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虎大吼一聲:“老子跟你們拚了!”揮刀朝對方撲了上去,幾名心腹也跟在後麵,與薩摩藩武士和文登營士兵顫鬥在一起。


    張富貴領著大部分士兵圍在外圍,大聲對伊集院忠棟說:“其餘人死了就死了,這鄭老二必須抓活的,記住,十門火炮!”


    伊集院忠棟聞言打起精神,用日語下令:“這個領頭人物必須活捉,他能換十門國崩。完成任務,所有人都可以獲得國主的親自封賞!”


    武士們極其重視榮譽,一聽能得到島津忠恒的親自接見和封賞,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嚎叫著衝了上去。


    “叮叮當當”一陣刀劍相交之聲,鄭芝虎一行和武士們戰成一團,不時有人中刀倒地。


    鄭家人雖然在海上呼風喚雨,但是到了陸地上,麵對以肉搏見長的日本武士,還是相形見絀。幾個回合下來,除鄭芝虎之外的幾人全部倒在血泊中,隻有鄭芝虎一人獨自支撐。


    武士們謹記活捉的宗旨,圍著鄭芝虎遊鬥,時不時割上一刀,專挑不致命的部位下手,讓鄭芝虎多了好幾道傷口,卻不會喪命。鄭芝虎像是被一群貓戲弄的老鼠,滿腔憤懣卻無可奈何,隻能大聲吼叫著給自己鼓勁,希望多砍倒幾人給自己墊背,刀刀都衝著對方的脖頸、胸腹等要害招呼,自己卻中門大開,完全是以命相搏,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破綻暴露出來。


    在他搏命的攻擊下,幾名武士被砍中,頹然倒地。但是很快就有其餘的武士補上了位置,圍得密不透風。


    鄭芝虎揮刀的胳膊越來越沉,感覺體力隨著傷口鮮血的流出逐漸用盡。他抽空看了一眼周圍,全部是麵目可憎的日本武士,外圍則是更多的明軍士兵端著刺刀虎視眈眈盯著他,看樣子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當”的一聲脆響,鄭芝虎磕飛了一柄倭刀,自己的虎頭刀卻同時從中而斷,前半截刀刃跌落在地。


    他看了一眼手中半截刀身,以及刃口上被倭刀砍出來的幾個缺口,無力地歎了口氣,虛脫地跪在地上,兩條胳膊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抬不起來了。


    伊集院忠棟大喜過望,揮手下令:“綁起來!”


    武士們一擁而上,將鄭芝虎捆成了粽子。


    張富貴哈哈大笑:“大魚落網,收工!”


    “威海”號上,被五花大綁的鄭芝虎“撲通”一聲被丟在甲板上,數柄刺刀指著他,防止他掙脫。


    陳雨饒有興致地蹲下來,盯著鄭芝虎看了看,問道:“這就是鄭家的老二?”


    “回伯爺,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不然俺還以為隻是個小頭目,差點錯過了這條大魚。”張富貴洋洋得意的回答。


    陳雨問鄭芝虎:“你就是人稱蟒二爺的鄭芝虎?為什麽自曝身份,不是打算假扮海寇嗎?”


    鄭芝虎看了看對方,哼了一聲:“你就是那個姓陳的文登營指揮使吧?既然你們已經布下陷阱等我們上鉤,我的身份肯定也被你們知曉,隱瞞又有何用?人都要死了,與其做個無名鬼,還不如留下爺的大名。”


    陳雨點點頭:“報上名是好事,能保住你的性命,要不然就會被當做無名小卒一刀砍了,豈不是冤枉?堂堂鄭家的蟒二爺,怎麽能這麽無聲無息的喪命呢。”


    鄭芝虎愣了愣:“你不殺我?”


    陳雨笑嗬嗬地說:“殺了你,對文登營沒有太大的用處,我和你大哥又沒有私仇,大家都是為了銀子而已。反倒是留下你的性命,還可以讓你大哥投鼠忌器。”


    他站了起來,吩咐左右:“給平戶那邊送封信過去,通知鄭家,‘海寇’已經全部剿滅,他的二弟也在我手中,何去何從,讓鄭芝龍看著辦!”


    鄭芝虎聞言,拚命掙紮起來,咆哮著說:“想拿爺要挾大哥,你休想,爺就算咬舌自盡,也不會讓你如……”


    “如願”兩個字還沒說完,張富貴已經將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破布塞進了他嘴裏,頓時咆哮變成了聽不清言辭的嘟囔。


    “嘻嘻,對付你這種動不動要自盡的家夥,咱們伯爺有的是辦法。韃子堂堂一個貝勒又是絕食又是咬舌,咱們都毫發無損地送進了京城,還對付不了你一個跑江湖的海寇頭子?”張富貴得意地說。


    鄭芝虎眼裏幾乎噴出了火,鼓起眼睛瞪著張富貴,如果眼神能殺人,張富貴隻怕已經死過幾遍了。


    張富貴伸出兩根手指作勢要挖,一邊嚇唬一邊奚落道:“眼珠子瞪出來也沒用,還是乖乖地做階下囚吧。”


    陳雨笑了起來:“你倒挺有辦法,u看書 .uukanshu.om也好,這家夥就交給你了,盡量保住他性命,這條命留著有用。一個活著的蟒二爺比死了的值錢。”


    “得嘞,伯爺就放心吧,有俺在,保管這廝死不了。”張富貴拍著胸脯說。


    平戶藩,河內浦。


    “啪”的一聲,鄭芝龍狠狠將書信拍在了桌子上,鬱悶地低聲吼道:“到底哪裏出了錯?不僅火攻失敗,還搭上了二弟!”


    鄭芝豹疑惑地問:“難道鄭家出了內鬼?”


    “不會吧,鄭家上下深受大哥的恩情,怎麽可能瞎了眼轉投那個姓陳的?”鄭鴻逵遲疑地說,“就算有人犯糊塗,可是他就甘願做個千夫所指的背信棄義之徒嗎?鄭家幾萬兄弟能饒得了他?”


    “是否有內鬼可以慢慢查,可是二弟在陳雨手中,我不能見死不救,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鄭芝龍鐵青著臉說,“鄭家帶領幾萬兄弟在洋麵上發財,靠得就是一個‘義’字。如果連自己親兄弟都不救,如何讓這幾萬兄弟繼續跟著我幹?”


    鄭鴻逵歎了口氣:“陳雨打退了火攻,又抓了二哥作為威脅,意圖非常明顯,就是逼迫鄭家讓出日本這塊肥肉,好讓他文登營一家獨大。”


    “不可能!”鄭芝龍咬牙切齒地說,“我在平戶、中左所經營多年,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平戶、長崎這邊一年海貿所得銀兩占了鄭家每年一半以上的進賬,沒了日本,鄭家必定元氣大傷,所以絕不能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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