樣?”


    走之前,我衝著前麵的鬼魂打了一九節竹。


    “這裏的鬼魂被你打了一九節就跑了!”關靈回答道。


    看樣子,兩個鬼魂之中,能力並不是一樣。


    我和關靈正說著話,阮老和大馬鍋頭過來了。


    究竟是誰,他們沒有查出來,但是根據大馬鍋頭對馬會兄弟的了解,列出來了一份名單,名單上麵有五個人。


    這五個人都是有些好色之人,這五人之中就包括二馬鍋頭。


    五個人挨個找來問話,沒有一個人承認。


    從五個人的談話之中又以二馬鍋頭和一個叫馬小六的人懸疑最大。


    但是,兩人都咬死不承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馬會裏麵的人,都是常年一起走南闖北的兄弟,大馬鍋頭雖然懷疑,但不能說什麽話,畢竟沒有證據,萬一找錯了人,那可就傷了兄弟們的和氣了。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低沉嘶啞的二胡聲。


    兄弟們都被嚇得沒有了睡意,讓老把式出來拉一曲二胡。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金沙江水的撕扯聲讓人覺得心中格外的悲涼。


    被鬼魂這麽一鬧,大家都嚇得心驚膽顫了起來,但是該睡覺的時候還得睡覺。


    鬼魂這麽鬧了一場是不會再出來了,我和阮老靠在簡易的床正準備睡覺,關靈卻突然想出來了一個辦法。


    我一聽這個辦法,立即就拒絕了。


    關靈的辦法是走陰。


    關靈要將金沙江裏麵的水鬼請上來。


    若是彭婆在,她老人家說這個辦法,我還覺得可行。


    但是,關靈是絕對不行的!


    不是不相信關靈。


    金沙江中的水鬼現在已經是厲鬼了!


    關靈請厲鬼上來,那得附身在關靈的身上。


    讓厲鬼附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絕不能讓關靈犯險。


    雖然不能請水鬼上來,但是被關靈這麽一提醒,但是讓我想起來了另外一個辦法。


    走陰,還是走陰。


    但不是請水鬼上來,而是請彭婆。


    彭婆一定知道該怎麽辦!


    說辦就辦,我從黑匣子中將黃紙裹住的招魂銅錢拿了出來。


    拆開了黃紙在上麵點了一滴引靈燈的燈油。


    關靈準備好了一切開始走陰。


    緊隨著水霧的彌漫,彭婆的聲音突然傳來出來:“朝陽……”


    許久不曾聽見的聲音。


    一聽見彭婆的聲音,我眼淚立即就流了下來。


    雖然難過,卻不敢耽擱時間。


    關靈畢竟年紀還小,功力不夠,不能支撐太多的時間。


    辦正事要緊。


    我快速的將這裏的事給彭婆一說。


    彭婆一聽,果然有主意,隻聽得彭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彭婆走了,我點著引靈燈的白紙燈籠往外麵走,來到了做飯的地方,撒了一些引靈燈的燈油在碗筷上,便又回來睡覺。


    坐等明天,水落石出。


    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心裏沒事,睡覺都特別的舒坦。


    躺下就著,沒睡多久,就被聲音吵醒了。


    醒來睜開眼睛一看,馬會的兄弟已經做好了早飯。


    一人一個碗端著開始吃飯。


    究竟是什麽人欠下了陰陽債,馬上就可以知道了。


    隱藏了這麽久的家夥,今天就要漏出本來麵目了。


    我這並不著急吃飯,眼睜睜的看著四周。


    “啪……”


    人群裏麵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有人的碗摔了!


    我循著聲音快速的衝了過去。


    是拉二胡的老把式。


    “哎約,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老把式一臉慌張的對著眾人說道。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撿地上的碗。


    “別動!”


    我大聲喝到,走到勉強仔細看地上的碗。


    碗已經被摔碎了,但是我要看摔碎的痕跡,和摔成形狀。


    我仔細一看,碗摔八瓣,瓣瓣均勻。


    和彭婆的說法一模一樣。


    我一把抓住了老把式,怒聲喝道:“我懷疑過很多人,但就沒懷疑到你這個老家夥的身上!”


    老把式一把將我推開,大聲說道:“你說什麽啊?不要看我老實人好欺負!”


    “哼……”我冷哼一聲,“你現在還想狡辯,難道要將整個馬會的兄弟都害死你才甘心麽?”


    人群快速的圍攏了過來,阮老緊緊的挨著我站著。


    “大馬鍋頭,大馬鍋頭,你倒是出來說句話啊……”老把式看家了大馬鍋頭也站在人群中,立即就大聲喊了起來。


    “你不能看著外人欺負我們馬會的兄弟吧?”


    好大的一頂帽子扣在了我的頭上。


    這種時候越是想狡辯越是顯得可疑。


    “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


    阮老一把揪住了老把式胸口就要往外麵提。


    “張先生,你們會不會搞錯了?老把式在馬會都快二十多年了!”


    “對啊!而且為人也好,不可能啊……”


    馬會中很快有人站出來為老把式說話。


    看樣子,老把式之前對大馬鍋頭說的話,成功的激起了馬會人的團結之心。


    “我如果錯了,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他磕頭認錯!”


    我大聲回答道。


    人群聽我這麽一說,頓時就沒有了話。


    大馬鍋頭帶著其他的三馬鍋頭也跟了過來。


    我們將老把式揪著來到了馬車的前麵,此刻馬車已經停在了一處陰暗處,上麵已經蓋上了黑布。


    “老把式,你也一把年級了,我是真想不到你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我冷聲說道。


    “什麽事?什麽事?我幹過什麽了?”老把式依舊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大馬鍋頭,二馬鍋頭……別人不相信我,你們不能不相信我啊!我什麽人,我在馬幫裏麵的時間……”


    老把式開始向大馬鍋頭和二馬鍋頭求情。


    “老把式,我自然是清楚的!但是……有的事情也說不清楚,竟然張先生懷疑,你就讓他試試吧……”


    大馬鍋頭開口說道。


    “不錯,張先生也說了,他若是錯了,就給你磕頭認錯!到時候不僅張先生給你認錯,就是我也給你認錯!”


    二馬鍋頭也開口說道。


    “你們……你們,你們這樣當什麽老大啊,你們不怕寒了兄弟們的心嗎?”


    老把式大聲的說道,他的這句話是有意再說給遠處的馬會兄聽的。


    到了這個時候,老把式的心機越重,就越有可能。


    “到時候,是誰寒了馬幫兄弟的心還不知道呢!”


    阮老牢牢的抓住了老把式的一隻手,然後掏出來了一把刀。


    “啊……殺人啊,殺人了……”


    老把式大聲的喊道,但是不敢反抗,阮老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


    被老把式這麽一喊,不遠處的馬會兄弟,頓時蠢蠢欲動。


    他們畢竟是拜過關二爺的兄弟,人人都以義氣為重。


    “老三,你過去安撫一下!”大馬鍋頭發話了,他也看出來了馬會兄弟們開始躁動了。


    三馬鍋頭聞言過去,阮老用手中的刀子在老把式中指上隔開了一個口子,我快速的用黃紙沾了老把式的鮮血。


    “給老子閉嘴!”阮老大聲的罵道:“老子要殺你,何須要動刀?”


    “關靈準備好了沒有?”


    我開口問道,這時候,關靈用黑布將四周都圍了起來,製成了一個簡易的法場。


    “好了!關靈在她的麵前放了一塊銅盆,然後再銅盆的前麵掛著一塊白布。


    關靈先將一遝黃紙點燃燒了起來,然後閉上了眼睛念咒語,


    等關靈眼睛在睜開的時候,我便將沾了老把式的鮮血的黃紙放進了銅盆裏麵。


    火焰燃燒起來,關靈用大米將火焰打滅了。


    煙順著白布往上蔓延。


    關靈看著白布,開始說話。


    “上次,馬會運送貨物去攀西,由於很順利,回來的時候留在了賓川縣城過夜,大家喝得大醉……”


    “你和一個叫馬小六的兄弟吵了幾句嘴……”


    “你就一個人氣呼呼的出來了……”


    “在賓川縣城邊上的江邊遇見了一個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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