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可以持續開火的鳥銃,騎兵們毫無心理準備,匆忙射出了手中的箭,隻是動作太倉促,準頭差得很遠,歪歪斜斜飛了出去,一半落空,效果還不如第一輪拋射。


    這時山地炮在火銃的掩護下又開火了,而且從實心彈換成了霰彈。


    “轟轟轟……”


    霰彈筒飛出炮口就在壓力下裂開,化作一陣金屬豪雨飛向不遠處的騎兵。烏壓壓一片彈雨掃過去,密密麻麻的騎兵連人帶馬被掃成了篩子,血肉模糊地滾落在地。


    中軍督戰的多爾袞見狀不妙,連忙下令:“傳令過去,讓蒙古人穿插到兩個方陣之間牽製,命令正麵的馬甲直接衝上去,撞開一個缺口。”


    他看得很明白,對方的火銃能連射,對射占不到太多便宜,再加上這種大炮發射的霰彈威力太大,按老辦法要吃大虧,隻有把馬甲當重騎兵用,用性命衝開一個缺口,才有取勝的機會。


    牛角聲響起,一撥巴牙喇飛快地衝了上去,與前方的馬甲會合,帶領他們冒著槍林彈雨往方陣衝了過去。兩側的蒙古人和清軍配合的經驗很豐富,立刻繞著方陣轉了個大圈子,匯集在一處,往幾個方陣之間寬闊的空隙插了進去。


    蔣邪站在方陣中央下令:“不要被敵人的動作迷惑,以不變應萬變,側麵繼續保持射擊,正麵以刺刀迎敵。”


    經曆過與豪格的生死之戰後,他很清楚,步兵麵對數量接近的騎兵,在機動性上處於絕對下風,無法像對手一樣改換不同的攻擊方式,唯一的辦法就是堅守陣列,一旦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攻破了陣列,就是死路一條。


    在另一邊,鄧範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與彼此提防的滿清權貴不同,文登營內部有戰後總結的習慣,每一條經驗教訓和成功的戰例都被提煉後匯編成冊,發放到每個營級以上軍官手中,所以文登營經曆過數次戰鬥,對應付騎兵已經有了成熟的戰術,即便是菜鳥新兵,在軍官的指揮下,麵對凶狠的清軍依然打得有板有眼。


    士兵們在隊官、什長、伍長的層層指揮下,按口令心無旁騖地裝彈、射擊、再裝彈、再射擊,機械地循環動作。反正兩條腿怎麽都跑不過四條腿,除了依靠陣列和手中的火銃,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震耳欲聾的槍聲中,煙霧彌漫,蒙古人率先插進了幾個方陣之間,形成了一個長蛇陣,往兩邊拋射箭雨,為正麵的清兵衝鋒吸引注意力。


    原本這種戰術很實用,在敵人陣列外圍穿過,快速奔跑中拋射弓箭,打完就跑,敵人也追不上,既達到了殺傷對手,擾亂軍心的目的,還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可是他們一時沒想明白,對手的空心方陣可以在四個方向同時獨立作戰,即便被插入到了兩個方陣之間,正麵也迎來了騎兵的衝擊,文登營卻沒有顧此失彼,也沒有出現一絲慌亂。反倒是蒙古人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兩個方陣夾擊,遭遇的火力強度翻倍,損失慘重。


    “呯呯呯……”


    戰兵們機械地朝前方射擊,煙霧中他們也看不太清,隻管對著奔跑的騎兵開槍就是,反正對方是縱隊,像走馬燈一樣跑過來當活靶子,閉著眼睛打也能蒙中。雖然此時射程更遠的火炮為了避免誤傷已經停火,但火銃照樣可以射擊。


    槍聲中,被夾擊的蒙古騎兵像是被無形的鐮刀掃過,接連落馬,比起剛才的交鋒,交換比直線上升。方陣的側麵雖然也不時有戰兵中箭倒下,但蒙古人顯然吃虧得多。


    蒙古人快要吐血了,一時糊塗跑到了方陣之間,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連迂回的空間都沒有,隻能捏著鼻子往前衝,否則不管停下、後撤還是往兩邊跑都是死。


    槍聲中,正麵的蹄聲逐漸接近,煙霧中,無數清兵冒了出來,一頭撞上了方陣。此時正麵的戰兵早已蹲在地上,將刺刀斜指天空,槍托駐地,構築了一道人肉拒馬防線。


    戰馬悲愴的嘶鳴接連響了起來,它們龐大的身軀撞進了刺刀叢中,巨大的疼痛讓它們哀鳴不已,清兵馬甲被慣性甩了出去,掉落刺刀之中,被紮成了刺蝟。


    戰兵們也不好受,雖然刺刀擋住了對方的衝擊,但是戰馬龐大的軀體太過沉重,加上奔跑產生的巨大衝擊力,不少刺刀生生被折斷,清軍連人帶馬壓上來,戰兵們倒黴的當場被壓死,運氣好點的也被撞斷了肋骨,退出了戰鬥。


    方陣中負責指揮的營官高聲喊道:“不能讓韃子衝進來,給我擋住!”然後下令預備隊衝了上去,接替死傷的戰兵,補上了缺口。


    騎兵衝鋒講究的是一鼓作氣,一旦勢頭被阻,就難以為繼。第一波衝鋒被刺刀擋住之後,戰馬和馬甲的屍體構成了天然的障礙,加上如林的刺刀讓戰馬產生了畏懼感,後麵的馬甲再也無法衝擊,隻能下馬,改馬刀為弓,換上重箭,開始了步戰。戰兵們見對手改變了戰術,也在口令的指揮下站了起來,重新恢複了射擊狀態。


    雙方在三四十步的距離開始了死亡的對射。馬甲們拉開了強弓,拉成滿月,然後放出了重箭。uu看書 uukash 戰兵們在極短的時間內裝填了彈藥,扣動了扳機。


    “呯呯呯……”


    槍聲中,平射的重箭像毒蛇一樣飛入人群中,中者立斃,有人甚至被一箭貫穿了頭顱,這種重箭的威力顯然不是拋射的輕箭能比擬的。與此同時,鉛質彈丸帶著巨大的動能也回敬了對手,甲兵們層層盔甲也抵擋不了,胸口冒出血花,仰麵倒下。


    相比於側麵與蒙古人的交鋒,正麵的對射則慘烈的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軍雖然大部分都是騎兵,但是騎術遠遠比不上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最擅長的還是步戰。蒙古人的騎弓拋射都是輕箭,中一箭或許還能咬牙堅持戰鬥,但清軍甲兵在三四十步距離的重箭平射,幾乎是無解的,除非用厚盾阻擋,否則沒人能承受,很多人被一箭射穿,當場斃命。


    反過來,火銃射出的鉛彈也很霸道,即使內穿皮甲、外套鎖子甲,也擋不住火藥產生的巨大動能,一旦被拇指蓋大小的鉛彈擊中,鎖子甲碎裂、皮甲洞穿,巨大的停止效應能讓彈丸在胸腹炸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中者立斃。


    雙方的攻擊手段都是足以致命,不相伯仲,那麽這場戰鬥決定性的因素就是誰能堅持下去,誰更撐得住傷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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